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金色笔记》中,莱辛将各种主题浑然成篇,为读者提供了富有个性的人物素描。作为“营造秩序、提出一种新的人生观”的预言家,她利用小说寓言了两性关系、人类社会的发展、人在未来宇宙空间的位置,并对生活作出哲学性的阐释。她还探求了小说在形式、内容和功能方面发生的变化,锐意改革:展示了以四本笔记,并穿插日记和剪报可以成篇的小说形式,从描述婚外恋的角度对小说内容进行革命。作者在笔记中也触及了社会现实,挖掘人的商业化态度,揭示了感情和财产、金钱和权力之间的关系,并运用象征,揭示了人性关系之本是彼此相依、驱散孤独,两性关系尤为如此。
《金色笔记》是2007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八十
九岁高龄的英国女作家多丽丝·莱辛(1919·10-)1962
年出版的。本笔记记录了“一位女作家试图通过艺术
创作和自己的生活达成一致”的经历。从某些方面,莱
辛作出了革命性的阐述和实践,但也在某些方面坚持
了小说文体的传统标准。作品的多重结构与多重主题
都值得让读者一览。创作时莱辛试图打破时间、空间
概念,不时地以她命名的所谓“游戏”的方式,去思考人
类的未来,面向太空,这也暗示了她后期向《南船星系
中的老人星座:档案》科幻系列小说———《关于沦为殖
民地的五号行星———什卡斯塔》《第三、四、五区间的联
姻》《天狼星人的试验》《八号行星代表的产生》《伏令王
国中多愁善感的使者们》的过渡。笔者不妨对这几个
方面略作阐述。
一、探求小说在形式、内容、功能方面
发生的变化———现在的作品成了记忆的
载体,小说已经“成了新闻学的先驱”
(1)在小说形式方面锐意改革,以四本笔记形式展
示人的精神分裂,穿插日记和剪报。《金色笔记》以四
本笔记同时记录,以不同的身份记下相关的内容。莱
辛本人对四本笔记做了定义:黑色笔记是“记述作家
安娜·沃尔夫的情况的,一本红色笔记,和政治有关,一
本黄色笔记,用来根据自己的经历写故事,还有一本蓝
色笔记,我尽量把它当作日记。”之所以安娜记四本笔
记,是因为安娜认为“有必要我自己分解开,但从现在
起我只用一本。”
几本笔记形式上的并行,象征着安娜人格的分裂,
也证明莱辛试图探讨精神分裂。罗纳·雷因定义精神
分裂为个体在处理因世界不断分裂所造成的身心分裂
的一种过程。《蓝色笔记》中的安娜与《黄色笔记》中的
爱拉、《黑色笔记》中的维利与《蓝色笔记》中的迈克尔
(安娜的前夫)从各自身上分裂、游离出去,两者是同一
个人,但又不完全是。爱拉的解释颇有深意———“……
人人生活在断壁残垣中,没有一个人是真正完整的,没
有一个人体现了完整的人生。正由于这个原因,世上
并不存在一户完整的家庭。”这同时证明了莱辛对雷因
的精神分裂的理解和解释,对人类心理的发展趋势进
行了阐述和解读。
《金色笔记》以四本笔记的形式记录女作家安娜的
所思、所想、所察,这是对现在小说形式革命的大胆宣
言。此外,在《蓝色笔记》中,莱辛还插入个人日记和
1950~1954年间的剪报。使用这种现代主义的风格
讲述时代背景的作家可算不多。其中,剪报不是一页、
两页就结束了,我们可以从252~264页的剪报上可见
莱辛对小说形式变革的独具匠心手法。每个简报都是
些关于战争、凶杀、暴乱和苦难的记录,寥寥几言,读后
我们便对1950年到1954年的国际形势一目了然:原
子弹、朝鲜战争和停火、麦卡锡主义、斯大林去世、氢弹
爆炸等。
(2)对小说内容进行革命,从人性之所需,而非道
德的底线去描述婚外恋。莱辛在笔记中不时描述婚外
恋:黄色笔记中的爱拉与有家有业的脑外科大夫保罗,
《蓝色笔记》中的安娜与迈克尔,老板理查与秘书琼等。
这些男人有家有业,但都从婚外寻找刺激。莱辛在笔
记中并未从道德的底线讨论婚外恋,而是从人性害怕
孤独的角度去解释这一个个情结。人对性就好像对饥
渴的要求一样,莱辛似乎从生物学的视角去解释、描述
之。当美国电视系列剧蓝鸟剧组有意改变她的作品
《战争边缘》时,安娜回复到:“……你们并不欢迎涉及
种族和婚外恋的连续剧。而《战争边缘》恰好两者都具
备。因此我觉得我们就没有必要讨论把小说改编进蓝
鸟系列剧的可能性了。”这也体现了莱辛作为现代派作
家的主张:小说创作不能墨守成规,要有很强的适应
性,作者可以根据自己的想法进行创作,体现在多种多
样的变化形式和适应时代发展的内容上。
(3)坚持小说应充分发挥“足以营造秩序、提出一
种新的人生观”的明哲功能。安娜在读文学作品时发
现传统意义上的小说似乎发生了变化:过去的小说讲
求使人受益,蕴含哲理性,而现在则不然。安娜一再坚
持自己感兴趣的小说是“那种充满理智和道德”热情的
作品,她认为“托马斯·曼是旧的意义上的最后一位小
说家,他就利用小说对生活做了哲学性的阐释”。她还
发现具有哲学性特质的小说少之又少,许多小说“都是
指报道性的读本。称得上成功的大多数小说都只是在
报道社会某个区域的存在时显得有些新意,她所描写
的某种类型的人尚未被纳入文学的一般意识之中。小
说成了支离破碎的社会和意识的一项机能。”对此,安
娜提出“为什么不能用简洁的报道来解释真理呢?”
在笔记中,莱辛创作的女性用自己的经历分析了
人类感情,其中揭示的人性特点让人深思———人善变,
却渴望感情;人探奇,虽经历痛苦。正如莱辛所说“为
了让爱情、同情和温情存在下去,甚至为了那些虚假的
卑下的感情,或为那些仅是一种意念只存于一厢情愿
的想象中的影子,也有必要朦胧地体会这些感情……
即使我们所体会到的只是痛苦,我们也必须体会一番
……”
二、笔记触及社会现实
一方面,笔记中某些篇章挖掘人的商业化态度,平
静之中,可见深度。汤姆告诉安娜要是让他出去从事
那虚伪的福利工作,他会到工人中去组织革命团体,而
他爸爸理查“一点也不生气。他说革命是当今大生意
人所面临的最大的风险,为了防备我所掀起的一场革
命,他会谨慎行事,预先投好保的。”此外,安娜在不同
的笔记记述不同的经历,意在对自身各个方面进行彻
底地分析,把社会上定义的所谓的正常人不敢袒露的
心迹和真实大声宣布出来,这也体现了作家们“敢言人
所不敢言”的勇气和特点———直击时代的症结:现代人
面临着经济和心理重负,必须找机会和方式得以释放。
另一方面,安娜揭示了感情和财产、金钱和权力之
间的关系。人们之所以拒绝感情,因为知道自己已处
于一个已死或垂死的社会之中。“他们拒绝情感,因为
每一种感情的尽头便是财产、金钱和权力。……他们
相爱,却又知道这是三心二意的爱,扭曲的爱,于是他
们使自己变得冷漠了。”有些人,如阿尔佛和罗尼式在
感情投入时,要精心测算,象称食品一样,这种反讽,可
见作家本身对社会给人造成的压力无情鞭笞。
三、运用象征,揭露真正的自由女性
不会存在,而且人性关系之本是彼此相
依、驱散孤独,两性关系尤为如此
(1)金色笔记的象征意义。最后,莱辛以另外一本
《金色笔记》结束了作品。这本笔记标志着作家放弃了
自己在其他笔记中的形象,最终只扮演最后一本笔记
中的安娜。《金色笔记》是安娜和索尔·格林情感的象
征,不容亵渎。索尔在这本笔记的扉页上题的咒语“不
管是谁,看了这本笔记/都将受到诅咒,这是我的愿
望。/索尔·格林他的笔记。(!!!)”标明他把安娜当作
自己的知己,别人不能亵渎他们的感情。这本记录他
们情感经历的笔记,别人也不能偷窥。由于偶然的机
会,安娜购物时发现文具店里这个大开本的笔记,价钱
很贵,厚实结实,封面呈暗淡的金色,赏心悦目,营业员
暗示这是一个美国人付了定金预购的。安娜把它买回
了家,索尔像个小孩子似地喃喃说:给我,给我,给我,
而安娜却使用施虐受虐怪圈的手法不满足渴求、顺从
的模式,对他说了“不”。营业员虽然没有提到索尔的
名字,但读者能体会到这可能是他定制的。而安娜要
把蓝色笔记和其他笔记收好,开始新的笔记,记下一
切。两个人彼此不言,但都要把自己的这段真情记入
《金色笔记》。
此外,在笔记中,安娜清楚地揭示了所谓自由女性
的最终结局———自欺欺人,因为这违反了人的本性。
女性会因为感情围绕自己所爱的人,而男人不会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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