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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阻滞力量(林敦),或者成为他人报复的工具和牺牲品(伊莎贝拉)。米歇尔·福柯以“疯癫”“、犯罪”和“性”三个方面作为切入点,否定西方现代文明,指出:由于现代进程中形成“理性独白”或“理性疯狂”的一边倒,致使人的另一面(非理性的一面)受到扭曲和压抑。由于现代主义人际观完全是建立在工具理性文化之上,是根源于工具理性主义及其价值体系之中的,实用的功利和效益是其最根本的原则,现实的兑现与实证也是其根本的追求。正是这样导致了人类的精神领域中情感因素被大大排斥、压抑和弱化了。而这些非理性的因素,对人类来说是更为重要和根本的。以往在传统社会中人类那种注重情感交流、心灵沟通,注重和睦融洽、互帮互助的人际关系(老恩萧善待希刺克厉夫的人道主义精神),在后来逐渐被实用的、工具效用性的、彼此算计利害得失的人际交往氛围(辛德雷及林敦夫妇对待希刺克厉夫的态度与方式)所取代。人们的交往已逐渐变成了完全按照是否互利互惠、有无功效实惠的原则来进行。然而人们在物质上获得温饱以后却变得精神失落、无依托,心灵无家可归,内心苦恼、紧张、空虚、不安,甚至消极厌世。凯瑟琳正是这一现象的写照,她受到现代主义人际观的影响,抛弃了没有地位和财富的心灵伴侣———希刺克厉夫,但她在成为画眉田庄的女主人后,又无法与“文明理性”的人们及生活方式相融合,富足体面的生活无法填补她内心的空虚、孤独及对希刺克厉夫的渴望。这种无法超越的人际隔膜造成了《呼啸山庄》中的人物为爱和恨的疯狂。二、相融、和谐、安宁———后现代主义的人际观在孤独与隔离的现代主义人际关系中, 　艾米莉也试图在《呼啸山庄》中同时展现出一种人与人及人与自然和谐、沟通的美景,这无意中符合了后现代主义人际观,主要体现在凯瑟琳对呼啸山庄刻骨的眷恋及对希刺克厉夫心灵交融的爱情上。第三代人物哈里顿和小凯瑟琳之间消除了文化、环境的隔膜,最后和谐相爱,也是后现代主义人际观的表现。大多数后现代主义者都主张,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应该是和谐交融的,人是“本质上具体化的并且实际上是与世界纠缠在一起的”[4]。因此,主体(人)不能与客体(自然)分离,人心必须融化在自然万物之中,人与人之间应该能够沟通。呼啸山庄及荒原,则是与凯瑟琳及希刺克厉夫身心融合的自然。在凯瑟琳眼中,画眉田庄好比天堂,虽富丽堂皇却像带着围墙的伊甸园,不适合她的生长。而呼啸山庄虽荒凉、贫瘠,却是赋予她生命与活力的乐土。她说道“:天堂不像是我的家,我哭碎了心,闹着要回到人世来,惹得天使们大怒,把我摔下来直掉在荒原中心呼啸山庄的高顶上,我就在那儿高兴得哭醒了。”[3]凯瑟琳与她所认定的自然(这自然中有物理空间也包括附属于其中的希刺克厉夫的爱)的隔离造成了她的生存状态的异化。她无法平静地生活,在焦虑与烦恼中几近疯狂。人本主义心理学的先驱者K.戈尔德斯坦在其首创的“自我实现”概念中认为“,在正常和健康的有机体中,自我实现的倾向是发自内部的,而且要克服与世界发生冲突所引起的障碍。”这就是说,人只有在与内在自我、与环境、与世界的和谐关系中才能达到自我实现。凯瑟琳狂野的本性与画眉田庄的“文明、理性”的世界是冲突的,她无法克服这种冲突所造成的种种障碍。在那里,她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心灵无法获得安宁和快乐,而在呼啸山庄和荒原这个属于她的自然中,她的天性得到自然的流露与发展。马斯洛在对自我实现者的特征所作的描述中,就把人与自然视为浑然一体的存在。他说“,不仅人是自然的一部分,自然是人的一部分,而且人必须与自然多少有那么一点同型(这就是说近似于自然),以便在自然中能够存活。”[5]凯瑟琳与呼啸山庄荒凉、粗野的自然是同型的、与青梅竹马的希刺克厉夫是同型的　,呼啸山庄和希刺克厉夫是她的天堂与快乐所在,这恰好印证了后现代主义所提倡的人与自然及人与人和谐相处的人际观。凯瑟琳说“:无论我俩的灵魂是用什么做成的,我的和他(希刺克厉夫)的都是一样,而林顿的则全然不同,就如同日月不同辉,水火不相容一般……我对林顿的爱像是树林里的叶子,将随时令的变幻而改变,我很清楚,就像树木遇严冬而变化一样———而我对希刺克厉夫的爱,却如同脚下永恒的岩石———欢乐的清泉虽然不多,但却不可缺少……”[3]。凯瑟琳与希刺克厉夫之间的爱情是一种心灵的契合,这正是后现代主义人际观所主张的人心相融的实例。凯瑟琳直言表白:“我爱他可不是因为他长得俊俏,而是因为他比我更是自个儿。不管咱们的灵魂是用什么料子做成的,他和我是同一个料子。”[3]这种料子不再是浅显的对幸福的追求,而是对人际中的理解与沟通的追求,以及对自我生命存在的认证。凯瑟琳也曾向耐莉承认“,在这个世界上,　我的最大的悲痛就是希刺克厉夫的悲痛,而且我从一开始就注意并且互相感受到了。在我的生活中,他是我思想的中心,如果别的一切都毁灭了,而他还留下来,我就能继续活下去;如果别的一切都留下来,而他却给消灭了,这个世界对于我将成为一个极陌生的地方”。[3]在这里,凯瑟琳与希刺克厉夫的爱情关系达到了一种理想的、完美的、和谐相融、彼此不可分离的境界。三、两种人际观的比较人与人及人与自然之间的相融、相通及和谐是后现代主义人际观的核心。当代著名的德国解释学家伽达默尔认为,理解是理解者在解释自我、在理解他人中来理解自我。这就需要有一种“视界的融合”,即消除各种文化、历史条件等造成的隔阂,达到人际沟通[6]。后现代主义人际观相信人的最佳状态应该是前摄的(受以前活动影响的)、自主的、有选择倾向的和易变的,因而是持续不断地成长的。让心灵和谐、明净是其最重要的基础核心。小说中的第三代哈里顿和小凯瑟琳由于受到希刺克厉夫从人身到心灵的双重摧残,人性也就暂时被扭曲和压抑。希刺克厉夫死后,哈里顿和小凯瑟琳产生了爱情并最终结合,他们的健康人性便得以恢复。这样,人性扭曲和复归的主题就完成了,现代主义人际观中的隔离与孤独的宿命得以突破 ,后现代主义人际观中的和谐得以实现。小凯瑟琳和哈里顿代表着新的爱情、新的生命力、新的人际观。他们有意识地努力消除各种文化、历史条件等造成的隔阂,实现了人际的沟通,进而达到了一种和谐、明净的爱情境界。这一情节的设置别有用意,它预示着现代主义人际观———孤独、隔离的终结,后现代主义人际观———和谐、理解与沟通的开始。融和最终战胜了疏离,失衡的一切即将复位,冻结的人性也即将复苏。希刺克厉夫与凯瑟琳死亡后的结合使其最终摆脱了现代主义人际观的异化状态,回归到自己原来的世界和真正有价值的自我,即后现代主义人际观所倡导的人与自然及人与人的和谐、相融。【参　考　文　献】　　 [1]蒙雪琴.“他人就是地狱”———论《红字》和现代主义文学的人际观[J].外国文学,2003,4:91-94 [2]马坤.自我的认同与回归———再读《呼啸山庄》[J].外国文学研究,2003,3:34-37. [3]埃米莉·勃朗特.呼啸山庄[M].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1993[4]R.T.Massey.Perso nality t heories:Co mpariso ns and synt heses[M].New Yo rk:D.Van No st rand.1981,304. [5]林方.人的潜能和价值[M].北京:华夏出版社,1987,227-228. [6]杨韶刚.后现代主义思潮与人本主义心理学[J].长白学刊,1995,6:2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