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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笔者试图以“过分追求”的悲剧模式为切入点,对海明威最重要的一篇小说“老人与海”进行了分析。通过分析指出人为了生存,为了实现自我,注定要不断追求,而人的认识的局限性和人生的偶然性规定人无法掌握追求的限度。所以过分追求的结果只能是一场悲剧。悲剧这种文学模式,远在人类历史的早期———古希腊时期就诞生了。自从古希腊三大悲剧作家埃斯库罗斯、索福柯勒斯和欧里庇得斯写出《被缚的普罗米修斯》、《俄狄浦斯王》和《美狄亚》等经典式的悲剧作品以来,悲剧历经两千年之久而长盛不衰,杰出的悲剧作家不断涌现,人类对悲剧的热情世代不减。悲剧已经成为迄今为止一种最感人,最悲壮、最崇高、最深刻的文学式样,成为“艺术的桂冠”。古往今来,许多严肃的作家都十分偏爱创作悲剧。在20世纪蜚声文坛并获得1954年诺贝尔文学奖的美国作家厄内斯特·海明威在悲剧这一领域内也取得了显著的成就。海明威是具有强烈悲剧意识的作家,他认为人生就是一场悲剧,而死亡是人的唯一结局。海明威一生著述颇丰,写了许多部长篇小说和大量短篇小说,而其中的许多作品都可归入悲剧之列。海明威最重要的一部小说是《老人与海》,该部作品也是海明威为之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小说。《老人与海》是海明威晚年的作品,出版于1950年;是海明威毕生创作的一部最优秀的小说,它通过古巴渔民圣地亚哥捕鱼的故事,写出了一部超越限度的过分追求给人带来的悲剧。故事里的老渔夫在84天内在海上一无所获。第85天他再次出海并航行到很远才捕到一条大马林鱼。但鲨鱼循着大鱼的血迹追踪而来并吃掉了大鱼。经过同鲨鱼的激烈搏斗,老渔夫只得到了一条大鱼的骨架。《老人与海》这部小说是海明威经过了对人生的几十年探索之后,在思想成熟、深刻的时期写成的,所以它最能体现作家对人类命运等问题的思考和理解。评论家Clinton S·Burhans Jr.在他的评论著作———The Tragic Art of Ernest Hemingway(《厄内斯特·海明威的悲剧艺术》)———一文中论证说,这部小说反映了“海明威对人的悲剧命运的嘲讽”。评论家、海明威研究专家菲利普·扬(Philip Young)则认为,“这是一部“希腊古典式的悲剧”。而当我们对主人公圣地亚哥悲剧成因进行深入地发掘之后,我们发现,造成圣地亚哥的悲剧的成因是他的过分的追求。因为在这篇小说里,老人的捕获物大马林鱼已经不是一条普通的鱼了。“这条鱼与老人捕获的其他的鱼不同,这是老人精神上而不是物质上必须所要的东西。”(Burhans.Jr)马林鱼成了老人在精神上的追求。从这个特定的角度看,圣地亚哥的悲剧实际上是一种追求的悲剧。追求乃是人的一种本能,是人发动起全部内驱力去实现一个既定的目标的努力,是人企图超越宇宙秩序中自我既定位置的一种尝试。也是人为着自我发展,自我实现的目的而必然采取的行动。追求是人的本能。美国现代心理学家马斯洛在对人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工作之后证实。“人是一种不断需求的动物,除短暂的时间外,极少达到完全满足的状态。一个欲望满足后,另一个欲望迅速出现并取代它的位置;当这个被满足后,又会有一个站到突出位置上来,人几乎总是在希望着什么,这是贯穿人整个一生的特点。”从这一观点来看,人的追求不仅是本能的,而且也是合理的。在小说《老人与海》中主人公圣地亚哥作为渔民,他的追求就是捕到大鱼,这是他维持生命,自我实现的前提,也是本能的,合理的。　　　　在小说的开端我们发现,圣地亚哥已经连续84天没有收获,他因此冻馁交加,只是小男孩带来了黑豆饭,炸香蕉,老人才有了食物。老人这时的存在已经受到了威胁。所以说他的追求是出于自我保存的需要。捕鱼体现着圣地亚哥的追求,这个追求也是自我实现的客观要求。由于老人连续84天没有捕到鱼,他的渔民身份开始动摇。年轻的渔民取笑他,年老的渔民怜悯他。实际上都代表着对他的身份的一种关注。如果他第85天再空手而归,他或许很难再以渔人自居了。由于感到这种潜在的身份危机,圣地亚哥把希望全部寄托在第85天。“看这海流,明天是个好天气。”“你去哪?”男孩问道。“很远……。”“可你现在有力气逮着一条大鱼吗?”“我想能吧,我有很多招儿。”老人决心把船划得很远,他相信凭着自己的体力和计谋,他一定能捕到一条大鱼。如同我们前面所说,追求是人的本能,是人的生存和自我实现的客观要求。而当人的存在和自我实现受到威胁之时,人的追求就更为重要。但是,人是被偶然抛进他的世界之中的,他的认识能力有限。他的追求也必然充满危险。因为他是无知的,或对自己的处境所知甚少的,因此,他不知道人的追求不仅是合理的,本能的,而且还有一个限度。在小说中,从圣地亚哥的决心中我们发现,他对这种追求的限度还缺乏认识。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他的追求必然面临着超越限度的危险。由于连续84天一无所获,在第85天老渔夫圣地亚哥把小船划得很远。他凭着自己的经验,在大海深处布下了一个个钓钩,等待着大鱼的出现。他不断地观察着飞鱼、水鸟,希望从中发现大鱼的踪迹。他精心地计划,耐心地等待。不知道他的远航已经孕育了悲剧因素。正像大多数悲剧所揭示的那样,悲剧主人公在灾难到来之前总是对自己的命运一无所知,所以,当大马林鱼咬钩的时候,老人内心充满了兴奋和欢悦。钓住大马林鱼实际上是老人追求悲剧的开端,这一行动使整个悲剧运作起来。因为我们看到,在这一刻,命运将一个年迈、孤单的老人和一个强壮的对手用钩丝紧紧系在一起,老人从此被这个强大的对手拖向大海的极深处,拖向不可知的悲剧境地。老人被大马林鱼拖了很久,大鱼仍然不停地游弋,这时老人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他开始感到孤独无助的危险。“人老了就不该孤身一人出来。”他意识到自己和马林鱼的处境:“你的选择是呆在远离陷阱和套索的深海,我的选择是孤身一人来这儿抓住你。自中午起我们俩就绑在了一起,没人来救你我。”对于自己和鱼的处境的审视使老人感到不安,在小说中,这种不安通过一场梦表现了出来。实际上,这个梦表现了老人潜意识里心头的焦虑。“八英里或十英里”的距离暗示着老人远离海岸的程度;海豚高高跃出水面后又跌落进跳起时形成的洞则预示着老人所恐惧的命运。从悲剧的观点来看,老人的追求是一种过分的追求。因为对一个年迈的老人来讲,乘一叶小舟去远离海岸的大海上追捕一条比小船还大的鱼是超过了他的能力的。因此,这种超越了自身能力的追求就成了他的悲剧过失。但老人的悲剧不仅在于他犯下了过失,还在于他对此一无所知,从而不自觉地但又是勇敢地走进绝境。老人认为他自己“生来就是渔民”,命中注定要以打鱼为生,所以如果在近海捕不到鱼,他就只能“到远处去找到大鱼”。他深信,这就是他的命运。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所以他全身心地投入到一场人与大鱼的搏斗中。为了拖住大鱼,他使小船随着它漂动,为了攒下体力,他吃下一条条生鱼。他的右手被钓丝划出了口子,他的左手不断地抽搐,但他的决心不变:“鱼,”他大声喊道,“我要和你同生死!”但是老人的决心和顽强只是使他的行动更具悲剧性。人的追求是有限度的追求,当他超越了限度的时候,他的追求就成了一种过失性的行动。而由于这种行动,人必然受到命运的惩罚。老人划出平常捕鱼的海面来到大海深处,并杀死了一条他有生以来未见过的最大的鱼,这就是老人过失性行动。在犯下这个过失之后,命运的惩罚就接踵而至了。“鲨鱼不是偶然出现的。”这是老人见到鲨鱼出现时的想法,而实际上鲨鱼的出现确实不是偶然的,它们是命运之神因为老人的过失而对他进行惩罚的工具。在杀死马林鱼之前,老人暗自庆幸只需打鱼,不必每天去杀死摸不到的星星,但鲨鱼的到来使老人明白,他现在必须去做他做不到的事情,———杀死星星。老人终于知道。“我不该走那么远。”他开始为自己的过失而懊悔。但是悲剧之所以成为悲剧并让人感到其中的主人公命运的悲惨,就在于悲剧主人公在犯下悲剧过失之时就走上了一条只能通向失败或死亡的无法回头的单行路。这是所有悲剧人物的困境,也是圣地亚哥老人不可避免的处境。命运之神用来惩罚老人的鲨鱼接连出现,头一条到来的鲨鱼是牙齿锋利、毫无畏惧、坚决为所欲为的灰鲭鲨。它一口咬下了40磅马林鱼肉,还带走了老人与它搏斗的渔叉。第二次出现的是两只铲鼻鲨,它们吃掉了鱼的1/4。第三次来的是单独的一条铲鼻鲨,它不仅吃掉了很多鱼肉,还折断了老人的刀刃。日落时又有两条鲨鱼向小船扑过来,但老人已无力打败它们了。半夜里老人躺在船艄,幻想着也许自己的运气好,能把半条马林鱼带回家。但没过多久,鲨鱼成群地袭来,把大鱼吃得精光。命运之神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