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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千二百年的发展史上,真正使德国文学跻身于世界文学的先进行列而熠熠生辉的,应该说是德国十八世纪上半叶的启蒙文学及之后的“狂飙突进运动”和德国古典文学。这是德国民族文学的灿烂时期,也是一个空前繁荣的时期,而开辟这一民族文学全新时代的,则是德国的理论家、戏剧家、美学家兼诗人的莱辛,他和歌德、席勒及稍后的海涅,把德国文学推向高峰。
到十八世纪下半叶,随着德国经济的逐渐恢复和发展,德国资产阶段迸发了新的自由的民族情感,他们既反对诸侯割据分裂的状态,也不满足于只是崇尚干枯的理论而脱离实际、脱离政治现实。莱辛代表市民阶级向贵族阶级美学思想进行大胆挑战,这是新兴资产阶级急切地要求平等的呼声在文坛的反映。
莱辛的理论为德国市民悲剧奠定了理论基础,同时他还在创作上倡导和实践了自己的主张。他的三出悲剧《萨拉•萨姆逊》、《爱米丽亚•迦洛蒂》、《智者纳旦》就分别以“良家女子”、乡下姑娘和商人作为作品的主要人物。特别是《爱米丽亚•迦洛蒂》这部杰出的市民悲剧矛头直接指向了德国封建诸侯国的统治者。剧本中的封建小邦公爵古斯塔拉想用卑劣的手段占有少女爱米丽亚。女孩的父亲识破了他的卑鄙意图,为了保住女儿的贞洁,忍痛把匕首刺进了女儿的心脏。这出剧真实地再现了德国的现实,揭露了封建宫廷生活的腐败以及市民阶级对封建统治的憎恨、对王权的否定。歌德曾赞扬这个剧本“从伦理方面唤醒人们起来反抗,对付暴虐的专制政权。”
莱辛还在他的戏剧理论著作《汉堡剧评》中又进一步强调了诗人是为了教育的目的来模仿自然和人生。他所说的“自然”就是指人类的现实社会。他认为,只有从现实出发,描绘现实生活,才能产生伟大的作品。戏剧中的人物绝对不应该与周围的现实世界隔绝,而应该从现实环境中产生。人物的性格、环境、行动必须构成不可分割的统一。莱辛这一美学观点即使今天看来,也已经很接近恩格斯给现实主义所下的定义了:“现实主义是除了细节的真实之外,还要正确地表现出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因此可以说,莱辛是德国现实主义文艺的创始人,他开辟了德国文学贴近生活、反映现实、表现市民阶级思想情感的新时代,对德国民族文学的形成和发展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莱辛进步思想的精华还体现在他的著名作品《拉奥孔》中。莱辛在这部著作中对古典主义的画和诗进行了区别:前者作用于人的视觉,着重表现物体美,所以它的题材只限于眼见的事物;后者作用于读者的想象,着重表现动态美,可以描写肉眼看不到的事物的情状和时间上连续不断的动作。基于这种认识,莱辛提出了诗可以“通过行动来显示人物性格特征”,即表现人的感情、个性的观点。其观点的实质就是要作家表现社会的变革,表现积极、进取的新兴资产阶级的生活和理想,摆脱宫廷的束缚。说到底,莱辛的观点就是静止的人生观和行动的人生观的区别。正如歌德在《诗与真》中所说:“我们要设想自己是青年,才能想象莱辛的《拉奥孔》给予我们的影响是怎样的。这本著作把我们从贫乏的直观世界引到思想自由的原野…这种美好的思想,一切的推论,有如闪电一样,照亮了我们。”歌德的评价准确地说明了莱辛思想的卓越和对作家们所产生的深远影响。
可以说,如果没有莱辛的现实主义理论先导,很难想象会有后来德国文学的异峰突起;如果没有他的坚强斗争,也很难会有德国一次次“健康的精神运动”。
十八世纪七十年代,德国第一次全国性文学运动--狂飙突进运动爆发了。一群对德国分裂现状不满的年轻人起来了,他们继承了莱辛的斗争精神,对衰老的、陈腐的一切进行着反叛。他们大声疾呼,要求自由和个性解放,以促进德国民族意识的觉醒;他们要求文学要突出民族性,发扬民族风格,以实现民族国家的统一;他们接受卢梭“返回自然”的观点,以摆脱封建制度的束缚。

这时期,伟大的戏剧家和理论探索者席勒继承他的先驱者莱辛的观点,把戏剧定义为“人类生活的一面坦诚的镜子”,并创作了著名的剧本《强盗》和《阴谋与爱情》。《阴谋与爱情》被恩格斯称之为是“德国第一部有政治倾向的戏剧”。剧中人物发出的呐喊,也是德国市民阶级要自由、要平等的心声,更是席勒们“狂飙突进的叛逆精神”的张扬。维特的自杀、卡尔的反抗、露伊斯的死亡,饱含着启蒙运动者的感情。这些鲜亮人物所演绎的一幕幕激荡人心的反封建的社会悲剧,使德国观众为之沸腾,因为这是真正的德国民族的文学。
在经历了莱辛的奋力开拓,狂飙突进运动的精神和情感解放之后,十八世纪八十年代,德国文学又进入了歌德和席勒合作的古典文学时期,这个时期是德国民族文学的高峰时期。
歌德在他的博大精深的哲学诗剧《浮士德》中,以恢宏的气势全面地展现了资产阶级上升时期的精神状态,也以浮士德行动的一生对莱辛的“行动人生观”给予了深刻的阐释。浮士德人生观的标志就是把《约翰福音》的第一句话“太初有道”改译为“太初有为(行)”他说:“我要跳进时代的奔波,我要跳进时代的车轮;苦痛,欢乐,失败,我都不问,男儿的事业原本要昼夜不停。”
歌德和席勒这时期的创作,遵循着启蒙思想家们服务于现实的传统,完成了反封建、反专制的历史使命。他们的作品所达到的内容与形式、自由与法则、理性与情感的和谐统一所产生的艺术魅力,永远让后人叹为观止。
到十九世纪初,德国的革命民主主义诗人海涅的创作继承了他的前辈作家的斗争精神,不仅对德国落后的状态给予了无情的揭发和讽剌,而且洋溢着更热情的民主精神、更坚定的革命精神:“我是剑,我是火焰,黑暗里我照耀你们,战斗开始时,我奋勇当先,走在队伍的最前列…”海涅以他的《德国--一个冬天的童话》等不朽的诗篇巩固了德国文学在世界文学中的地位,而且使德国文学更加璀璨夺目。
综上所述,可以说自从莱辛把德国文学引入到思想自由的原野之后,歌德、席勒、海涅等作家就在这开阔的创作空间辛勤耕耘,为德国民族文学的繁荣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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