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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德伯家的苔丝》被誉为是哈代悲剧小说中的经典之作。从毁灭苔丝的两个主要人物阿历克•杜伯维尔和安琪儿•克莱尔入手,我们从中探究造成苔丝悲剧一生的原因,进而挖潜小说《德伯家的苔丝》的悲剧实质。《德伯家的苔丝》讲述的是女主人公苔丝悲惨的人生历程,一个纯洁、质朴、正直、刻苦、聪明、美丽的农村姑娘被逼得走投无路,终于杀人进而把自己也推上了绞刑架的故事。“造成苔丝毁灭的主要是两个人:阿历克•杜伯维尔和安琪儿•克莱尔;一个‘撒旦’和一个‘天使’。”[1](p440)作品通过阿历克和安琪儿与女主人公的感情纠葛,表现了男权传统势力对女主人公的压抑、摧残,以及她的抵制、抗争,控诉了维多利亚时代的男权制社会的罪恶本质,从而道出了小说的悲剧实质。一、人物分析 (一)“撒旦”阿历克.杜伯维尔 “阿历克•杜伯维尔是自称撒旦的,他在黑原谷黄昏烧枯草的滚滚黑烟中映着火光出现时手执了一柄钢叉(耪地用的齿耙),自称是‘那幻化作低等动物来诱惑你的老家伙’(即撒旦),这话他虽说得玩世不恭,却也道出了他的本性。”[2](p440)在第一次苔丝和阿历克见面时,阿历克那厚颜无耻的花花公子形象便跃然纸上,“叉开两腿往椅子上一坐,便动起脑筋来,脸上闪出得意的光。接着便哈哈大笑。‘嗨!我可真走运呀!太有趣了!哈哈哈!好便宜的小娘们儿!’”[3](p42-43)此后,他便利用苔丝家的贫穷,骗她去饲养家禽,像幽灵一样围在她身边,不怀好意,最终在猎苑诱奸了她。从此我们单纯、圣洁的女主人公的命运便出现了转折,那宁静、无忧、快乐的日子离她远去了。作者在这里也对阿历克提出了强烈的控诉:“为什么常常是粗野的占有了精致的?”[4](p76)四年以后,苔丝因她的失贞,她的丈夫安琪儿•克莱尔离开了她,在其心境相当痛苦凄凉、生活异常艰难困苦之时,阿历克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在她身边纠缠不休,并最终乘人之危,利用她一家老小无家可归之时霸占了她。在小说中,阿历克劣行斑斑,是一个典型的花花公子的形象。尽管她也曾作为“回头浪子”现身说法狂热地宣扬过福音,他的这一改变不堪一击,在他重新见到苔丝之后,便彻底消失了。阿历克还是阿历克,一个活脱脱的花花公子,他那转变只不过暴露了他那狡诈、虚伪的一面,苔丝是很清楚他这种人的,她斥责他到:“你们这种人在世上尽情地玩乐,却让我们这样的人受苦受罪,悲伤绝望。等到你们玩够了,却又想保证自己在天国里的幸福,于是又皈依上帝,成了回头浪子……”[5](p337)可以说,阿历克是苔丝命运中的克星,一个与苔丝高尚、纯洁品质格格不入的恶魔。作者哈代除了用生动的语言和栩栩如生的刻画将他丑恶的嘴脸勾勒得淋漓尽致之外,对他每一次出现的安排更是煞费苦心,通过他那幽灵般的出现,显现出这个人的无耻、下流、卑鄙和阴险,让人感到他那邪恶的灵魂如挥之不去的幽灵,无时无刻不萦绕在苔丝的周围,从肉体到精神向苔丝施与了无尽的折磨,直到攫取了她的生命。阿历克是新兴资产阶级的代表,拥有气派的庄园,过着富足而安逸的生活。作为男权社会主流话语的掌握者,凭着自己所拥有的财富和地位,用有利于他自己利益的话语权利,轻而易举地得到了苔丝,而丝毫不觉得苔丝是受害人,视苔丝的痛苦而不以为然。苔丝第一次与阿历克相遇时,苔丝的美貌是通过阿历克的视角来展现的,他认为苔丝美丽丰满的外貌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不利的,因为美貌会使她成为男性骚扰的对象,这似乎是向我们暗示苔丝的美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对阿历克后来的恶劣行为负责。这种暗示在安琪儿抛弃苔丝后,苔丝遇到曾诱奸过她的阿历克时愈见明显,阿历克逼迫苔丝发誓永远不要勾引他,值得注意的是阿历克自己承认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减轻他对苔丝的恐惧感。为什么他害怕苔丝,他在向苔丝求婚时作了解释,他指责苔丝曾经是他没落的根源,因为他简直不能抵御她美貌的诱惑。在愤怒与失望中,他把她叫做“你这个小妖精,苔丝,你这个该下地狱的亲爱的巴比伦淫妇——我自从第二次见到你以后就无法自拔了!”[6](p353)在这戏剧性一幕中,罪犯与受害者调换了位置:苔丝这个无辜的受害者竟变成了危险的诱使男人犯罪的妖妇,而阿历克这个极度自私的恶棍还认为他自己是个无辜的受害者,丝毫没有半点廉耻之心。“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苔丝才一任他的纠缠追求,不肯遂他的意。但是悲剧却在,她终于在克莱尔的冷酷和家庭的困厄这双重压力之下作了牺牲,向他屈服了。”[7](p440)哈代又赋予苔丝以反叛意识,使之具有独立的个性,让给苔丝带来痛苦的阿历克死于她手下。苔丝做了她人生道路上最后的一次选择,她亲手刺死阿历克,与安琪儿一起逃亡,她以生命为代价换取了一生中短暂的幸福时光。这个富于自我牺牲精神、勇于反抗、热爱生活、忠于爱情的优秀女性,一生都是压迫和暴力的牺牲品,而当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自卫时,资产阶级法律却把她推上了绞刑架。 (二)“天使”安琪儿•克莱尔为寻求新的生活,苔丝第二次离家外出打工,来到泰波特斯牧场的一个奶牛场,碰到了安琪儿•克莱尔。安琪儿一词原是天使的意思。在西方传说里,安琪儿是在云端里弹着竖琴的仙灵。那个夏天的晚上安琪儿.克莱尔就是用他的竖琴弹奏得苔丝的灵魂飞升,绕着琴音飘荡的。他在苔丝的心里也的确是个天使。苔丝早在几年前的乡社游行舞会上就对他一见倾心,因他没有找她跳舞而怅然若失,这时的苔丝更是深深地爱上了他,这是苔丝美好的初恋。而安琪儿对苔丝的爱却偏于理想、耽于空幻,且带有利己主义的想法。在他眼里,苔丝是大自然的女儿、诗化的形象、纯洁的象征、完美无瑕的杰作,天地间再也没有什么像苔丝那样纯正、那样甜美、那样贞洁了。这时候的苔丝不再是一个挤奶姑娘,而是一个空灵的女性精华。很明显,他爱的不是一个有优缺点的活生生的苔丝本人,而是一个理想化了的对象,男性心目中的理想女性——天使。对于渴望逃离城市喧嚣、向往乌托邦田园牧歌式生活的安琪儿,淳朴空灵的女性不仅仅是他的生活理想,而且也是他苦苦追寻的另一个自我。他把苔丝人为地抬高到理想的高度,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污点。而当他听到苔丝的坦白时,他立即感到自己受到了残酷的愚弄而变得神情恍惚、手足无措。当不得不接受的真相摆在他面前时,他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他感到心目中的偶像坍塌了,他的生命、他的宇宙全都改变了,理想幻灭了。苔丝从纯洁、完美的化身变成一个不道德的人、一个坏女人、一个骗子,使安琪儿由极度的幸福变为极度的痛苦。他不止一次冷酷地对苔丝说:“你过去是一个人,现在却成了另一个人。”[8](P252)“我爱的那个女人不是你。”“是具有你的形象的另一个女人。”[9](P253)而苔丝发自肺腑的声音却是:“安琪儿,我以为你是爱我的——爱的是我这个人!那么,既然你爱的是我,你怎么会有这种态度,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把我吓坏了!我既然爱上了你,我就要永远爱你——无论发生什么变化,无论受到什么羞辱,因为你就是你这个人,我不要求别的。那么,你又怎么可能不爱我了呢,我的丈夫?”[10](P253)虽然安琪儿平日里宣称要以独立的见解判断事物,而到了关键时刻,他却顽固地站在了维护腐朽的资产阶级社会礼俗和虚伪道德的一边。自诩思想开放的安琪儿不把自己的放荡当一回事,却对苔丝的失贞耿耿于怀:“不同的社会是有不同的规矩的。你几乎要逼得我说你是个不懂事的农村妇女了。你根本不了解这种事在社会上的分量,不懂自己说的是什么。”[11](p257)在苔丝最需要得到他的理解时,他却满腹委屈地抱怨:“我原来认为——任何男子汉也会这么想的——我既然放弃娶一个有地位、有财产、有教养的妻子的全部打算,我所得到的自然应当是娇艳的面颊和朴素的纯洁”[12](P262)。他从传统的贞操观来看待一个女人纯洁与否,这种观念扼杀了他心中真实的情感。因为在苔丝坦白了自己失去贞操的遭遇之后,她已无法作为镜像证明理想主义者安琪儿的存在。在男性控制下的社会,女人的身体与性属于男人和家庭,是他们不可侵犯的财产,男性主体身份的稳定性是靠女人的贞操来构筑和凝聚的。女人失去了贞操,就从一个极端——天使,跳到了另一种极端——妖妇,毫无折衷的余地。所以,原本似乎开明大度,对苔丝爱得几乎崇拜,以为在身她上找到了另一个自我的安琪儿,即使自己在年轻时也犯过不谨慎错误,在其主体身份的稳定性被摧毁后,仍然无情抛弃了她。在苔丝恳请他的宽恕时,他回答:“啊苔丝,这种情况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你过去是一个人,现在却成了另一个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