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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念。他自己也有过放荡行为,并得到苔丝的原谅,但却不肯原谅原本无辜的苔丝。本阶级的印记仍深深地烙在他的灵魂深处:认为“身份不一样,道德观念也不一样。”他还用传统的贞操观来看待一个女人的纯结与否,对苔丝没有丝毫的同情,置苔丝于痛苦绝望之中,安玑身上所体现出来的虚伪的资产阶级道德使苔丝又被迫回到亚雷的身边。这样代表社会恶势力的恶少和所谓温情脉脉、温文尔雅的绅士,他们沆瀣一气,把苔丝推向了悲剧的深渊。纵观全书,哈代是把克莱当作正面人物来处理的,诚然,克莱后来是省悟了,给苔丝带来了几天的幸福生活,但是,就苔丝的悲剧而言,他的罪责并不轻于亚雷•德伯,他在精神上摧毁了苔丝,使她陷入绝望,最后走向毁灭。所以“思想解放的安玑•克莱不仅是一个道学先生和伪善者,而且也是一个势利小人”③。三亚雷•德伯是一个典型的花花公子、猎艳能手的形象,是依靠商业致富的资产者和暴发户。他淫逸好色,自私胡为。在苔丝之前,他先后玩弄过“黑桃皇后”卡尔•达奇、“方块皇后”南茜等。初次遇到前来认亲的苔丝,一张下流的嘴脸就立刻暴露无遗。在苔丝短暂的人生历程中,撇开社会环境这个大因素不论,正是他造成苔丝一步步走向毁灭的罪魁祸首。他是苔丝命运中的克星,一个与苔丝高尚、纯洁品质格格不入的恶魔。虽然他全身的轮廓带着一些粗野的神气,但是在他脸上和他那双滴溜溜转的眼睛里,却含着一种特殊的力量”(《苔丝》63) 。亚雷的灵魂是丑恶的,体现着资产阶级的特征。他“身上带着维多利亚戏剧中卑劣的引诱者的所有特征—黑色的胡子,丰满的嘴唇,黝黑的皮肤转动的眼睛”④亚雷的形象类似维多利亚时代情节剧中的反面丑角人物,他的灵魂是丑陋的,是资产阶级可耻行径的罪恶代表。他披着宗教的外衣,要“普渡众生”,实际上充满了淫欲邪念。亚雷是一个丧尽天良的淫荡者,以后却成了宗教宣扬者—对于宗教的“崇高”使命,是极大的嘲笑。在苔丝接受父母之命去亚雷家认亲时,亚雷首次登场是“从帐篷昏暗的三角门里走出来”的,“他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嘴里还叼着烟”(《苔丝》62) 。作为一个富有的庄园主人,他本应大大方方地从正门出迎,但他从“昏暗的三角门”出来,令人感到沉重、压抑和晦气。在苔丝练习吹口哨时,亚雷一直坐在墙上偷偷窥视,像毒蛇一样隐藏在长春藤里。在镇交会上,苔丝等待着同伴一起回家,这时亚雷再次出现,“苔丝背后的花园的幽暗传来一声哈哈大笑,和屋里的嬉笑声融合到了一起。她回头看去,见到一点雪茄的红色的火光,亚雷一个人站在那里”。他又坐在幽暗处远远地注视着苔丝的举动,“哈哈大笑”显露了他那放浪的本性,忽明忽暗的雪茄烟,使他像个鬼魂。他利用苔丝的贫穷,骗她去饲养家禽,像个幽灵一样跟在她身边,不怀好意,垂涎三尺,在苔丝筋疲力尽的时候,奸污了她。四年以后,苔丝因她的失贞,安玑•克莱离开了她,在其心境相当痛苦、生活异常艰难之时,亚雷又趁机霸占了她。亚雷狡猾虚伪、无耻下流、卑鄙而阴险,欲火中烧的时候,便毫无顾忌地脱下那身教士服,并把一切罪责推到苔丝的身上。在苔丝劳动期间,亚雷施展各种手段威逼、利诱、纠缠、骚扰苔丝,他的每次出现,都是在特定的环境下的装神弄鬼,他是一个阴森、狰狞、邪恶的幽灵,有着邪恶的品质。亚雷道德的伪善和宗教的伪善是有联系的。亚雷当了牧师,四处布道,似乎这样就能洗刷他肮脏的灵魂。当再次看到苔丝,亚雷马上把上帝置于脑后,恢复了他以往自私淫欲的天性。他利用苔丝的穷困和天真,步步紧逼,诱奸了她。当安玑归来,请求苔丝谅解,而再续姻缘之时,亚雷非但没有认识到拆散这对夫妻的罪恶,无视苔丝的痛苦,反而讥讽苔丝,这无疑给悲痛欲绝的苔丝致命的一击。亚雷自私自利、为所欲为的性格,是苔丝落入苦海的关键所在。亚雷•德伯追求极端的个人利益,把个人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损人利己。其行为完全违背了仁爱的最高原则,所以最终不能逃脱死亡的惩罚。亚雷放荡的言行举止和他林林总总的幽灵般的出现,相辅相成,互相映衬,给作品增添了恐怖的色彩,这正是亚雷那阴险、卑鄙、无耻、恶魔一样灵魂的生动写照,从而使这个毁灭苔丝的罪魁祸首的邪恶人物鲜活地屹立在文学的艺术长廊上。这个依靠商业致富的资产者和暴发户,这个“肉欲的人”,曾设下圈套引诱了苔丝,却利用《圣经》的典故把责任推到苔丝身上,后来还居然变成了劝人行善的牧师。可见,在资本主义社会,宗教只是反动统治阶级麻醉、欺骗和愚弄劳动人民的一种工具。宗教为资产阶级凌辱和玷污妇女提供了理论上的依据。亚雷自私、伪善、唯心是图、以自我为中心,破坏了威塞克斯地区天然的道德秩序。他作恶多端,不仅没有受到“上帝”的惩罚,反而被收为信徒,披上了福音教徒的外衣。亚雷的损人利己、唯利是图,败坏了威塞克斯的纯朴风气,造成了思想的动荡和价值观念的改变,并最终导致了这个有着优良传统的社会性的悲剧。综上所述,《德伯家的苔丝》所塑造的苔丝形象是一个遭受旧道德迫害的现代女性、一个全新农业工人。苔丝对整个制度进行揭露和控诉的形象有着典型意义。小说中另外两个男性人物安玑•克莱和亚雷•德伯是资本主义文明世界的两种不同类型的代表。资产阶级理想主义者安玑•克莱沉迷于空幻的理想,虽然他相信科学、民主和平等的思想,但他完全不懂得德伯家族衰败的意义,也不知道他对苔丝的态度是一种想当然的理想化了的态度,结果又倒退到传统的道德原则中去了。他对苔丝的爱带有强烈的理想化色彩,道德的偏见使他的爱情之火随时熄灭。而亚雷•德伯是一个肉欲主义者和资产阶级宗教的体现者。他把苔丝看成“性欲的对象”,其卑鄙的行为和嗜欲成性的本质说明资产阶级已腐朽透顶,灵魂是丑恶的,他是粗鄙无耻的代表。他对财富和女人有着极强的占有欲,欲望是其最大的内驱力,虚伪的宗教加剧了农民的灾难。《德伯家的苔丝》使哈代的小说创作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也使哈代本人也进入到一个新的时期。实际上,苔丝的出路就在于她所走的工人阶级的道路,只有这条路才代表着农民阶级的前途和希望,这是作家哈代的历史局限性使他看不到的。然而,这部小说对于作家在他第三时期的另一部小说《无名的裘德》中开始描写一个真正的工人的形象,为描写英国社会历史发展的进程,具有里程碑的意义。注解【Notes】①F. B. 皮尼恩:《哈代指南:托玛斯•哈代的作品及其背景》(伦敦,英文版) 47。 ②③参见阿诺德•凯特尔为《德伯家的苔丝》写的序言( 1966年,英文版) 51, 51。 ④珍妮特•金:《维多利亚时代的悲剧小说》(剑桥大学生版,1978年,英文版) 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