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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在翻译中国古代诗词时也很讲求“音美”和“形美”,此处的“音美”和“形美”是指诗词的押韵和句数。中国古代诗词对平仄、韵律以及句数的要求很严格,就像“戴着手铐脚镣跳舞”,而唐诗宋词就在这种严格的诗词格式中诞生了。许氏在翻译中也自觉戴上了这副“手铐脚镣”,除了传达诗歌的“意美”外,还力求译文具有严格的韵律、音步和句数,使译文于原文拥有同样的“音美”和“形美”。读许的作品可以发现,几乎他所有的译诗都韵脚工整,音步整齐,句数与原诗相当,很难读出“自由体”诗的味道来。

将鲁迅先生关于汉语的“三美论”用于翻译领域,特别是用于完美地体现了这三大优点的中国古代诗词的翻译中,可以说是许氏匠心独到之处。中国古代诗词的写作方式就像画中国画,画面上寥寥数笔,其余全是“留白”,给观者留下想象的空间,因而翻译时给译者留下了很大的再创造余地。笔者认同许先生的观点,即“三美说”更适用于诗歌翻译,因为它适合诗歌翻译这种文学翻译形式的特殊性,而且诗歌的“再创造”空间大于其他文学形式。

二

白居易是中国唐代的著名诗人,他一生留下了近3000首诗。以唐玄宗、杨贵妃故事为题材创作的《长恨歌》是他的代表作之一。在诗中,白氏描绘了中国版“人鬼情末了”的故事,是一部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完美结合的作品。从古至今,人们都肯定这首诗的艺术魅力,其绵绵“长恨”的亘古主题和对真情的向往及对人性的赞美,深深感染了千百年来的读者。

下面以《长恨歌》为例,分析许先生和杨氏夫妇两译本(前者简称许译本,后者简称杨译本)如何以英语形式再现原文的“美”的。

1.对意美的再现

对于《长恨歌》诗名的翻译:

Song ofEternalSorro(杨译本)

The EverlastingRegret(许译本)

不同的是对“恨”字的理解。根据原诗的内容,应是“懊悔或遗憾”的意思,因此翻译成“Regret”更符合原文。

汉诗英译中,由于历史和习惯的原因所形成的特有意境大多是不可译的。如“对月怀人”是中国特有的意境,自古人们就把月亮当作联系两地的亲人或情人的媒介。因此,唐玄宗常会“行宫见月伤心色”,寄托他的相思之情。

In his refuge he saw themoon, even itseemed sadandwan. (杨译本)

Themoon viewed from his tent shed a soul-sea-ring ligh.t (许译本)

两种译文都表现了“见月心伤”这种独特的意境。诗中有“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名句,诗人用夸张的手法,反衬出杨贵妃倾城之貌。

Glancing back and smiling she revealed a hundredcharms. All the powdered ladies of the six palaces atonce seemed dull and colorless. (杨译本)

“百媚生”的“百”字其实是个概数的虚写,不是真指一百,而是指很多,这是汉语的特点。杨氏夫妇译为a hundred charms,这也无可厚非,但读者也许不了解汉语虚数的特点,他们会质疑杨贵妃为何是a hundred charms而不是a thousand或amillion。

turning her head she smiled so sweet and full ofgrace that she outshone in six palaces the fairest faces(许译本)

而许氏将“百媚生”意译成“fullofgrace”显得更贴切。再就是“粉黛”,用的是借代法,指宫娥嫔妃,翻译时最好意译成原诗用借代法所指的事物。杨氏夫妇译为“powdered ladies,“涂脂抹粉的小姐”,许氏翻译为“the fairest faces”,“最漂亮的脸蛋”,后者比前者译得好,因为白氏想衬托出杨玉环的魅力,连最漂亮的嫔妃都黯然失色。

还有一处是“七月七日长生殿…..”。七月七日指中国农历的七夕,就是传说中分隔两地的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诗中暗示阴阳两隔的唐玄宗与杨贵妃正如被银河相隔的牛郎织女一样相爱却不能相见。因此,翻译时最好用注释说明,让译文读者脑海中也产生与原文读者一样的共鸣。杨氏夫妇的翻译是“on the seventh of the seventhmoon”,许先生的是“on the seventh day of the seventhmoon”,两译本都没有明确说明农历七月七日包含什么特殊意义,是美中不足之处。

对于《长恨歌》的主题,很多人持不同观点。其实,诗歌以唐明皇和杨贵妃的爱情悲剧为线索,赋予了它更广泛的意义。但作者更多的还是对爱情悲剧的同情,对纯真爱情的赞美。诗歌写得情真意切,感人至深,整体上看,杨氏夫妇和许氏的译文都保留了原诗的“意美”,把它翻译成了爱情诗,诗歌措辞也非常细腻唯美。2.对音美的再现汉诗音美指诗歌的节奏与韵式。汉诗有头韵或尾韵,尾韵常是一韵到底。《长恨歌》是古体诗(乐府),虽不讲究对仗平仄,但韵律变化更多样。英诗中也有头韵和尾韵,但形式自由,特别是尾韵,几乎没有一韵到底的。因此,在英译中很难保留汉诗音美的特点,这是诗歌不可译因素,即韵律等属于汉语内在的东西是不可译或难译的因素。杨氏夫妇的译文几乎没有尾韵,是英诗中的自由诗。许先生的译文则每两行压一韵,如第一和第二句的尾韵是/ie/,第三和第四句的是/ou/等,整首诗读下来充满韵律感,虽韵律手法与原诗不同,但规范的韵律节奏很好地体现了汉语古体诗的特点,更好地传达了原诗的“音美”。

3.对形美的再现

汉诗的建行形式是汉诗形美的重要方面。《长恨歌》是七言乐府诗,共120行。杨氏夫妇的译文共有208行,每行音节数不一。许氏的译本正好与原诗一样共120行,每行12个音节。汉诗英译中,英译文的音节总比原作字数多1倍,一般说来,七言诗在英译中可处理为12或13个音节。英译文的行数常会大大超过原文,因为在英诗中每行不必为完整的话,意义可在下行完成,所以汉诗经过英译后就会变成“大胖子”,杨氏夫妇的译文有208行不足为奇,相比许先生在英译中还是用120行,真是难能可贵。再者,杨氏夫妇译文中每行音节数不一,而许氏几乎每行都用了12个音节来体现原诗每行7个汉字的形式,英语的12个音节虽比汉语7个汉字臃肿,但读起来颇有节奏感,让译文读者读起来有与原文读者同样的感受。可见,在形美这点上许的译文与原诗更接近。

通过对《长恨歌》两译本的赏析,我们看到,两个译本虽各有千秋,但主旨都是尽力再现原文的“意美”“音美”“形美”。本文旨在通过对两译本的比较,看杨氏夫妇和许先生是如何用英语再现汉语古诗词“意美,音美,形美”的。

参考文献:

[1]　冯庆华.实用翻译教程[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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