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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在 20 世纪初, 乔伊斯在创作《尤利西斯》的时候并不是在有意识地在进行后现代主义的写作, 但是在《尤利西斯》中却不难发现后现代主义的一系列特征: 戏仿、拼贴、碎片、宏大叙事的解构等等。《尤利西斯》中的语言游戏和实验,以及对文学传统和规范的颠覆, 都超越了现代主义的范畴, 而更具备后现代主义特征。
     一乔伊斯一直被认为是经典的现代主义作家, 创作于 20 世纪初的《尤利西斯》也由于几乎汇集了现代主义文学中所有的创作手法, 一直被认为是现代主义文学的经典之作。近年来, 虽然乔伊斯的最后一部作品《芬尼根的觉醒》由于体现了 “以自我为中心的现代主义” 向 “以语言为中心的后现代主义” 的过渡, 而被看作是后现代主义文学的新纪元的开始。[1]P232但是《尤利西斯》却很少与后现代主义相提并论。从《尤利西斯》诞生的时间和历史背景, 似乎很难与后现代主义相关联, 因为后现代主义理论家往往结合时间性来界定后现代主义, 并倾向于认为后现代主义萌生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 [2]P197但是, 后现代主义又绝非仅仅是一个时间概念, 就像不能认定二战以后的所有作品都是后现代主义作品一样, 也不能断定二战前的作品就没有后现代主义特征。事实上, 后现代主义的基本内容在 1890 年至 1945 年期间作为文学和艺术的宗旨便已显征, 后现代主义作为一种思维态势, 在每个时代极具挑战性和叛逆性的文学艺术作品中都有存在的可能性。在 20 世纪初, 乔伊斯在创作《尤利西斯》的时候并不是在有意识地在进行后现代主义的写作, 但是在《尤利西斯》中却不难发现后现代主义的一系列特征: 戏仿、拼贴、碎片、宏大叙事的解构等等, 乔伊斯在这部作品中所体现的思想也在诸多层面上与后现代主义不谋而合。因而, 《尤利西斯》虽然在表面上与后现代主义存在着时空背景的区别, 但又具备着后现代主义的诸多特征。这也许正是《尤利西斯》在几经周折于1922 年终于问世后, 也还是只能在英语世界之外的巴黎出版的原因。正统的英语历史既不能容忍它对自己价值观的颠覆和嘲讽, 更不能容忍它对传统叙事语言的打破和创新。
   二《尤利西斯》对荷马史诗《奥德修斯》戏仿式的重构,就是后现代主义的典型特征之一。对神话故事、历史传说进行戏仿是后现代主义的文本策略, 通过对历史事件和人物,对古典文学名著的题材、内容、形式和风格进行夸张嘲弄地模仿, 使其变得本论文由英语论文网 www.51lunwen.org整理提供荒诞可笑。这种对经典的游戏改写或重写的态度试图解构传统的叙事惯例, 玩弄程式化了的风格, 消解传统思想观念。乔伊斯以荷马史诗《奥德赛》中的英雄尤利西斯给小说命名, 暗示着这部作品在人物, 情节和结构上与荷马神话故事《奥德赛》的对应关系。《尤利西斯》的每个章节都描述一个小时发生的事, 同时也与《奥德赛》中的章节一一对应。奥德修斯辉煌的 10 年飘泊与布卢姆在都柏林卑微琐碎的 18 小时的游荡相提并论, 于是史诗英雄的辉煌的十年与现代凡夫俗子在都市街巷中百无聊赖的漂泊, 古代的英雄主义与现代的颓废主义, 助父除敌的勇士忒勒马科斯与多愁善感的现代诗人斯蒂芬, 忠诚的潘奈洛佩与不贞的莫莉, 无不形成反差, 达到强烈的反讽效果。布卢姆作为 20 世纪的尤利西斯、莫利作为圣母玛丽亚的身份都显得滑稽而荒诞。在昔日英雄的光辉下,这些现代社会的凡夫俗子显得猥琐无聊, 充满英雄主义激情古希腊史诗使《尤利西斯》所指的现代文明显得千疮百孔。在都柏林人的现代生活与远古神话形成的平行结构中,诗性的英雄主义消解了。在神话传说的参照下, 现代人不再是 “高贵的单纯” 或 “静穆的伟大” ,而变得更丰富,更具有人性的复杂性。早在1905 年, 《尤利西斯》动笔前近十年,乔伊斯就在致兄弟斯坦尼斯劳斯的信中说: “难道你不想找一找英雄史诗中那些该死的庸俗? ……不管怎样我是有把握的,英雄主义的整个结构是、而且从来就是该死的谎言,其中不可能有任何东西,来替代作为每一事物的动力的个人激情。” [3]P21      在乔伊斯看来, 古典史诗中的完美英雄主义不过是谎言, 通过对神话中的完美英雄的戏仿, 乔伊斯试图颠覆神话创造的完美, 重新书写现代人。《尤利西斯》中的现代人不再是完美的标准化的形象, 荷马史诗《奥德赛》中的完美人物形象在《尤利西斯》中都被消解得毫无踪影。T.麦克埃维莱在论及后现代主义时指出,以往历史上“个人获得英雄般的地位。这是个人的意志与创造性的神化; 它被看作历史变化的源泉。” [4]P110而到了后现代主义阶段, “这种对于历史的现代主义信仰归于消失……由于不再有历史的内在意义作为支撑,个人变得渺小了。历史不再有形态,个人不再有神圣使命。 ” 在后现代作家笔下, 英雄消失了,不再有“大写” 的人, 人物不再有古典作家所颂扬的高贵的理性、伟大的智慧和优雅的仪表。相反,由于信仰危机和环境的压力等诸多内因外因, 人越来越失去了他的 “主体性” 、 “独立性” 与 “创造力” ,变得平庸、懦弱、渺小。乔伊斯曾经说过,“爱尔兰的经济及文化情况不允许个性的发展。国家的灵魂已经为世纪末的内讧及反复无常所削弱。个人的主动性已由于教会训斥而处于瘫痪状态。人身则为警察、税局及军队所摧残。凡有自尊心的人, 绝不愿留在爱尔兰, 都逃离那个为天神所惩罚的国家。” [5]P9《尤利西斯》中的现代人正是丧失了主体性和创造性而被 “巨大力量” 消耗得干干净净,是 “后现代” 社会自我身心肢解式的彻底零散化。
   三     在对荷马史诗的戏仿中, 传统的宏大叙事被完全消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个人的、微观的叙事。后现代主义思想家利奥塔将 “后现代” 态度界定为 “不相信宏大叙事” 。[6]P51- 60《尤利西斯》消解了荷马史诗的宏大叙事神话, 以现代读者所没有遭遇的形态出现。像一本流水帐一样,《尤利西斯》记录着波澜不惊的平面的 “小历史” 。与荷马史诗完美的宏大叙事相对应的是富有个体特征的 “微观叙事” , 细节的描写, 私人的、日常生活的叙事。乔伊斯以不可思议的三卷本的篇幅, 一丝不苟地书写着吃饭、睡觉、洗澡、放屁、大小便这些被传统小说不屑一顾, 或是视而不见的琐碎小事, 再现现代庸人十八个小时的生活。伴随着主人公吃、喝、拉、撒、睡的, 是他们那些 “见不得人”的胡思乱想。例如在第四章, 乔伊斯细致地描绘了布卢姆吃早餐的情景以及他的怪癖:“利奥波德•布卢姆先生吃起牲口和家禽的下水来, 真是津津有味。他喜欢浓郁的杂碎汤、有嚼头的胗、填料后用文火焙的心、裹着面包渣儿煎的肝片和炸雌鳕卵。他尤其爱吃在烤架上烤的羊腰子。那淡淡的骚味微妙地刺激着他的味觉。” [5]P117
   贯穿《尤利西斯》 , 故事情节没有读者期待的高潮, 乔伊斯始终以这种微观叙事关注着作为个体的布卢姆、莫利和斯蒂芬的欲望、意识、潜意识,并将人的丑陋的那一面全部不加掩盖地登上了大雅之堂, 颠覆了文学经典坚持的所谓高雅特质, 颠覆了身体和欲望的不可言说性和长达数十万字的宏篇巨著相比,《尤利西斯》的这些情节显得微乎其微。一天对应十年, 荷马史诗中的经典宏伟叙事, 那些壮举和宏大的场面, 完全被平凡无奇的游荡所替代, 甚至于变成鸡零狗碎的现代生活。在充满荒诞感的叙事中, 生活的各个环节都被放大, 而那些错位和谬误则表现得淋漓尽致。乔伊斯并不直接去表现那些重大的命题, 也不去表现重大的场面和事件, 他有意从侧面关注的是那些生活情境的细微末节, 在枝节方面夸夸其谈, 在这些细微末节中表现人性和社会历史, 并用凡人琐事消解庞大的历史过程, 历史被淹没在一连串的无止境的卑琐欲望中。作为源头的荷马史诗, 可说是西方历史文化的最高典范。可见, 乔伊斯对宏大历史刻毒的讽刺是摧毁性的。乔伊斯对权力、伟人、大事件的历史的解构也是摧毁性的。这就是乔伊斯用《尤利西斯》的篇幅为人们提供的现代社会的 “历史图景” 。乔伊斯的叙事本论文由&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