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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立宪民主党在俄国的失败，除了和其政治观点及推行的政治经济举措有关外，还有着深刻的思想文化根源。具体表现为，其所主张的自由主义思想难以同俄罗斯传统文化中的村社文化、极端主义和宗教思想相结合，这一异质文化最终无法融入俄国社会，难以获得广大人民的理解和支持。思想文化作为一种隐性因素，平时只会安静地潜伏于其背后，只有当该政党的政治经济等政策效果不佳时，思想文化这一隐性因素才会转为显性，甚至可以被视为导致其失败的致命因素。

关键词：俄国立宪民主党自由主义思想文化

1918年俄国立宪会议被布尔什维克解散，标志着俄国自由主义运动的失败，立宪民主党也随之退出了历史舞台。这一运动的失败在当时就引起了极大关注，立宪民主党内部也对失败作了反思，十月革命以后，在苏联史著作中多对其冠以反动的、反革命等头衔，很少作客观分析。苏联解体之后，20世纪初的立宪运动再次成为学界关注对象，我国也有一些相关研究，多从该党政治观点及其推行的方针政策等方面分析①，但是很少有人从思想文化角度进行分析。笔者认为，立宪民主党在俄国垮台，并最终让位于社会主义，除了政治经济因素外，还和俄罗斯民族本身的文化气质及思想传统密切相关，这种深层次的思想文化因素塑造了以立宪民主党为代表的自由主义知识分子，而最终又亲手埋葬了它，个中奥秘，值得关注，本文试图从此角度出发，以期有所收获。

俄罗斯民族一直自诩本民族的特殊性。的确，从地理上讲，俄罗斯横跨亚欧大陆，历史上又处于西欧文明、拜占庭文明、东方文明的结合处，这使其很容易受到外部的冲击，更使其民族文化多了几分神秘与复杂。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俄罗斯内部思想的翻腾和外部文化的交杂再次使这个民族面临着选择，立宪民主党就是在内部危机之下，吸收欧洲自由主义思想而形成的。这种浓厚的西方色彩不可避免地要与本民族的文化传统发生冲突，最终不被普遍接受，这种本身与传统文化的不可调和成为其日后失败的思想和文化根源，也是更深层次的原因。诚如别尔嘉耶夫所说“，给民族的形式、民族的个性下定义是异常困难的，甚至不可能给出严格的科学定义”1[。]同样，我们在这么短的篇幅里探讨俄罗斯民族的思想文化对立宪运动的影响，想要得出一个系统且完美的结论，也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从不同角度，通过一些零散的观点，给文章的论述提供一些佐证。

首先，在俄国社会中，传统村社制度下形成的文化具有根深蒂固的影响，对当时的俄国来讲，虽然进行了农奴制改革，之后又有试图动摇村社的斯托雷平改革，但对古老的观念和传统的社会关系并未根本触及，实际也无力撼动。而能够对下层民众产生影响的应该就是教育方面普及中学的改革了，但不久又发出命令“，中学即可避免让马车夫、听差、洗衣工等这类人的子女入学，除招收一些天赋超常者外，完全没有必要让这些人的子女脱离他们所属的那一阶层”2[。]这就使得俄国广大下层人民始终难以改变蒙昧与落后的状态，农民的集体主义和平均主义尤为突出。之所以形成这种特征，首先和俄罗斯恶劣的自然环境分不开的，人类要在渺无人烟的森林和草原中生存下来，就必须具有集体协作精神，对所获得的生产果实进行平均分配。其次，和在这种自然因素的基础上形成的村社制度有着密切联系，正是由于村社制度的保守和稳定性，也就决定了该制度下思想文化的保守和稳定，集体和平均原则得以顽强地执行下去。

相比之下，立宪民主党的自由主义思想却和这种传统相距甚远。民众思想上的保守倾向使得他们很难理解立宪民主党的各种主张，也根本不想去理解，当以立宪民主党为代表的西化知识分子试图主动融入下层社会时，必然不被人们所接受。农民们似乎有着天生的戒备与怀疑，在他们眼里，这些满腔热情的知识分子和贵族大老爷没什么区别，于是，他们将这些传播新思想的知识分子扭送到警察局，开枪镇压知识分子的也是穿着军装的农民。要知道，“这种或那种政治理论的普及化不仅取决于现有的、准备支持这些理论的社会力量，更取决于该社会的文化传统，取决于该文化传统所认知的政体类型”[3]。而俄国的文化传统明显不是自由主义的，自由主义是西方文明的产物，推崇个人主义，强调个人的政治经济利益，但在俄罗斯的传统里，长期存在的村社制度和专制主义使人们更信奉集体主义和平均主义“，好沙皇”的思想也使人们不会将苦难归咎于沙皇，而认为是贵族地主违背了沙皇的意愿在剥削人民，这都使得立宪民主党的主张无法得到同情和理解。

第二，立宪民主党主张改革、反对革命的思想和俄罗斯文化传统中的极端主义相悖。这种极端主义的产生，首先是由于俄罗斯广袤的自然地理在塑造了人们的集体主义倾向的同时，也容易使人们“更多地倾向无限性”1[]2，这种没有定形的精神地理使人很容易走向极端；https://www.51lunwen.org/eguowenxue/ 另外，在文化方面，俄罗斯历史上一直处于东方与西方交汇之处，欧亚两种文化在俄罗斯的冲突和结合使得这个民族有着双重性格。因此，我们很容易在俄罗斯人身上找到爱走极端、相互矛盾的特性。别尔嘉耶夫将这种矛盾性总结如下“：专制主义、国家至上和无政府主义、自由放纵；残忍、倾向暴力和善良、人道、柔顺；信奉宗教仪式和追求真理；个人主义、强烈的个人意识和无个性的集体主义；民族主义、自吹自擂和普济主义、全人类性；世界末日———弥赛亚说的宗教信仰和表面的虔诚；追随上帝和战斗的无神论；谦逊恭顺和放肆无理；奴隶主义和造反行动”1[3]。这种矛盾的极端主义使得主张温和改革的自由主义根本没有市场，相反，自由主义者最为担心的革命暴乱却极易得到支持。抛开这种思想传统不说，对于农民来讲，社会主义的土地和面包更符合他们的利益，推动他们参加革命的与其说是抽象的思想，倒不如说是直接的利益，而要永久获得这些利益，就必须彻底推翻压迫者，以防他们卷土重来。因此“，按照俄罗斯人的精神气质，革命只能是极权主义的。俄罗斯人是极端主义者，也恰恰是那种使人觉得像乌托邦的东西在俄罗斯则最现实”1[2]42。与之相适应，布尔什维克学说强调的正是俄国社会思想中根深蒂固的公正与平均，并且囊括了工人和农民的所有激进要求，因此，社会主义最终取代自由主义也就是理所应当的了。

第三，立宪民主党的自由主义思想和俄罗斯的东正教信仰格格不入。在俄罗斯，东正教信仰非常普遍且虔诚。“俄罗斯民族———就其类型和其精神结构而言是一个信仰宗教的民族”[1]245。据统计，“在十月革命前俄国近70%的居民信仰东正教，有超过11万名白衣神职人员（可以结婚成家的神职人员），有6.6万多座大小教堂，1 100座修道院以及十万名修士和自愿皈依的善男信女”[4]。在这样的宗教环境下，俄罗斯人怜悯和同情所有人，有着强烈的赦免精神和罪恶感，基督教中的末日论和弥赛亚学说在俄罗斯也备受推崇，甚至这种末日论的期待和弥赛亚的希望“在俄罗斯基督教中比在西方基督教中更强烈”[1]192。具体的，末日论的启示是有关这个世界的终点，关于天国的启示。而弥赛亚的希望则是一种救世主思想，是美好世界的开端。俄罗斯人之所以如此推崇这种学说，和其苦难的历史是分不开的“，同鞑靼入侵和鞑靼压迫的斗争；国家权力的经常性膨胀；莫斯科王朝的极权主义制度；动乱时期的分裂；彼得大帝的强制性；俄罗斯生活中最可怕的溃疡———农奴法；对知识界的迫害；十二月党人的死刑；尼古拉一世所奉行的可怕的普鲁士军国主义的士官生制度；由于恐惧而支持黑暗的无知的人民群众；为了解决冲突和矛盾革命之不可避免，它的暴力和流血的性质同样不可避免；最后，世界历史上最可怕的战争”[1]5。所有这些苦难都使俄罗斯人具有一种悲剧情怀，他们期待着世界末日的到来，认为那将是一切苦难的结束，弥赛亚的救世主将降临。同时，他们又有着浓厚的普世价值观，他们把莫斯科称为“第三罗马”，认为自己怀有拯救全人类的特殊使命，强烈的使命感使得他们对未来充满信心。因此，末日论信仰的极端主义和悲剧色彩使得俄国民众根本不相信在他们看来软弱保守的自由主义思想，而弥赛亚的希望这种虚幻的宗教使命的完成恰恰和激进主义、乌托邦思想相契合，正如别尔嘉耶夫所说“，马克思主义被运用于俄国的条件，被俄罗斯化了。与无产阶级的弥赛亚联系在一起的马克思主义的弥赛亚思想与俄罗斯弥赛亚思想结合起来并混为一谈……共产主义革命是现实的革命，是万能的弥赛亚说，它希望给全世界带来幸福并本论文由英语论文网提供整理，提供论文代写，英语论文代写，代写论文，代写英语论文，代写留学生论文，代写英文论文，留学生论文代写相关核心关键词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