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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方面继承的财产。这一切之所以能得逞全凭父权制社会的默许。根据当时的法律,“妇女一旦结婚,就失去法律的存在。夫妇属于同一个法人,这个人就是丈夫”[4]8。希刺克厉自和伊莎蓓拉结婚后,便获得控制妻子及其一切的权利,无人可以干预。他明确地告诉伊莎蓓拉说:“你是不适合做自己的保护人的,伊莎蓓拉,现在,我既然算你的合法保护人,就得叫你由我看管着你,不管这个责任是多么的不合我的胃口。”他肆无忌惮地侮辱她、打骂她、折磨她,而可以“避免给她一点最轻微的离异的理由”。实际上,1857年以前,在英国除非有特别的议会法案批准, 离婚是不可能的。十九世纪父权制社会决定了妇女对丈夫的人身依附,无论夫妻感情上多么不和,性生活如何失调,或者丈夫对妻子打骂成性,百般虐待,妻子都很难提出离婚。伊莎蓓拉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得离家出走,将那象征婚姻幸福的戒指扔进火炉,发泄她对束缚她自由的婚姻的愤怒。在父权制社会制度的支持下,连软弱无能的小林敦也可以欺负倔强的小卡瑟琳,他得意洋洋地宣称:“大夫说,舅舅快死了———他到底要死了,逃不过了。我可高兴着呢,因为我要接替他做田庄的主人啦。……———那些东西都是我的了,全都是。” 他和他父亲毫不费力地用婚姻的锁链束缚住小卡瑟琳的手脚。任意操纵她,摆布她,将她的命运掌握在他们手中。最后,有钱的希刺克厉又逼亨德莱的儿子哈里顿偿还起父亲遗留下的债务,将其沦为奴仆。结果同样的故事再次上演:同处于从属地位的哈里顿和小卡瑟琳就像当年的同处于从属地位的希刺克厉和卡瑟琳一样,结成了同盟,产生了感情。这是何等的讽刺?希克厉的疯狂报复固然是可怕的,然而,更可怕的却是那助纣为虐的父权制社会制度,它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三、女性意识与女性创作《呼啸山庄》的作者艾米莉·勃朗特之所以能在作品中提出如次大胆地批判父权社会制度,是因为她作为一名生活于十九世纪父权制社会的中产阶级妇女,对父权制的社会压迫着深刻的体会。艾米莉·勃朗特出生于一个清贫的牧师家庭,年幼丧母,生活贫困。所有的教育来自于父亲的熏陶。为了维持生计,她的姐姐夏洛蒂·勃朗特和妹妹安妮·勃朗特及她本人都做过家庭教师,饱尝屈辱,倍感歧视和孤独。囿于传统习惯,父亲把家中所有的钱用于培养唯一的儿子勃朗威尔身上,对他宠爱尤加,结果使他几乎成了这个家庭的“暴君”。盖斯凯尔夫人在《夏洛蒂 -勃朗特特传》中写道:“在一个全家都是姑娘,只有一个男孩的家庭里,生活往往会有特殊的考验。人人都盼望他在生活中有一番作为,期待他去行动,而姑娘们仅仅是活着。在某些事情她们还必须迁就他,而这又常常导致在一切事情都要迁就他,结果就使他变得完全自私自利。在我叙述的这个家庭中,其余的人都养成了苦行的习惯,唯独允许勃朗威尔在自我放纵中长大。”[5]139勃朗威尔长期酗酒,吸毒,浪费了不少姐妹们辛苦挣来的钱,直至染上肺病,于1848年9月死去,姐妹们才算得到精神解脱。艾米莉及其姐妹从小就梦想成为作家,但父权社会给予她们的却是无情的打击。1836年,夏洛蒂把自己写的几首诗寄给当时著名的桂冠诗人骚塞,不料骚塞竟回信道:“文学不能也不应成为妇女的终生事业。她在应尽的职责方面做得越多,就越无暇从事文学活动,即便是作为一种才艺和消遣也是如此。你现在还未负担起那些职责,等你负担起那些职责时,你就不会那么热衷于成名了。”[5]108勃朗姐妹们所面临的是巨大的婚姻压力。玛格丽特·莱恩在《勃朗特一家的故事》中写道:“婚姻问题在当时,正如在今天,是每个年轻女子生活计划中都要列入的大事,而且受到当时的社会压力,是我们这个不同的时代所难以理解的。我们很容易忘记当时那种压力有多大,做一个老处女让人蒙受的羞辱是多么胆寒。夏洛蒂要解脱无边地展现在她眼前的那种令人厌倦的生活,结婚是一条可以渴望的,唯一为社会所容的途径。”[5]120 尽管如此,勃朗特姐妹却没有屈服。她们还是拿起了笔,书写自己的理想,书写她们对社会的批判。夏洛蒂在《简·爱》中发出争取女性独立的呼声;艾米莉则在《呼啸山庄》中以暴虐怪诞的故事展现父权制社会的罪恶;安妮也写出了女性的心声,虽然她们的最初作品发表时,不得不借用男人的名字。艾米莉是三姐妹中最有个性和才华的一个,她表面沉默寡言,内心却热情奔放,虽不懂政治,却十分关心政治。她鄙视一切世俗观念,一生始终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在短暂的一生中, 她曾对生活充满美好的希望,曾向往爱情,追求真正的幸福和欢乐,可是,在这冷酷无情的父权制社会里,“她饱尝了辛酸和疾苦,青春的火焰在寂寞中泯灭,美丽的憧憬在黑暗中消失。她感到孤独无助,在一首抒情诗中这样写道:‘我孑然一身,命中注定/无人过问,无人怜悯,/自我从声生下来,从未引起过一丝忧虑或一丝欣慰。/我偷偷笑过,也默默地流泪/啊,变幻的人生就这样匆匆地溜过,/十八岁的少女孤苦伶仃,/仍像诞生那天一样寂寞,/曾几何时,青春的希望被融化,/然而梦幻的彩虹却骤然飞落天涯/于是人生经验告诉我———真理/永远不会在人类的心灵中萌发……’[6]15—16 带着对父权制社会的深刻的洞察和体验,艾米莉在《呼啸山庄》中勾勒一幅父权制社会的畸形图景:在父权制等级观念和性别观念的腐蚀下,人们的思想被束缚了,人类的自由与解放停滞不前。同处于社会边缘的无产者和女性受尽凌辱,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最终,压迫者和被压迫者都扭曲人性,做出种种恐怖的事情。结果《,呼啸山庄》虽然与《简·爱》同年发表,却不像那《简·爱》样受到舆论的普遍赞扬,而是引起许多人的反感。毋庸置疑,艾米莉的思想和当时她所处的时代完全格格不入,她的不动感情的尖刻遭到谴责。然而,她确实写出她那个时代父权制社会的不可克服的内在矛盾,通过一个爱情悲剧,艾米莉实际表达一种深刻父权制社会制度的批判,对男女平等社会的向往。【参考文献】 [1]方平.希望在人间———论《呼啸山庄》[M].上海译文出版社,2001. [2]May,Trevor.An Econom ic and Social H istory of B ritain.1976 -1970[M].Longman,1987. [3]钱乘旦.第一个工业化社会[M].四川人民出版社,1988. [4]奚广庆,王瑾.西方新社会运动初探[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3. [5](英)玛格丽特·莱恩.勃朗特一家的故事[M].上海译文出版社,1990. [6]范岳,吴明明.勃朗特姊妹[M].辽宁人民出版社,19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