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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保佑我,乌尔蒂玛》是美国当代著名墨西哥裔作家鲁道福•安纳亚的代表作。本文将对这部小说的解读重新语境化,指出其再现的时代和创作出版的时代存在着西班牙和奇卡诺文化至上主义的意识形态差异,这一差异决定了小说人物与作者的认同取向存在较大的反差:代写论文安纳亚在着力表现笔下人物文化认同的反常与荒谬之时,将主人公托尼的成长展现为逐渐认识和接受印第安传统并将其与西班牙文化融合建构新型文化身份的历程。
关键词:《保佑我,乌尔蒂玛》; 西班牙文化至上主义; 奇卡诺文化至上主义; 文化认同
在美国奇卡诺文学界①,鲁道福•安纳亚(Rudolfo A. Anaya, 1937- )享有“当代奇卡诺文学运动的奠基人之一”、“最负盛名、最多才多艺、最多产的墨西哥裔作家之一”、“被研究最多、被文集收录最多的墨西哥裔作家”等美誉(Olmos 2004: 117)。他的长篇小说处女作《保佑我,乌尔蒂玛》(Bless Me, Ultima, 1972)(以下简称《乌尔蒂玛》)是其最著名的作品,也是很少几部奇卡诺文学畅销书之一,已被公认为奇卡诺/西语裔文学乃至美国族裔文学的经典作品之一。
不难想象这部作品在评论界激起的热烈反响,但将该书与相关社会历史语境联系起来进行文化批评和政治解读的尝试相对较少,且大多否认该小说文本与语境之间的指涉和互构关系,少数持不同观点的评论则存在主题解读和语境化方面的盲点。本文在与已有相关评论对话的基础上,力求对这部作品的意识形态和身份政治内涵进行重新阐释。
一
《乌尔蒂玛》评论大致有四类:(1)“最基本的”主题和体裁研究:评论家普遍认为该书是一部成长类小说,以20世纪40年代中期美国新墨西哥州瓜达卢佩镇为背景,讲述墨西哥裔主人公安东尼奥•马雷(昵称托尼)6到8岁的经历,涉及心理和精神的成长、自我实现、对个人身份和文化身份的追寻、奇卡诺传统和神话对于精神生活和身心痊愈的重要性、成长过程中导师的作用等主题;(2)所谓的“标准解读”着眼于小主人公所面对的二元对立冲突:父亲家族的游牧生活方式与母亲家族的农耕生活方式、基督教的上帝与异教的金鲤、善与恶、爱与恨、男与女、城镇与乡村等;(3)“更为常见的解读”运用荣格的神话原型理论或西方文化的其他参照系,或把托尼的成长解释成分离、启蒙和回归等神话仪式的重演,或认定乌尔蒂玛代表着女性原则等,关注该书的普世美学价值;(4)“一些解读”关注作品与其诞生的社会历史语境的关联,涉及时代精神和意识形态,属于文化和政治批评(Olmos 2000: 39-53)。
第四类评论数量最少,其中绝大多数认为该书是一个怀旧文本,以浪漫的、理想化的笔触描写过往的农村生活,与20世纪60-70年代起大多聚居于城市的墨西哥裔读者及其现实生活中的矛盾冲突毫无关联。此种观点往往是由第三类评论延伸得出的结论,比如埃克托尔•卡尔德龙认定《乌尔蒂玛》是探讨神话主题、怀旧气息浓郁的罗曼司,“从历史逃向”了一个久远而单纯的“黄金时代”(Calderón 1986)。
只有极少数评论肯定该书的现实指涉意义,且多是第二类评论的扩展。比如布鲁斯-诺沃亚着眼于小说中的各项二元对立,认为其意识形态信息是以居中调和的政治应对因坚持二元对立而导致毁灭性冲突的文化强力,指出这一意识形态与60-70年代美国社会“好战的、分裂的”主流政治气候和社会氛围格格不入,属于“尊重所有生物、提倡手足情谊的反文化……如果该书有抵制的对象,那便是渐渐兴起的奇卡诺族裔抵抗话语中的好战倾向”(Bruce-Novoa 1996:186)。霍斯特•汤恩则将这部小说置于两个社会历史语境———小说再现的时代和创作出版的时代———中进行解读:40年代中期的新墨西哥农村处于社会转型期,类似于60-70年代的奇卡诺社区及整个美国社会,小说探讨的“身份形成、冲突调和、以古鉴今”等主题,正是两个时代的共同问题,面对价值危机引起的身份危机,小说提出了拒绝怀旧、面向未来、“顺应变化、建构集体身份”的主张,而托尼与乌尔蒂玛设法弥合社区内部冲突的故事情节“反映了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早期奇卡诺族裔内部冲突的调和过程,并为此发挥了积极作用”(Tonn 1987)。
本文赞同布鲁斯-诺沃亚和汤恩的基本立场:《乌尔蒂玛》与其诞生的时代存在千丝万缕的关联,并非一个超越历史语境的纯文学文本。但两者在这部小说的主题解读和语境化等方面存在一定的盲点:布鲁斯-诺沃亚只注意到了二元对立与冲突调和的主题,汤恩谈到了身份政治,但缺乏文本分析所提供的必要支持,也没有详细论述顺应变化的具体方式以及身份建构的具体结果;就文本解读的语境而言,两者都聚焦于美国主流社会与奇卡诺社区、WASP主流文化与奇卡诺族裔文化的对立与调和,连奇卡诺族裔的内部矛盾(激进主义与温和主义、分裂主义与同化主义等)也被视为这两对外部矛盾的延伸。这种思路自有其道理,毕竟自1848年美国吞并墨西哥的一半领土(即今日美国的加州、内华达州、亚利桑那州、犹他州、新墨西哥州和科罗拉多州的一部分)、这里的墨西哥人集体沦为美国墨西哥裔开始,这两对矛盾便成为困扰奇卡诺族裔的主要问题,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演愈烈,最终激化为将政治民族主义与文化民族主义合二为一的奇卡诺运动。另外,小说虽未大肆铺陈,却也借助少量细节(如父亲变换工作、托尼上学、哥哥参战离家),勾勒出这两对矛盾对托尼一家造成的冲击。然而,作为主要的故事情节,托尼的成长经历并不涵括以一个局外人或讲双语者的身份争取在美国主流社会立足的矛盾冲突,连安纳亚本人也强调这部小说并未涉及“盎格鲁-奇卡诺的矛盾斗争”(Dash et al. 1999:155)。
本文认为,《乌尔蒂玛》主要探讨个人身份和文化身份的建构,不仅展示了身份建构的过程,也勾画出了结果。汤恩没有看到后者,原因正是语境化的偏颇;只有把与美国墨西哥裔身份建构相关的历史和当前语境、宏观与微观语境结合起来,才能获得对这一问题的全面、正确的认识。
历史不容割裂,美国墨西哥裔的历史并非始于1848年,而是至少可以上溯至美国殖地时期的印第安文明。1519年,西班牙殖民者赫南•科尔特斯入侵阿兹特克人统治下的墨西哥,西班牙文化与印第安文明、西班牙人与印第安人的碰撞与交汇,产生了现代意义上的墨西哥文化和混血人种。与此同时,弘扬西班牙血统与文化、贬斥印第安血统与文化的殖民价值体系开始生根发芽,1821年墨西哥宣布独立时,这一价值体系已经根深蒂固,直到拉萨罗•卡德纳斯担任总统期间(1934-1940),墨西哥人方才接受其印第安传统,并引以为傲。
对于早在1848年便与母国分离的美国墨西哥裔来说,族裔认同与文化认同的问题变得更加复杂。面对“盎格鲁社会借助电影和其他传媒创造的恶毒的、残酷的、误导性的”墨西哥人刻板形象与“野蛮的、卑鄙的、背信弃义的”印第安人刻板形象,美国墨西哥裔“不仅被迫蜕去自己的墨西哥特性,更不可能想到自己的印第安文化之根”,肤色白皙者干脆假冒白人,深肤色的混血儿只能声称“我的祖先是西班牙征服者;我们是西班牙裔美国人、西班牙人”(Anaya and Lomelí1989: 94, 97)。在文化认同上,他们只有两种选择:或被WASP文化同化,或以西班牙文化至上主义(Hispanicism)抵制同化。
在安纳亚土生土长的新墨西哥州,因其作为西班牙殖民地的历史长过西南部其他各州,西班牙文化至上主义最为深入人心:美国西南部各州中,新墨西哥对其西班牙文化遗产最感自豪。自1598年胡安•德奥尼亚特建立殖民地以来,新墨西哥人一直致力于保护和弘扬其西班牙文化传统。新墨西哥的西班牙文化至上主义明显地流露出族裔和地区自豪感,同时也是一种文化政治,是反击盎格鲁美国人广泛散布针对墨西哥人和墨西哥裔的不满情绪的后果。在盎格鲁美国人眼里,西班牙人是最卑微的欧洲人,但比美国历史研究和通俗小说中那些背信弃义、懒惰无能的墨西哥混血杂种要高贵得多。(Paredes 1988: 803)
二战爆发之后,成千上万的墨西哥裔美国人或移居大城市从事与国防相关的工作,或参军上前线,无形中加快了被WASP文化同化的趋势。但20世纪50年代盛行的同化主义并未给他们带来政治、经济和本论文由英语论文网提供整理，提供论文代写，英语论文代写，代写论文，代写英语论文，代写留学生论文，代写英文论文，留学生论文代写相关核心关键词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