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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调研究已走过了一百多年的历史。上世纪80年代后期,生成语言学、自主音段语音学、格律语音学、实验语音学兴起,加上现代话语分析软件的出现和改进,语调研究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总的来说,人们对语调的了解还滞后于对音段因素的了解,还有许多现象等待着人们去捕捉,有许多规律有待人们去发现。在语言学传统中,范畴分类的思想一直统治着人们对语言现象、语言规律的认识。用范畴分类的方法去认识世界能使人们在纷乱的表象下看到其组织形式和运作规律。这也是科学研究中的普遍方法之一。

在语言学上,无论是结构主义,还是转换生成语法,其理论体系均植根于这一认识观。但是,范畴分类也有许多不足:(1)将动态变化的现象静止化;(2)将连续的现象人为地切割;(3)简单地是否分类。所有这些不足均有可能掩盖自然界的一些规律,并造成判断错误。

语调研究中,范畴分类的思想帮助人们看清了语调的一些本质规律。如David Crystal[1]和M. H. K. Halliday[2]对英语语调的三结构分析;Pierrehumbert[3]的语调结构描写框架;Gussen-hoven[4]对语调音系学的描写等。这些基于范畴思想基础上的语调结构描写不仅帮助我们看清了其中的组成成分和结构体系,而且凸现了意义表达中的重要语言因素,如边界语调、音高突现、节奏等。

但是,这些范畴描述在帮助人们认清自然现象的同时,也掩盖了一些规律,并留下一些纷争和难题,在语言学界引起长期的争论。语调短语的界定和辨识问题就是其中的一例。虽然大家对“语调短语”的存在以及它在语调中的重要性有着一致的认识,但在过去一百年的语调研究史上,它的命名、定义和辨识呈各家争鸣的局面。Couper-Kuhlen[5]和Wennerstorm[6]等学者对此均有比较详细的描述。

假如我们在用“范畴”思考和分析语言现象的同时结合“梯度”的思想,以上问题就会有妥善的解决方法。本文主要试图说明三个问题:1)梯度现象是语调中的真实存在;2)梯度现象在语言交际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参与意义、功能的表达;3)认识并重视梯度现象能使我们更好地认识语言的产出和理解过程。

一、语调中的梯度现象

梯度(gradient)是指同一现象在现实世界中呈现出的在时间、空间或质量上连续程度差异。语调中的梯度存在于不同的层面上和现象中,下面就语调中一些主要的梯度现象进行描述。

1.停顿时长梯度

人们说话时用停顿来将语符串切割成一个个信息块。在语调音系学上,停顿是语调短语界定和辨认的一个主要依据。但是,很少有人关注的是,切割语调短语的停顿其实在时长上是各不相同但又有一定的规律的:停顿的时长与切割处的语串连接强度有关。图1是对《新概念英语》第三册第二课①中停顿的分析结果。借助Praat软件,利用Crudetten关于语调短语辨识的内外部标准[7],该朗读语篇中共辨识出71个语调短语。短语处的停顿时长分布于0秒到1.698秒间,呈梯度状(篇章结束处的停顿除外),见图1。

图1不仅非常直观地展示了“梯度”现象,也一定程度上展示了“范畴”现象,以及“范畴”与“梯度”之间的关系。仔细分析图1,在总体呈梯度的情况下,我们确实能根据相对集中趋势进行范畴的划分,如表1。

结合图1和表1,我们可以得出几点认识:(1)“范畴”与“梯度”概念不是互斥的,而是共存、互补、依赖的;(2)“范畴”切分是人为地加在呈梯度状的自然现象上的;(3)对于总体呈梯度状的自然现象,可进行不同精细程度的切割,从而导致范畴数量和大小的不同;(4)实际的范畴切割受说话人的意图和认知模式等影响,因此有主观因素在起作用。

通过对短语所处语境、短语本身结构的分析,发现停顿时长是几个因素协同作用的结果,它们是:功能因素、句法结构因素、长度因素等。

在对该语篇的分析中发现,起作用的功能因素主要有语篇结构功能、话语信息类型功能、话语性质功能。如,话轮转换处的停顿一般均在1秒以上;新旧信息切割处,即主位、述位间的停顿一般在0.5~1秒之间;引语和后置转述短语间的切割处的停顿一般很短,甚至没有。

第二个重要的因素是句法结构。一般的影响轻重程度次序为:句子、子句(并列、主从)、附属短语(前置、后置)、附属短语之间、附属短语内部。

第三个重要的因素是短语长度。一般情况下,语调短语的长度在3~7个音节之间[8],所以,长度很短的情况下,潜在的切割点处不停顿;反之,则有可能对一个完整的句法整体进行切割和停顿。

这就是说,停顿长度上的细微差别是有微妙的意义和功能作用的。我们可抽取例文中的一个句子加于说明:

该例中,主句与从句间、主语与谓语间的停顿时长在0.5秒左右,而句子的主干与附属成份之间的停顿在0.3秒以下。如果再仔细分析,那么,“was damaged”与其后的“many years ago”之间的停顿实际停顿时长只有0.14秒,这是因为除了语法、语义的因素在起作用外,尚有短语长度等因素的影响。因此,我们可以认为,在交际过程中,说话双方是在利用程度上的细微差别传递细腻的意义和功能。人在语言交际中的这种精细辨识的能力可能尚在我们有意识的认识之外,值得进一步研究。

应该指出,话语生成过程中的生理、心理、环境等诸多因素均能造成停顿绝对值在一定范围内的波动,形成梯度。但这些因素的存在并不能掩盖真正起交际作用的梯度的存在。

2.边界语调中的音高梯度

边界语调(boundary tones)是语调短语切割处的另一重要声学现象,它是由音高运动的方向、幅度等构成的。在英语中,一般分为降调和升调两大类,每一类又可细分。如降调可分为高降调和低降调;升调可分为高升调、低升调、降升调等。这样的范畴分类有利于语调的标注、学习等。

但是,通过对语料进行深入细致的分析发现边界语调中存在着梯度现象,而且这样的梯度差异在语义表达、语篇构建、态度传递中起着一定的作用。以降调为例,它通常出现在主要语调短语的结束处,尤其是语法句、语法子句等的结束处。研究发现,降调的音高运动休止点在一个人的话语中是相对固定的,通常在该说话人的基准线处(作用相当于升调的半降除外)[9]。但是,降调的音高起始时间、起始高度、运动幅度则有梯度差异。我们借助Praat话语分析软件,同时运用ToBI的语调描写体系[9],在例文中分辨出了31个出现在语调短语和语调次短语处的降调,对他们的起始音高值进行了统计,其分布如图2所示。其中,图2中的y轴所示为音高起始值,单位为赫兹。

从图2可以看出,这些语调短语边界降调的起始点呈梯度变化,而不是简单的高低两分。

我们将降调的起点值与其所处的语言环境进行了比对分析,发现大句子结束处的降调起始点低,而小句、短语等的结束处的降调起始点相对要高。大句子的结束处一般对应某段信息传递的终点,小句、短语等的结束处则处于信息传递过程之中,还有后文。此分析结果表明边界降调的起点值越高,表示说话者有话说的可能性越大,且呈梯度变化。这与语调中的“下倾”原则一致,是语言生成的一般规律。

我们也发现,说话人在表示强调或惊讶的时候,降调的起始点就会提高,其程度与说话者所要表达的强调或惊讶程度相一致。对于为什么这些情况下的降调起始点高于一般值的问题可以用“标记”理论来进一步研究。

Anne Wichmann从Spoken English Corpus(SPE)语料库中选取降调样本,先通过筛选控制语义、语法等对短语“结束”度的影响作用,然后借助话本论文由英语论文网提供整理，提供论文代写，英语论文代写，代写论文，代写英语论文，代写留学生论文，代写英文论文，留学生论文代写相关核心关键词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