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尖锐的社会问题 ———谁该为战
争中女性 (尤其是农村妇女 )所遭遇的集体性侵犯负
[12]责 ? 。此外 ,《红与黑 》文艺副刊不少随笔、杂感尖锐批
判了“骂架 ”成风、文人追名逐利、高谈阔论而不事创作的
文坛陋习。例如林木的杂文《中国人真容易了不起 》一针
见血地揭露了当时文坛的浮躁功利:“……在所谓文坛里
面 , ……不必有怎样的成就 ,只要出了集 ,或者只要创作了
[13]几篇 ,翻译了几篇 ,于是乎便都成了家 ” ,《麻将牌与中
国民族 》从五花八门的“麻将迷 ”中特别注意到那些“自命
于智识最高阶级的文人们 ”。作者辛辣地指出:这些“什么
诗人呀小说家呀 ”也难免“来四圈 ”,而“来四圈 ”就能“过
[14]瘾者 ,实在是一种超乎普遍的罕见。……”
其实对作家胡也频、沈从文、丁玲来说 ,对光怪陆离的
文坛说三道四 ,诉苦发牢骚并不感兴趣 ,他们最渴望的依
然是独立创作 ,不受制于文坛无意义的门户纠葛、政治与
商业的威逼利诱 ,《中央日报 ·红与黑 》文艺副刊显然不是
他们的理想所系 ,而是创办自己独立的文学刊物 ,这个执
着而美丽的梦想早在胡也频、沈从文、丁玲流浪北京、投稿
四处碰壁的 1925年便开始了。
从报纸副刊的基本特征看 ,副刊是报纸的具有相对独
立的编辑形态 ,它有自身独特的文体选择、作家群、读者群
和相对稳定的编辑特色 ,有整体上的文化或文艺色彩。一
般情况下 ,报纸并不干预它的日常工作 ,副刊编辑的独立
性使一张政治背景复杂的报纸也可以有一张进步的副刊 ,
这种情况在解放前屡见不鲜。最典型的是民初名噪一时
的“四大副刊 ”———《民国日报 ·觉悟 》、《时事新报 ·学
灯 》、《京报 ·京报副刊 》、《晨报 ·晨报副刊 》,都有复杂的
政党背景 ,但由于新文化先进知识分子担任了文艺副刊主
编 ,凭借主报发行面广、出版迅速的优势 ,它们和《新青
年 》、《新潮 》以及 1920年代前期的四百多种报刊一道 ,积
极拓展新文学话语空间 ,组成了新文学传播的强大阵容 ,
成为孕育现代中国文学最初的沃土。然而文艺副刊的独
立性毕竟是相对的、暂时的、脆弱的 ,仍然要受制于整个报
刊的新闻性质、类型格调以及整体编辑思路的调整变化 ,
何况《红与黑 》依托的是国民党最权威的党务报刊 ? 比如 ,
《红与黑 》于 1928年 10月 31日的停刊原因不全是丁玲所
[15]说的“我们逐渐懂得要从政治上看问题 ” ,也与 1928年
年底国民党调整文艺政策 ,把《中央日报 》由上海迁往南京
[16]以加强对意识形态领域的控制有关 。
相形之下 ,同人刊物来自这方面的掣肘就小多了。它
本身就是具有相同志趣和美学主张的文人一起编辑刊物
的产物 ,有一批固定的作家群。刊物体现着同人精神 ,同
人的主张意旨不必一致 ,但应坚守某些共同的精神底线。
凌宇先生对维系胡也频等三人彼时的精神共识有精辟的
概括:“虽然沈从文和胡也频、丁玲对文学与政治的关系 ,
无形中开始出现了并不完全一致的理解 ,却共同不满意于
掺杂着某些意气用事的无休止的理论论争;对文学商品化
[10]倾向又怀有共同的不满与厌憎 。”然而 ,同人刊物最大
的问题在于其凝聚力通常不大 ,往往内部分歧一起 ,刊物
就会人去楼空 ,丁玲、胡也频等三人苦心经营大半年的《红
黑 》月刊停刊即如此。
二
1928至 1929年 ,随着新书业消费市场的形成 ,当时的
文坛兴起了一股作家“下海 ”办出版的热潮 ,如刘呐鸥、施
蛰存等创办新一线书店 (后改名为水沫书店 ) ,胡适、徐志
摩等新月派文人创办新月书店 ,陈望道等创办大江书铺 ,
……尽管憎恶文学商品化 ,但新书业的勃兴毕竟为像丁
玲、胡也频、沈从文这些刚在文坛崭露头角的青年作家提
供了良好的发展契机 ,他们自由组合 ,纷纷自办书店、出版
社等具有明显营业性质的“文学工场 ”,出版丛书及文艺月
刊 ,这样不但有更多机会出版自已的作品 ,与同行展开自
由竞争 ,还可以绕过书商的盘剥 ,更好地保护自己合法的
版权利益。还在主持《中央日报 ·红与黑 》副刊时 ,丁玲三
人便积极筹备创办红黑出版社事宜 ,计划出版《红黑 》月刊
及系列丛书。“自己搞出版工作 ,小本生意 ,只图维持生
[15]活 ,兼能出点好书。” 因此 ,《红黑 》月刊的出现本身就是
一个商业投资行为 ,它的经营运作势必要遵循商业规则及
文学期刊的自身规律。
对照《红与黑 》文艺副刊欲扬先抑的低调亮相 ,《红黑 》
月刊的登场可谓浓墨重彩 ,风光无限。1929年 1月 10日
《红黑 》创刊号正式出版即一炮走红:“《红黑 》第一期仅在
上海就卖出了近 1000本 ,这在当时 ,是一个极可观的数
目。北京、厦门有朋友愿意为他们帮忙发行;武汉、广州也
有朋友陆续来信 ,希望他们能够多寄一些。种种情况使他
[10]们高兴得脸上发红 ,预备各期增印到 5000份 。”然而我
感兴趣的是:在出版业如此发达的 1929年春的上海 ,何以
由三个文学新人创办的杂志一出现就能产生这样好的商
业效果呢 ? 这种商业背景如何建构起《红黑 》与《红与黑 》
之间的内在勾联 ? 在多大程度上造就二者之间的不同 ?
在我看来 ,除了因为创刊号登载了皆有“天才作家 ”美
誉的沈从文的小说《龙朱 》、丁玲对妓女心理有大胆出位描
[17]写的小说《庆云里中的一间小房里 》之外 ,可能还包括
以下两点:
首先在于注意为“红黑 ”出版品牌广告造势。早在
1928年 10月 26日第 47号《中央日报 ·红与黑 》即刊登
《〈红黑 〉创作预告 》,说明“我们希望因了修养与训练 ,可
以用作品来作证据 ,将文学价值提高到时行的一般低级趣
味以上 ,故筹备一种月刊 ,继续红与黑 ,所以便有了红黑创
作 ”,尽管出于刊物定位“不只限于创作 ”的考虑 ,以及“近
于印刷所和经济 ”方面的缘故 ,《红黑创作 》改名为《红
[18]黑 》,刊物周期也由原计划的周刊改成月刊 ,但重点仍
在突出“红黑 ”二字。1929年 1月 11日《红黑 》创刊号正
式出版的第二天 ,上海发行量最大的老牌报刊《申报 》刊登
了《红黑 》创刊号目录广告及“红黑丛书 ”之一《也频诗
选 》、沈从文著《男子须知 》书籍广告 ,发布了丁玲、沈从文、
胡也频三人的“红黑丛书预告 ”八种 ,并且非常醒目地刊登
了一则启示:“红黑出版处所有月刊书籍第一次营业优待
批发 ! 凡本外埠同业来本出版处用现款批购月刊书籍者
照实价皆照定价七折 ,一次现批满五十元以上者并有其他
优待 ,用现款预定红黑全年十份者可得十四份之优待 (一
切优待二月底为止 ) ”,这样将《红黑 》月刊、“红黑丛书 ”与
红黑出版社捆绑在一起 ,以整体姿态推介“红黑 ”出版品
牌 ,再加上优惠条件 ,难怪会引人注目了。
其次是巧妙借用《中央日报 ·红与黑 》的市场知名度。
《红与黑 》终刊于 1928年 10月 31日 ,而《红黑 》于 1929年
1月 10日创刊 ,二者在时间上仅隔 2个月 ,且刊名只有一
字之差 ,这是否别有深意呢 ? 虽说难下断语 ,但有两点颇
耐人寻味:第一 ,事隔六十年 ,当时和胡也频三人交往甚密
且几乎同时开书店的施蛰存回忆起沈从文、胡也频、丁玲
1928年租住法租界萨坡赛路筹办刊物、出版处的情景时 ,
[19]将《红黑 》月刊混淆成“《红与黑 》” 。记忆的模糊或许
归因于岁月的流逝 ,但反过来想 ,某种程度上不也说明二
者刊名的相似易使读者产生错觉吗 ? 施蛰存尚且如此 ,何
况一般读者 ? 第二 ,围绕刊名的宣传 ,《红黑 》月刊显得异
乎寻常的热情 ,可谓做足了文章:创刊辞标题就叫《释名 》,
主旨在解释名字的喻意:“红黑两个字是可以象征光明与
黑暗 ,或激烈与悲哀 ,或血与铁 ……我们取用红黑为本刊
的名称 ,只是根据于湖南湘西的一句土话。例如‘红黑要
吃饭的 !’这一句土语中的红黑 ,便是‘横直 ’意思 ,‘左右 ’
[20]意思 ,‘无论怎样都得 ’意思。……” ,但此文劈头第一
句话似乎还暗藏着说明名字由来的用意:“初次和本刊相
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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