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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萨克雷和勃朗特这两位同时代、同国度的作家,在其代表作中都塑造了叛逆女性的形象,利蓓加和简·爱同属孤女、叛逆女性,但又有明显的差异。她们的差异集中体现在人生观、爱情观、价值观的不同上。产生这种差异的原因,除了主人公所处的环境不同外,还在于两位作家的个人经历和创作风格的区别。写于十九世纪四十年代的萨克雷的《名利场》(1847—1848)和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1847)从不同的角度展现了十九世纪英国的面貌。萨克雷和勃朗特这两位同时代、同国度的作家,在他们的代表作中都塑造了叛逆女性的形象,利蓓加和简·爱同属孤女、叛逆女性,但又有明显的差异。因此,我们把利蓓加和简·爱放在一起进行比较研究,无疑会有助于我们对英国现实主义文学的更深层次的认识。一、同样的出身造就了她们的叛逆利蓓加和简·爱都是出身寒微的孤女。利蓓加的母亲是一个唱歌剧的法国女人,死得很早,父亲是个怀才不遇,穷愁潦倒的画家。由于生活困顿,父亲死后,她被送进了平克顿女子学校,靠着一口流利的法语和娴熟的钢琴技巧,过着半教半读的生活。平克顿女子学校的校长是个专横、势力的老小姐,学校里就读的又都是阔家小姐,利蓓加和她们地位悬殊,这使她更多地感受到了人生的不平、待遇的不公。简·爱是穷牧师的女儿,她很小的时候,父母相继病故,好心的舅父收养了她,可是好景不长,舅父又去世了,舅母及其子女歧视她、苛待她,最后狠心地把她送进了“孤儿院”式的劳渥德寄宿学校。在那里,幼小的简·爱和她的伙伴们过着非人的生活,吃不饱、穿不暖,稍有差错就要被罚站、挂牌示众、甚至挨鞭子。正是这种屈辱的遭遇,受压迫、遭歧视的生活造就了他们共同的叛逆和反抗精神。在契息克,由于利蓓加钢琴技巧十分高明,校长平克顿小姐就想叫她教低班学生弹琴,借此可以省掉一个音乐教员。在这所学校里,平克顿小姐是有无上权威的,“三十五年来,从来没有人在她的学校里违抗命令”。但利蓓加却一口回绝了,她不客气地说:“我的责任是给小孩儿说法语,不是教音乐给你省钱的。给我钱,我就教”。离开契息克时,又不客气地把吉米玛小姐背着她姐姐偷偷送给她的离校纪念字典扔回了花园。同利蓓加出身、遭遇相似的简·爱,面对表兄的欺辱,愤起自卫,斥责她的表兄是“奴隶主”、“罗马的暴君”。在劳渥德寄宿学校,看到好友被罚站,她心中的怒火变成了反抗的呼声“要是我在她的地位,似乎我就愿意地球开裂把我吞下去”她倔强地宣告:“当我们无缘无故挨打的时候,我们应该狠狠地回击”。她离开劳渥德时留给校长的话是:“我什么也不忘记,什么都不宽恕”。这个贫寒、矮小、不美的姑娘,带着她与上流社会不妥协的精神和不屈的反抗性格,开始了新天地的追求,她依仗的武器是她独立的意志和人格。二、不同的环境塑造了她们相异的个性利蓓加与简·爱虽然同属叛逆女性,但她们的性格中仍存在许多差异,在十九世纪英国文学史上,她们是两个光彩照人的艺术形象。下面,我们就来讨论一下她们的差异: (一)人生观不同人生观的核心体现是对理想的追求。利蓓加的人生理想体现了资本主义金钱社会的利己哲学。她所追求的是“全无收入”而快乐、舒适的生活,光辉注目的社会地位和大量的金钱。在男权占主导地位的十九世纪英国资本主义社会,出身低微的利蓓加要想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混迹上流社会,只能靠姿色到处行骗。利蓓加善于在脸上涂抹各种油彩。化冷酷为热情,化自私为大方,化泼辣为温顺,化大胆为老实。她时时带着天真美丽的面具,用虚情假意四处卖弄风情。她利用自己的姿色———闪烁的绿眼睛、美丽的卷发、动人的歌喉、俏皮的谈吐,勾引着一群花花公子和达官贵人,成为她的靠山和摇钱树。利蓓加看透了虚伪利己的资本主义社会的本质,可惜她的作法是与这个社会同流合污,也去为虎、为狼、为窃贼。简·爱的人生理想则闪耀着启蒙主义思想的光辉。她所追求的是人格的独立和作为人的平等权利。她的信条就是真诚,真诚地对人、真诚地对事、真诚地去爱。在桑菲尔德庄园,简·爱在主人面前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绝没有因为受雇于人而献媚、迎合。她与罗切斯特第一次交谈时,主人问她:“你认为我漂亮吗?”简·爱回答:“不,先生。”主人又问:“就凭这雇佣关系,你同意我粗暴一点吗?”她的回答还是相当干脆的否定。她是那样的凛然不可侵犯。她认为“我是个有独立意志的自由人”,“你认为我是一架没有感情的机器吗?你认为,因为我穷、低微、不美、矮小,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吗?你想错了!我的灵魂跟你一样,我的心也跟你一样,我们站在上帝脚跟前是平等的———因为我们是平等的”。真诚的爱产生无穷的力量,最后她终于如愿以偿,找到了自己的真爱和幸福。 (二)爱情观不同选择爱人的标准可以衡量一个人的全部精神世界。利蓓加和简·爱选择爱人的标准和恋爱的方式存在着很大的差异。利蓓加对“爱情”是非常实际的,由于从小失去了母亲,没人替她张罗婚事,于是,她“要做自己的妈妈”,亲自出马去选择丈夫。她先后把蠢胖的税官乔斯·罗爵的儿子罗登,甚至老罗爵本人作为猎物。在“爱情”的名利场上,利蓓加变来变去,其宗旨就是寻求金钱、名利、地位这些实惠的东西。为了达到目的,她不惜行骗、虚伪、假装正经,由此足见她灵魂的卑琐。与之大相径庭的是,简·爱对爱情的追求是真诚、热切、不带任何功利目的的。在桑菲尔德庄园,面对孤僻、粗暴的罗切斯特先生,她不卑不亢,以自己的独立自主的坚强精神和聪明才智赢得了罗切斯特先生的爱情。也正是出于对爱情的忠贞和执著,她不能忍受作情妇的屈辱地位,毅然出走。面对表兄圣约翰的召唤,她义无反顾回到一片废墟的桑菲尔德,和已经残废的罗切斯特结了婚。简·爱爱情,表现了一种敢于捍卫自己独立的人格与尊严的精神。简·爱对罗切斯特的爱,而是真挚热切的感情和思想的共鸣。 (三)价值观不同一个人的价值观体现在很多方面,但最能检验它的应该是对金钱的态度。在以金钱为轴心的资本主义社会中,一个人对金钱的态度,是判定其价值观的试金石。利蓓加是金钱的狂热崇拜者,她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无不打上了金钱的烙印。在契息克,她唯一的朋友是爱米丽亚,但究其原因,是因为爱米丽亚是有钱人家的女儿,跟她交往能得到许多好处;她迫不及待地嫁给罗登,也并不是因为爱情,而是瞄准了罗登姑妈的大笔遗产。后来她充当斯丹恩勋爵的情妇,想方设法笼络乔斯,都是出于金钱的考虑。在这方面,简·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她从不贪恋钱财。当罗切斯特向她求婚,许愿给她珠宝、钻石以及一半的田产时,简·爱不但不欣悦地感激,而是鄙弃地回答:“你以为我是个放高利贷的犹太人,想在田地上找好的投资吗?”后来,她从叔叔那里继承了两万磅遗产,面对这笔天外飞来的巨额财富,简·爱把它分成了四份,将其中的三份赠予了圣约翰表兄和两个表姐。三、产生差异的原因利蓓加与简·爱之所以在人生观、爱情观、价值观上存在这么大的差异,我想可以从两个方面寻找原因: (一)环境的因素利蓓加是穷画师的女儿,母亲是个唱歌剧的法国女人,靠在酒吧卖唱维持生活,她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母亲接触了冷冰冰的社会,深切体会到了金钱的万能和没钱的无奈。后来,她又长期混迹于上流社会,处处与金钱为伴,时时与金钱为伍,靠姿色,到处行骗为生。所以,利蓓加的种种表现是有现实根据的。而简·爱生活的环境则相对狭窄、单纯。无论是里德舅舅家,劳渥德寄宿学校,还是桑菲尔德府,都在外省的乡间,离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会有很大距离。再者,简·爱是牧师的女儿,所受的教育也与利蓓加不同,可能更多一些理想主义的色彩。 (二)作家的因素如果从作家的因素考虑,萨克雷和夏洛蒂·勃朗特的个人经历和创作风格也有很大的不同。萨克雷出身于英国派驻印度的收税官家庭,小时候家境富有,也曾混迹于上流社会,过了几年花花公子式的生活。后来,由于存款的银行倒闭,他才发奋写作。萨克雷以他对社会的较深层次的认识和观察,对那些虚伪、势力、金钱至上的上层社会人物进行嘲讽,一点都不留情面;夏洛蒂·勃朗特的出身、经历都很象她作品中的主人公简·爱。隐忍、劳碌、多灾多难构成了她悲剧的一生,形成了她孤独抑郁的性格。她把对社会的愤懑不平,对人生的美好理想发泄在她的作品中,形成了她独特的艺术风格。她的作品既有对社会的冷峻的思考,也有出自女性的浪漫色彩。总而言之,在世界文学的人物画廊里,利蓓加与简·爱是两个不朽的艺术形象。利蓓加这个以姿色渔利的小资产阶级野心家的典型,反抗社会的结果是与之同流合污,实质上,她也是那个社会的牺牲品。简·爱同样站在社会的对立面,但她不屈从于环境,忠于美好的人生理想,为我们树立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