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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以人与自然的和谐与冲突关系为切入点,在细读文本的基础上,结合新兴的生态文学批评理论要旨,解读英国当代作家威廉·戈尔丁的名著《蝇王》。指出戈尔丁在小说中通过对荒岛美景、孩子回归自然以及荒岛残忍暴行的刻画,表达了其向往回归大自然的生态哲学思想。《蝇王》是英国当代著名小说家、1983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威廉·戈尔丁的代表作。小说讲述了在不远未来的一场核战争中,一架英国飞机被击落,机舱里的一群孩子们被迫降落到一个渺无人烟的荒岛后发生的故事。该作品问世50多年来一直受到读者的青睐,文学评论界也纷纷从各个不同角度诠释这部小说被赋予的不同意义。有人从象征主义出发,解释各个角色传达的抽象意义;有人从宗教的视角,研究文中怪兽、猪头、西蒙等的宗教原型;也有人从社会历史的角度考究了作品中的文明与野蛮的冲突、童心的泯灭等主题……正是这些不同的文本解读才造就了这部小说的经典。迈入21世纪,随着环境问题的日趋严重和生态文学批评的快速发展,国内外许许多多经典名著纷纷被生态文学研究者以自然生态的眼光重新解读。鉴于此,本文抛砖引玉,以生态文学批评这一崭新的视角为出发点,结合生态批评理论的要旨,分析这部“荒岛小说”中体现的人与自然的和谐与冲突的生态主题。生态批评,或称“文学与环境研究”,是20世纪80年代在欧美初见端倪并逐步向全球发展的一种崭新的文学批评潮流。它将文学研究同生态学思想联系在一起,更为深刻地考察了自然整体以及自然万物与人类之间的关系。作为一门新兴的文学和文化批评,生态批评注重人类对大自然的责任和义务,其主要任务是通过文学和文化研究来重新审视与探讨人类和自然的共生关系,使人类进一步领悟自然的魅力及自己在进入高度发达的工业时代所面临的生态困境,从而进一步懂得保护自然生态环境的重要性。就像西方有些学者呼吁为了“大地母亲”而写作一样,生态批评者的任务也应该是为了“大地母亲”及人类自身生存而进行文学批评。生态批评的研究对象不仅可以是以赞美大自然为明确主题的随笔散文或环境文学作品,也可以是隐含深邃的生态哲学思想的叙事小说。而作为“荒岛小说”代表之一的《蝇王》即是其中一个典型的例子。在《蝇王》中,威廉·戈尔丁并没有直接描写人类与自然关系的和谐或恶化,而是通过几名儿童在孤岛上的团结与斗争来刻画本该是“世外桃源”的岛屿在人类所谓物质文明践踏下的变形,并通过一系列的反讽表达了作者对迂腐野蛮的人类物质文明的厌恶,及其向往回归大自然的深层的生态哲学思想。美丽荒岛:落难孩子的精神乐园众所周知,《蝇王》与笛福的《鲁滨逊飘流记》、巴兰坦的《珊瑚岛》、史蒂文森的《金银岛》等几部小说因为有着发生在荒岛上的相似情节而通常被称为“荒岛小说”。但在对待文明与野蛮的问题上,《蝇王》似乎又是对《珊瑚岛》与《鲁滨逊飘流记》的否定。《珊瑚岛》描写三个少年在岛上团结友爱,抗强扶弱,感化当地土著人的故事;《鲁滨逊飘流记》则讲述了主人公鲁滨逊如何令土人星期五归化,并与其在岛上建立精神文明的小社会的故事。这些都令人感受到世外桃源般的岛屿贴近自然的和谐之美。而在《蝇王》中,戈尔丁则反其道而行之,在他的笔下,这个荒岛并不是让人寻求精神升华的圣地,在岛上的斗争也不是以文明战胜野蛮而收尾。在绝望、饥饿和恐惧的驱使下,孩子们很快分裂成两个派别,文明外衣的剥落和人性中邪恶的爆发使他们进行了相互残杀的残酷斗争,整个荒岛社会也随即陷入了精神危机,失去了以往的美丽和谐。即便如此,在《蝇王》中,戈尔丁也没有一味将孤岛描绘成地狱般的恐怖与破碎,而是利用他高超的创作技巧,将和谐的荒岛小社会的建立和破裂同自然景色的描写紧密结合。我们知道,主人公拉尔夫与其“副将”猪崽子在作品中是文明天性和科学理性的代表,也正是这两个人带领着岛上其他孩子团结一致、建立文明的小社会。所以,故事的开头,在反面人物杰克等出场之前,也就是拉尔夫和猪崽子在岛上初次相遇时,整个岛屿在戈尔丁的眼里是美丽的,故而在对这两个象征文明、理智的人物描写中,作者同时加入了对美好自然的刻画:海岸边长满棕榈。有的树身耸立着,有的树身向阳光偏斜着,绿色的树叶在空中高达一百英尺……从这里往外约一英里之遥,雪白的浪花忽隐忽现地拍打着一座珊瑚礁。再外面就是湛蓝的辽阔的大海。在珊瑚礁不规则的弧形圈里,环礁湖平静得像一个山潭———湖水呈现各种细微色差的蓝色、墨绿色和紫色。在长着棕榈树的斜坡和海水之间是一条狭窄的弓形板似的海滩,看上去没有尽头[1]4-5。树干横七竖八地交叠在一起,坐起来倒挺方便。依然挺立着的棕榈树形成了一个罩盖着地面的绿顶,里面闪耀着从环礁湖反射上来的颤动的散光。拉尔夫硬爬上平台,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这儿凉快的绿荫,他闭上一只眼,心想落在身上的树叶的影子一定是绿色的,又择路走向朝海的一边,站在那里俯视着海水。水清见底,又因盛长热带的海藻和珊瑚而璀璨夺目。一群小小的,闪闪发光的鱼儿在东游西窜、忽隐忽现……这个岛却是一个真正的岛。而这个水潭是由海发大潮所造成的,它的一头深得呈墨黑色,使人难以置信。拉尔夫仔细地看了这整整三十码水面。接着一个猛子扎了进去。水比他的血还暖,拉尔夫就好象是在一个巨大的浴缸里游泳[1]7-8。看似简单的一番描写,却能让读者充分领略到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也体现了作者及生态文学家们深深渴望回归自然的美好愿望。此时此刻的岛屿似乎已然是精神一片荒原的人们共同拥有的一个桃园般的世界。这个世界的树木、湖水、海洋等美丽景色及各种各样的水上生物都充满了诗情画意,令人心驰神往,给人们以视觉的享受、精神创伤的医治,令人神往,令人赞叹,为戈尔丁与其读者之所爱。拉尔夫曾置身于核战争对人类物质与精神文明的破坏之中,他的心里必然渴望着这种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生活。而这个小岛风景秀丽,就像《圣经》中的伊甸园,让天真的孩子们能够远离尘世间的诸种烦恼,在此感受着无忧无虑的快乐。所以拉尔夫很高兴,不由自主地说道,“太棒了!”[1]7。生态学家们认为,大自然多姿多彩,是人们的精神避难所,投身自然能使人找到精神的慰籍,达到忘我的境界,将一切烦恼抛诸脑后,陶冶人的情操。而生态批评关注的不仅是人类之间的社会生态,还包括着人类内在的精神生态。所以,在这里,戈尔丁对岛上自然美景的描绘恰恰与生态学家及生态批评研究者倡导的思想便不谋而合。换言之,对于“逃离”战争年代的困境、投入原始自然文明怀抱的拉尔夫而言,人与自然的关系此刻“已经不再是‘我和它’的关系,而是‘我和你’的关系,单纯的自我已经不复存在,存在的是‘与所生存的自然环境为一体的自我’”[2]17。不仅如此,在野蛮的代表杰克登场之后,作者还对他们登陆的地方加入了美丽自然的描绘,如,“礁石内侧:海水绚烂、暗礁林立、海藻丛生,就象水族馆里的生态展览一样。礁石的外侧是湛蓝的大海。海潮滚滚,礁石那边拖着长长的银白色的浪花泡沫”[1]28-29,以此来进一步烘托这座尚未被野蛮势力践踏的孤岛的原始之美,表达回归自然难人类带来运之于心,触之于灵的感受。 “自然之子”西蒙:回归的魅力小说的第三章是表达自然美丽的另一个亮点。尽管这一章篇幅较短,但在表现人物与大自然的联系这点上却栩栩如生,尤其对“自然之子”西蒙回归自然时的描述更令人神往。我们都知道,西蒙在文中代表了一种精神上、与生俱来的善良。而这种善良和道德却是与大自然休戚相关的。从本章的尾声可以看到,在拉尔夫与杰克的关系逐渐恶化的同时,西蒙选择了离开他们,独自一人到丛林中散步。他向森林的深处走去,在浓密的丛林中发现了一块平静、迷人的空地,那里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飞舞着各种鸟和蝴蝶等小动物。“整个空地的周围都是芳香扑鼻的深色矮灌木丛,就像一个装着暑热和阳光的碗钵”[1]62,“蜡烛似的花蕾微微地颤动着。绿色的萼片稍稍收缩,乳白色的花尖雅致地向上迎接开阔的夜空”[1]63。在这种美丽景色的熏陶下,西蒙环顾四周,确信只有他一个人之后,他坐了下来,尽情欣赏着周围的景致,他惊叹于包围着他的竟有那么多的生物,它们竟那么的美丽。王国维说:“有有我之境,有无我之境。……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3]2,《蝇王》中的孤岛,此处在拥有美好心灵的西蒙的衬托下,格外美丽,似是无我之境,又似是有我之境。实质上,此刻,作为“自然之子”的西蒙,已经舒适地投入了“自然母亲”的怀抱,在脱离野蛮与暴力的阴影之后,已经把所在自然环境的庄严与和谐全部移置到他自己的内心来了。人的影子也已经完全消融在整个自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