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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秀英教授的新著《汉法语言对比研究与应用》于2003年6月由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实属法语教学界一件激动人心的事。
对比语言学这一术语是美国的Whorf于1941年最先使用的。迄40年代末,我国著名学者赵元任、黎锦熙、王力、吕叔湘等都对外汉对比研究,尤其是英汉对比研究做出了贡献。应当说这是一门新兴的边缘学科。

每一位学法语的中国人从开始学习的第一天起就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将两种语言进行对比,以便更快更准确地掌握法语的语音、词汇及句法规则。但真正把汉法语言文化对比作为研究对象而进行客观详细地分析的人却寥寥无几,因此这方面的著作很少看到。贾秀英教授的这本新著正是从句式、词类、句子成分等方面将汉法两种语言进行了细致的对比研究,填补了国内学术界的这项空白。这无论对法语教学、教材编写,还是对法汉互译、口语交际等无疑都有着极其重要的理论价值和应用价值。
书中部分篇章已见于《外语教学与研究》、《中国高教研究》等刊物,有些则是首次发表。其中“汉法比较句的差异”一文在1996年第3期《高等学校文摘》学术卡片上转摘,并在2000年2月荣获山西省第三次社会科学研究优秀成果三等奖。《关于汉法否定句的否定范围问题》及《外语专业“双语”教学模式的探索与实践》分别在2000年6月、2002年5月获山西省社会科学学会联合会年度“百部(篇)工程”二等奖。

该书分三个单元,每单元七章,共二十一章。第第一单元“汉法各类句式的对比研究”中,作者将汉法两种语言中的疑问句、否定句、比较句、省略句以及被动句作了对比研究,还对汉语中的祈使句和法语中的命令式作了对比分析。汉语的疑问句一般分为四个基本类型:是非问、特指问、选择问和反复问。至于法语的疑问句,本书作者提出了一种新的观点,将其划分为常式疑问句(interrogation générale),特式疑问句(interrogation spéciale)及选用疑问句(in-terrogation alternative)。汉语的是非问、特指问、选择问分别相当于法语的常式疑问句、特式疑问句和选用疑问句。但功能基本相同的问句在两种语言中所体现出来的结构特点却大不相同。另外,汉语里的反复问(例如:你给不给我呢?)在汉语里很常见,而法语里却没有这种形式,一般不用肯定否定相叠提问。汉法两种语言中的否定句都是形式多样,变幻无穷,在本书的第二章和第三章中,作者凭着自己深厚的双语功底,无论是汉语还是法语方面,所选用的例句全部精彩生动,使读者在了解两种语言的否定句异同的同时,更能充分感受两种语言的美丽与丰富。在比较句上,汉语呈现出的灵活性和简约性反映了汉语语法的灵活性和简约性,法语的恒定性和完整性则反映出印欧语言的形态丰富和语法上的相互制约。汉语讲究言简意丰,是一种意会的语言;而法语则讲究结构上的完整性与严密性,是形式化极强的语言,这一点在省略句上有明显的体现。

第二单元中作者对汉法两种语言的词类、句子成分进行了对比研究。汉语和法语在动词方面差别很大。汉语的动词没有变位现象,动作发生的时间先后或完成与否不是靠动词的变化来表示,而是主要依靠其他词汇手段,而法语的动词变位要复杂得多,所有的语式和时态都要通过变位来体现,而且在语式和时态上还蕴藏着无形的“体”的概念。本单元的第一章就讨论了汉法“体”、“时”的异同。第二章则对比分析了汉法句法成分的正规序列及倒装。第三章中指出汉语有大量的非主谓句,法语相比之下却几乎没有一个缺乏主语或缺乏谓语的不完整的句子。法语的独立成分范围较小,仅仅包括不和别的成分发生语法关系的成分。汉语的非主谓句包括了相当于法语独立成分的类型,汉语的独立成分属非主谓句的其中一类。第四章和第五章对汉法两种语言中的主要句子成分主谓宾语进行了对比。法语中谓语和主语的配合主要表现为数和人称的配合。动词谓语如果是复合时态或被动式,还应考虑过去分词和主语的性、数配合。这种配合在汉语中是没有的,它是法语严密性的一个重要体现,所以本章不惜重墨对此进行了详细论述。法语的宾语比汉语的宾语在用法上要复杂得多,在法语里,宾语人称代词要放在谓语的前面,复合时态中,相关动词的过去分词与这些代词的配合规则对于中国学生来说更是很难理解和掌握的,而且初学法语的人常常用汉语中宾语的用法去类推法语中宾语的用法,造成不少错误,因此作者在这里用了较长的篇幅,以期对法语教学和法汉互译有所帮助。第七章分析了两种语言中数词的构成特点及语法功能,并指出法语与汉语在量词方面的最大差别就是法语的表量结构没有汉语中的重叠的形式(例如:条条大路通罗马)。

另外,法语在大多数情况下,数词之后不加量词而直接使用名词,这使得在把汉语译成法语的过程中,有时一些信息无法传递。如汉语中说“一位老师”比说“一个老师”显得更尊敬更正式,但译成法语时都是un pro-fesseur,体现不出其中的感情色彩及语言等级上的差别。另外,本书中所倡导的“‘双语’教学模式”也颇具实践意义。山西是一个经济欠发达的省份,然而贾秀英教授具有很强的创新意识,实事求是,勇敢执著,积极探索,以她为首所创立的“英法双语教学模式”已经收到了令人满意的成效,很有推广价值,值得兄弟院校学习和借鉴。

目前我国高校外语专业本科都开设有第二外语的课程,选学法语为第二外语的学生也为数不少。但由于课程设置上的种种弊端,教学效果一直不太令人满意。主要体现在以下两方面:其一,课程过于单一。虽然我们的教学目标是“使学生具有初步的听、说、读、写、译的能力”,但实际所开设的课程只有一门,上课的主要内容还是教师讲解词汇和语法。随着词汇和语法学习的不断深入,学生的阅读能力逐步提高,而听说能力几乎得不到任何训练,在我们改革开放的今天,学的仍然是“聋子”法语和“哑巴”法语。其二,课程内容主要集中在语言上,对文化因素的重视很不够,纯语言的教学模式使教师讲授单调,学生听课乏味。本书作者多年以来一直从事英语专业第二外语的教学工作,深感有必要进行教学法上的改革。她在第三单元中所论述的“双语教学模式”经过多年的实践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不仅彻底改善了上述的教学局面,还大大扩展了法语在中国的生存空间,培养出来的双语人才在社会上很受欢迎。在第二单元第四章和第五章中,作者从多角度分析了外语教学中文化因素的重要性。在教授语言知识的过程中引入相关国家的文化方面的内容,可以增强学生对所学语言的兴趣,提高学生运用所学外语进行交流的能力。山西大学外语学院的英法双语班的教学理念就是跨文化交际教学,学生在一年级学了法语语言的一部分基本语法和词汇后,从二年级就开始接受外籍教师授课,直接与外籍教师交流,并通过影视书籍等逐步接触教科书上学不到的文化方面的知识。这样,学生们就会具体感受到所学的语法不再是僵死的条规,单词也不再是干巴巴的字母组合,学习兴趣自然就会被调动起来,教学效果是传统的单一的纯语言教学法所无法企及的。能用所学外语跟外国朋友交流思想,更能让学生感到无穷的乐趣。然而,这一点在第二外语的教学上至今仍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当然,发展“双语教学模式”只是改善第二外语教学状况的一个办法。目前我们社会上需要的外语人才主要还是英语专业的,该专业的学生毕竟以英语为主,第二外语为副,那么,当作为第二外语的语言不能与英语平分秋色时,如何把它教得有声有色,如何让这门课程变得更加丰富有趣,还有待实践中继续完善。

随着外语教学法研究的不断深入,外语教学中的母语因素已不再被看做是学习外语的障碍,而是一种积极有效的颇具促进作用的要素。因此,在“双语”教学中,必将有越来越多的人重视这一要素,也必将有越来越多的人从事汉语和外语的对比研究,这方面的研究成果将在很大程度上促进我们的法语教学和对外汉语教学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