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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文艺复兴以来,众多欧洲作家在各自的作品中都不同程度地流露出一种渴望远离知识、遁离文明、回归自然的心态。盖是“习相远,性相近”。文艺复兴以来,众多欧洲作家在各自的作品中都不同程度地流露出一种渴望远离知识、遁离文明、回归自然的心态。盖是“习相远,性相近”。十九世纪末美国代表作家马克 ·吐温亦在其成名作《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中隐含了同样的向往。这种向往突出地体现在作品中河与岸迥然相异的象征意义上, 陆地(岸)象征着的人皆称赞的文明社会,这里充斥着欺骗、残忍、暴力等一切不人道的行径以及可笑的、束缚个性自由发展的种种限制。这样的文明令马克·吐温懊恼、厌恶,他渴望回归自然。那里生活纯洁、生机盎然、自由自在、温馨和睦。而此番美景正是构建在河流的象征意义上的。读者可以截然不同的两个角度体味到这两种大相径庭的象征意义。首先,不考虑作品的时代背景以及作家的个人经历,来孤立地看《哈》,也就是说作文本分析。陆地和河流的象征意义产生于小说的语言“张力”。新批评派认为,衡量一部作品质量优劣的标准之一就是看它的语言具有多大的“张力”。内涵和外延是河的两个组成部分。内涵指字典所给的定义。例如“水”,在字典里定义为“存在于雨、海等中的,一般说来可供饮用的液体”。而《红楼梦》中的水则是指少女的纯洁与温柔以及时光的消逝。这些便是“水”的外延。新批评派认为一个词的外延愈广,那么它的“张力”就愈大。同一个词的反复出现和词间暗含的矛盾、冲突制造了词的 “张力”。这一理论在《哈》中可见一斑。我们先来看一下在河上和岸上都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一章中,寡妇道格拉斯认哈克为自己的儿子,打算亲自训教哈克,把他改造成文明人。然而,很快哈克就厌倦了这种体面的生活。于是“我到了受不了的时候,就偷着溜了”。他又住进了破酒桶,感到非常悠闲自在, 晚餐铃、饭前祷告,《圣经》教义不准抽烟这一切都让哈克打心眼里不痛快、不自在。第七章中,哈克首次流露出对安静、强大、宽阔的大河的深情。“在河上你可以听得老远。你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成为岸上正发生的事情的一部分(通过耳闻),同时你又被丰萸里的河水与正发生的事情分开。”这该是一幅多么美丽、闲适的密西西比河图呀,哈克在第十一章中上了岸。一个女人告诉他,镇里悬赏300美元揖拿吉姆,并且她的丈夫已出去找船和枪去捉吉姆了。哈克和吉姆被迫乘船随流而逃。第十七章里,他们又上了岸。目睹傲漫、残忍的格兰纪福与谢伯逊家为某件没有记得起来的小事情刀枪并举。这两个家族相互尊重又相互残杀。他们一起去教堂听关于友爱的布道, 然后又伏击对方。两个极有威望的家族如此卑鄙、残忍、愚蠢并且嗜血成性,这令吉姆和哈克打心底觉得厌恶。最后他们又上了木伐, 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解脱。“没有比木伐更好的家。别的地方都那么拥挤、令人窒息。而木伐就不一样了,自由、痛快、舒服。”请别忘记,木伐是漂在河上的。因此,我们享有的这份无拘无束该是源于河的。随着所谓的公爵和国王在第十九章至第三十三章的加入,哈克和吉姆时不时地离船上岸。然而无论何时、何地, 他们所遇的无非是些令人沮丧的事情。欺诈, 枪杀,虚情假意,随处可见,触目惊心。最后的十章中,一切事情都美妙地结束了。可是“萨莉姨妈要收养我,教化我,我简直受不了”。哈克再一次受制于人。至此,我们已经粗略地了解了一下这部作品。“岸”这个词与“河”这个词贯穿全文,频频出现。“岸”上的“糟糕”与 “河”上的“快乐”一样多,并且两下形成强烈的对比。河上的木伐是哈克和吉姆的避难所。在木伐上,哈克原有的那种白人与黑人的偏见渐渐消失了。他们结下深厚、真挚的友谊。可只要一离开木伐,吉姆就会象野兽一样被到处追捕。而哈克则被种种残酷和暴力震惊。波格斯的死是个很有深意的插曲。波格斯所做的不过是无心触犯了一个有钱的“绅士”的自尊。可是他却象只狗似的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被枪杀。即使是沃尔特·斯各特事件,似乎从某种角度上,也可看作是“岸”对“河”的侵染。哈克身上的人性与“岸”上的人冷酷形成反差。只要“岸”一出现,不愉快的事情—— 约束,不人道,欺诈,残酷的暴力接踵而至。可只要一提到“河”,美妙的事情——自由,善良,友情和人与人之间的相互理解随之即来。这样截然相反的两组场景不难让我们感到 “岸”与“河”间的“敌对”。随着场景的转换, “岸”与“河”的更替与重复,这种敌对性不断升级。致使“岸”与“河”的内涵漂移,不再单纯是物质名词。再者,在《哈》中,“岸”上的人自诩为“文明人”。故“岸”是指文明,一个充斥着约束、欺诈、残暴的文明。显然,“河”是代表自然的,一个满是自由、善良、友情、相互理解的自然。由此,《哈》一书言语的“张力”清晰可见。而这种“张力”带来的便是“岸”与“河”的象征意义。其次,没有人会质疑,一部小说的主题要受到作者自身有意无意的影响。《哈》也不例外。19世纪的美国社会现实摧毁了马克·吐温对文明的幻想。70年代后期和整个80年代中,美国的工人罢工此起彼伏。工人运动被无情地镇压了。政府密遣暴徒带着面具闯入矿工家中在女人面前射杀了所有的男人。知识分子的腐化堕落也在不断加深。不少著名的教授从一些工业团体那儿按月领取报酬, 成为它们秘密的广告代办。这些社会现象对一个象马克·吐温这样敏感、充满同情心的作家来说不无影响。他承认,每天读晨报时, 他几乎要愤怒得发疯。他逐渐认识到揭掉面纱后的“文明”留下的是阶级间残酷、非人道的斗争。自然,对于“文明”,他的恨开始在心中积聚了。这种恨无疑要渗透到他的作品里。《哈》中的“岸”充斥着马克·吐温所唾弃的欺诈和残暴。因此,“岸”成了他们敌对“文明”的具体化身。除了社会因素外,马克·吐温渴望自由,下意识地要摆脱家庭的,尤其是来自妻子的约束,更是证明了“河”的象征意义。诚然,他深爱着他的妻子,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一切都满意。在一封私人的信件中,他承认: “如果我的妻子同意,我宁愿在密西西比河上领航也不当作家。”他妻子对他的约束促使他更加渴望自由。”即使是在他们结婚前夕,他仍写道‘婚后,你将改掉我的不修边幅,把我变成个文明人,成为一个模范丈夫,一个社会的装饰物,是吗?”在《哈》中哈克和吉姆在河上过着幸福且自由自在的生活。由此,不难看出马克·吐温把自己对象征自由的自然的向往和渴望遁离“文明”的愿望寄予在“河”上。至此,从以上两个角度分析,“河”与“岸” 的象征意义清晰可见了。“岸”象征着“文明”, “河”象征着“自然”。从某种程度上讲,文明与自然就象一枚硬币的两面,相对又不可分。存在于19世纪美国的这组矛盾在《哈》中被马克·吐温有力地体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