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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红字》代表了霍桑创作的最高成就,作品中凝　浓重的霍桑式的宗教死亡意识,作品中的三个主要人物都是经由犯罪、通过死亡而最终获得心灵的救赎。本文通过对三个主要人物命运的分析来探讨《红字》的死亡与救赎主题。《红字》作为霍桑创作的最高成就,最集中地反映了他的思想观、宗教观以及他对清教主义所统治的社会的看法。作品中有着浓重的死亡意识,死亡始终象梦魇一样纠缠着作者的灵魂;他在灵魂深处体验着死亡,用笔描绘着死亡。同时,死亡意识又驱使着霍桑去努力探索生命的终极意义和灵魂的永生问题,这就形成了与死亡主题相呼应的救赎主题。“《红字》中有三位主人公,即:海丝特·白兰、亚瑟·丁梅斯代尔和罗格·齐灵沃斯”。〔1〕这三位主人公都是通过死亡获得心灵的救赎:白兰是公开受罚的罪人,可是她以德报怨,坚强地度过了多年的耻辱生活,在经受苦行之后洗涤了罪责,最终使胸前的红字变成了德行的标志,成为“圣者、天使”,最后长眠在那同时给她爱情和耻辱的地方。丁梅斯代尔是秘密的罪人,他隐藏自己的罪行,倍受精神折磨,耗尽了自己的精力和才华,最后才有勇气认罪,洗清了自己的耻辱,在死亡中获得道德新生,成为殉道者。白兰的丈夫齐灵沃斯因不择手段进行报复,转化为恶的化身,成了真正的罪人;报仇结束之后,他的生活失去了重心,失去了精神支柱, 最后精神萎靡而死,但是他却将遗产留给了白兰与丁梅斯代尔的女儿珠儿,表现了他的自我忏悔和人性复归。一海丝特·白兰是一个不拘小节、充满激情、勇敢漂亮的年轻女性,由于犯了通奸罪而受到清教社会的谴责和惩罚,被清教法庭判处胸前佩戴红字“A”(Adultery)示众受辱。清教徒把代表通奸罪的 “A”字戴在她的胸前,是要折磨、羞辱、惩罚这个上帝的罪民。此时,红字“A”是罪与罚的表现, 是恶的体现,无论她用什么饰品“把那个记号遮起来,痛苦总还是留在她心里”。〔2〕可是白兰对丁梅斯代尔的爱情忠贞不渝,为了保护心爱的人,甘愿独揽罪责、独受重罚,因此,在白兰内心深处,“A” 字代表她的情人亚瑟·丁梅斯代尔(Arthur Dimmesdale)名字的首字母,又是“爱”(amour)的首字母。 “A”字那耀眼的红色象征纯洁、美好、热烈的爱情,给了白兰以承受巨大痛苦的勇气和力量;它恰似白兰心头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严酷的社会环境中给她以温暖,在死亡般孤寂和绝望中给她以慰藉和希望。同时,那耀眼的红色也是罪的象征,给海丝特戴上猩红的“A”字就等于给她贴上了一个 “淫荡”的标签,使女主人公在炼狱的熊熊烈火中倍受煎熬,使她负“罪”的灵魂得以精神上的净化。随着故事的发展,白兰在负罪受辱的那些年月里,处处行善积德,从而赢得人们的好感,她胸前的 “A”字在一般人的心目中也不再是引起世人蔑视和冷嘲的耻辱烙印,而变成了“能干”(able)、“可敬”(admirable)的标志。最后,白兰在生活中忍辱负重的勇气、自我献身的精神和对他人无微不至的关怀,使她终身佩戴的“A”字成为“慈爱”(affection)、“天使”(Angel)的标志。在基督教文化传统里,红色代表着耶酥及其追随者所流的殉道之血。白兰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红色“A”字,丁梅斯代尔在胸口上隐藏着一刀一刀刻上去的血字“A”,他们一次次登上刑台,使人联想到祭坛上淌着鲜血的羔羊,以自己的苦难、鲜血、甚至生命向人们昭示着一条解脱罪孽、走向上帝和天堂的光明大道。白兰在广施仁爱中度过余生,最终超越了现世的死亡,走向“非现世”的永生,使她那在堕落的精神荒原上漂浮的灵魂得以救赎。霍桑通过对白兰的描写,表明了人类救赎的希望在于生命死亡后的彼岸世界,死亡既是现世生命存在的终结,又标志着生命在彼岸世界的新生和永恒。二丁梅斯代尔是宗教虚伪的象征,面对清教社会的压力,他没有勇气和白兰一起站在刑台上公开承认自己的罪行。作为牧师,他清楚自己的罪恶与耻辱,有几次他想在大众面前吐露事实真相,却害怕受到公众的责骂和唾弃;他也渴望象普通人一样,同海丝特和珠儿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可又害怕失去他在教会与政治上的地位。他内心清教徒的道德观念,对白兰的负罪感,公开忏悔的愿望与脆弱的天性之间的冲突,使他在善与恶之间摇摆,在悔恨与卑怯自责中徘徊,承受着肉体疾病的痛苦和心灵烦恼的折磨。《圣经》里这样描述通奸的后果:“他将失去荣誉并遭体罚;他将永远蒙受耻辱。一个丈夫忌妒时的愤怒是最可怕的,他的报复是无止境的”。〔3〕故事的发展正如《圣经》所言,丁梅斯代尔整日身居斗室,用一条血淋淋的鞭子,猛击自己的肩膀。他把绝食作为悔罪反省的行为,一直站到双膝颤抖。他通宵不眠,伴着一盏昏暗的灯,在自己胸前烙出一个火红的“A”字。这个用血肉烙成的“A” 字,体现了他对自身良心的谴责与反省,成了他净化灵魂、救赎人性过程的记录。此外,他还不断地受到白兰的丈夫齐灵沃斯的报复。这种精神和肉体的自我折磨和自我鞭挞,终于耗尽了他的生命。最终,他在经历了痛苦的折磨后,靠意志和信念的力量,超越了自我,向一直崇敬他、信任他的教民们敞开了自己罪恶、阴暗的心扉,实现了灵魂的自救。夙愿一了,他便在白兰的怀抱中、女儿的偎依下死去。这一死,既保全了他作为情夫和父亲的名节,又免去了揭去道貌岸然的面纱后面对教民的尴尬。这一死,标志着男主人公思想的升华,同时也给教民们留下了另外一种肃然起敬。丁梅斯代尔的忏悔基本上是个人的自由选择,是他心路历程的终点站,是他人生最后的光辉一瞬。他以自己的诚实袒露了一直在胸中秘密燃烧着的红字,以生命的代价获得灵魂的救赎和最终的解脱。通过丁梅斯代尔,霍桑向读者展示了如何从现世的绝望中探寻到永生的希望:在失去自救希望的现世世界里,在充满肉欲和空虚的精神荒原上,人们应以宗教般的虔诚,通过拥抱死亡,进而超越死亡,实现生命意义的不朽,使自己漂泊无依的灵魂获得精神上的永生。三齐灵沃斯是宗教社会恶的象征。他年事已高,性格阴沉,身体畸形;他娶年轻美貌的白兰为妻不为爱情,而只是让白兰来点燃他孤独而凄凉的内心中那盏缺少家室的火炉,得到心灵的慰藉。他的罪体现在两大方面:一是他违背了自然法则和白兰的心愿,从他和白兰结婚的那天起罪就开始了。因为其婚姻是错误而不自然的关系,最终导致白兰的不幸,所以齐灵沃斯是自私的、有罪的。二是齐灵沃斯的复仇,他的复仇属于道德上的罪。齐灵沃斯被心中的恶所驱动,为了查出白兰的同犯以实施复仇,他伪装成医生和一个最可信赖的朋友,随时随地跟踪着可怜的丁梅斯代尔,寻找一切机会打探他的内心最隐秘的事,任意折磨、伤害他的心灵,并竭力阻止他上刑台认罪。这种行为亵渎了基督教教义,根据基督教的解释,为了达到个人目的而去侵害别人的灵魂和感情是不可饶恕的。齐灵沃斯如同魔鬼一般,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从象征和心理学的角度来看,他的生存有赖于丁梅斯代尔,一旦丁梅斯代尔在刑台上袒露了自己的罪行并死去,齐灵沃斯的“全部体力和精力,即他的全部活力和智力,似乎立刻丧失殆尽;以致他全枯萎了、凋谢了,几乎从人的视界里消失了,就象连根拔起的野草在太阳底下晒蔫了”。〔4〕但是齐灵沃斯在临死前将一笔数目可观的遗产留给了白兰与丁梅斯代尔的女儿珠儿,这一举措极具象征意义,这不仅是他对自己所犯罪孽的忏悔,同时也是他人性复归的表现。公正地说,尽管齐灵沃斯缺少宽恕和爱心,但也不是罪恶滔天,至少他在揭露宗教伪善这一点上是对的,并且还付出了行动。通过齐灵沃斯这个人物,霍桑对宗教社会进行了猛烈地抨击,揭示了人性的自私和冷酷,指出宗教的虚伪、残酷与社会的“恶”密切相关。在他看来,罪恶无处不在,罪恶人人皆有,罪恶不仅存在于人的外界环境之中,更存在于人的内心深处,是人类心灵上的污斑。一切社会问题,人与人之间的矛盾都是由人们心中固有的“恶”造成的。作为一个对人类道德、社会前景问题深表关切的作家,霍桑为人类提供的出路不是一个没有罪恶的世界,而是竭力主张要正视人性罪恶的存在,用自我忏悔的方式净化自己不洁的灵魂,把人从泯灭人性的负罪感中救赎出来,最后达到改造人心、改造社会的目的。霍桑是一个思想上充满复杂矛盾的作家,他的思想深处具有浓厚的宗教气息。他强调的不是罪恶这种神学上的现象,而是罪行和隐匿这种心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