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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种族歧视是美国由来已久的社会问题。马克·吐温的《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正是一部反映这个问题的小说。作品不仅揭露了种族歧视的各个方面,更重要的是它展现了一个由种族歧视到种族融合的过程。这两方面,都赋予了小说非同寻常的意义,奠定了作者在美国文学史上“文学之父的地位”。《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是美国现代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作品之一。人们对本书的评价大多侧重于其对种族歧视问题的揭露。然而在那些辛辣的讽刺以及幽默的批判给我们的直观感受之下,更隐藏着作者另一个更重要的意图———实现种族融合的愿望。这需要我们慢慢地咀嚼与体会,才会在时而开心,时而忧郁,时而无可奈何,又时而忍俊不禁中,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真正走到作者的内心深处。因此这部小说的意义就不仅在于揭露了美国当时最尖锐的社会问题———种族歧视与压迫,更重要的是它展现了一个由种族冲突到融合的过程,表达了作者热爱自由、平等、民主的思想。一这部小说产生的背景是内战后“,虽然奴隶制度已被废除,但是它的影响却仍然广泛存在,尤其是在美国南部地区。”①黑人仍然没有得到应有的权利,他们的生活依旧处在危险动荡之中。就象罗德·霍顿在一本书中描述的那样聪明“,尽管最高法院已经对黑人问题做出决定,联邦和各州也颁布了反对种族歧视的法律,但是过去所有根深蒂固的荒诞传说和偏见,仍然继续阻碍人们平等地对待黑人。”② 他们认为黑人属于一个卑下的种族,不象白人那样聪明、勤奋、讲究道德,因此无法在职业、政府以及最为重要的社交中,与白人享有平等的地位。这个荒唐的概念,大大阻碍了黑人获得彻底的平等以及被社会认可的权利。在《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书中,作者生动而真实地展现出了当时黑奴生活的各个侧面,揭示了他们在教育、人权等各方面所受到的不平等待遇。二小说以吉姆逃跑为主要线索。这条线索把吉姆逃跑过程中的各个阶段连缀起来,构成了一幅幅相对独立而又彼此联系的画面。这些画面是吉姆被卖,被追捕,被愚弄的过程的生动写照,从而也以点带面地反映了整个社会种族之间的冲突。吉姆逃跑是为了躲避被卖到南方去的悲惨命运。当时,蓄奴制度在美国南部占统治地位。种植园中黑奴被当做牛、马使唤,即使是最强的劳动力,经过七、八年的折磨,也被榨干了血汗,凄惨地死去。正如马克·吐温所说“:……无论对于我们白人,还是对于黑人来说,南方的农场都纯粹是地狱,再没有更温和的字眼可以形容它了。”③因此对于吉姆来说,被卖到南方就等于被判了死刑。吉姆逃跑,一是为了自己,二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在那时,一个家庭被拆散并同时被卖到不同的地方去是司空见惯的事,在白人眼里,他们不应该有爱情、友情、亲情等正常人应有的感情。他们生存的唯一目的就应该是为白人干活。如果吉姆不逃跑,他就永远丧失了与家人团圆的机会。在这里,黑人忍受的不仅是肉体上的折磨,还要经受骨肉分离的精神上的折磨。另外,在描写吉姆日常生活中的一些古怪行为时,也间接而有力地表现了他这种古怪行为的根源。例如吉姆告诉哈克“:你不能数做晚饭前所要用的东西,因为那会给你带来坏运气。”“如果你胳膊上和胸上有很多毛,这就标志着你将会变得很富有。”不难看出,这种根源就是他们一生下来就被剥夺了受教育的权利,从而导致愚昧无知。另一方面,他本身也没有被当成人看,而仅仅是和牲畜一样的东西,可以被买来买去。吉姆曾告诉哈克“:她将把我卖到奥尔良去,虽然她不想这样做,但是她能得到800美元。” 与此同时,哈克几次内心中激烈的思想斗争,也反映了南北战争前奴隶制观念在一个孩子的心灵上所投下的阴影。例如哈克在发现吉姆逃跑而没有举报他时,他责备自己道“:那个可怜的沃森小姐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竟会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奴隶在你的眼皮底下逃走而一声不吱。那个老女人对你做了什么,以至于你如此卑鄙地对待她。”在快到自由州的时候,蓄奴制的观念又开始一次次地折磨小哈克了。被他称作“良心”的那种东西在不时地警告他“:拐走主人的财产是‘大逆不道’。每当他听到吉姆为自由而欢呼时,他就感到浑身发抖带发烧。”主日学校的教导也象瘟疫一样总是缠着他,老是有个什么东西对他说“:谁要是象你那样,干出拐逃黑人的事来,就得到阴间去下油锅。”在哈克面前,告发吉姆是一条符合上帝旨意的“正路”,而帮助他逃跑则是一条通向“地狱的邪路”④在这叉口上,哈克战栗了。不难看出,奴隶制度正是当时那个文明社会的基础,一个白人孩子要想从奴隶制偏见的束缚中解脱出来将是多么困难,帮助一个黑奴争取自由意味着对全社会的挑战,因此哈克的思想斗争是相当痛苦的。马克·吐温之所以能准确深刻地刻画出哈克的心理状态,是因为自己也曾亲身经过这样的感受。小时候他曾看到三个白人因教唆奴隶逃跑而被判处多年苦役,并在札记中写到:帮助一匹马或一头牛是一桩低劣的罪行,而帮助一个被追捕的奴隶,……或是在有机会马上告发他时犹豫不决,则是一桩更卑鄙的罪行,那就带上了一个污点,一个洗涮不掉的污点。”⑤ 这种观念对任何人来说似乎是理所当然,因此哈克赞同它也是非常自然的。尽管实际上它是多么荒唐。马克·吐温以其让人心酸的幽默,含泪的笑语揭露了黑奴遭受的非人待遇。通过吉姆的一言一行,哈克的所思所想,揭示了当时的社会状况,说明了种族矛盾已成为社会的主要矛盾之一。三由于认识到上述问题的严重性,针对这一点,内战后的美国政府也采取了一系列缓和这一矛盾的措施。例如最高法院以及联邦各州也都颁布了反对种族歧视的法律,各种民权组织也早已形成,在教育上增加了基础设施的投资,同时,还出现了一个更大的文学浪潮,深刻揭示黑人问题,作为这个浪潮中的一员,马克·吐温更义无反顾地走到了最前面,他不仅是在揭露,更重要是要唤醒人们的良知,彻底摆脱种族观念,达到种族融合的目的。那么作者通过谁来实现这个愿望呢?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到主人公哈克身上。哈克从小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他没有受到文明的教化,不必到教堂去祈祷,也不必穿上体面的衣服,学那些文雅的举止,虽然道格拉斯寡妇收养了他,想把他教成一个体面的“模范儿童”,但是哈克厌恶那种虚伪的客套,觉得这种日子“太闷气”,简直是一天到晚“活受罪”。因此他不断逃学,只是为了跑到树林里去“换换空气”。他非但不愿做绅士,就连和“有身份”的人呆在一起,都感到“浑身发痒”。他对周围的一切保持着一个纯洁儿童所特有的好奇和敏感,凭着自己的亲身感受来判断其正确与否。因此马克·吐温笔下这个与“文明”社会格格不入的孩子才能最终摆脱世俗的偏见,向种族歧视发出了挑战。小说对黑人阶层的代表吉姆的形象塑造,不同于以往历史中所出现的黑人形象。他除了具备一些黑奴的普遍特点外,他还有一些更为可贵的品质。他善良、勇敢、敢于同自己的命运作斗争,对待哈克就象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样关心、照顾他,使他最终赢得哈克的心,而成为哈克的真正的朋友。因此,从两位主人公的性格来看,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向往自由:吉姆的自由是要摆脱奴隶的枷索,而哈克的自由是要摆脱“文明” 的熏陶。这个共同的愿望使他们走到了一起,沿着密西西比河顺流而下,迈出了融合的第一步。密西西比河帮助他们完成了第二步———完全的融合。在飘流过程中,他们越来越了解对方,越来越爱对方。对于吉姆来说,哈克是唯一帮助他的白人,所以他是如此地感激,他说“:孩子,告诉你,你救了吉姆,老吉姆是不会忘记你的,宝贝。” 但是,对于哈克来说,作为一个在这样环境中长大的十二、三岁的孩子,不可能不受环境的影响。作者如实地反映了哈克思想中的矛盾。当哈克与吉姆相遇,并且和他乘着一只木排在密西西比河上逃亡时,他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道德问题———如何对待蓄奴制度。社会环境所强加给他的传统观念与他正直、善良的性格冲突起来。而正是由于这种冲突,才使哈克的叛逆性格真正成长起来。哈克虽然在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最终说服自己去帮助吉姆,但起初他并没有把吉姆当作一个具有人的尊严的同伴来看待他。他总是戏弄他、取笑他。后来,他发现吉姆善良、忠厚,对待自己象对朋友那样诚恳,有时又象父亲寻样关切。例如当他们撞上了一艘汽船,吉姆不见了哈克,他是如此焦急。后来在林中发现他时,他简直高兴得要大哭起来。轮到哈克站岗时,吉姆不忍心叫醒他,为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