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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在《呼啸山庄》中“,文明”“、理性”隔离了希刺克厉夫与其恋人凯瑟琳,使他们孤立于周围的世界。强烈的孤独感与隔离感使他们充满了绝望,这正是现代主义人际观的写照。艾米莉也试图表现一种人与人及人与自然和谐、沟通的美景,这符合了后现代主义人际观。具体体现在凯瑟琳对呼啸山庄刻骨的眷恋及对希刺克厉夫心灵交融的爱情上。第三代人物哈里顿和小凯瑟琳消除了文化、环境的隔膜,和谐相爱也是后现代主义人际观的表现。艾米莉·勃朗特是英国19世纪杰出的女作家。其小说《呼啸山庄》提供了19世纪前叶英国由于资本主义发展所造成的农村经济凋敝、社会动荡的景象。这部小说表现和探究了人的生存困境和自我的异化,揭示出一种现代主义的人际关系,即个体的孤独与隔离,同时又展示出人与自然及人与人之间的和解与和谐的景象,这无意中符合了后现代主义的人际观。布伯在《人与人之间》中认为,人际“之间”(between)是最重要的哲学范畴,是判断人性的重要指标。从人际之间关系的角度来探讨《呼啸山庄》,对我们认识人性有重要的意义。小说中出现了呼啸山庄(自然、野性、狂暴的世界)三代人的形象,第二代的希刺克厉夫和凯瑟琳之间的爱情关系构成了小说的中心情节,第一代和第三代人物则居次要地位。与此相对应的另一个“文明、理性”的世界———画眉田庄也出现了三代人的形象,第一代老林敦夫妇及第二代的现代理性社会的代表林敦是破坏希—凯爱情的主力。呼啸山庄的第二代辛德雷出外受过“文明的教育”,其与画眉田庄结成了破坏希—凯爱情的同盟。“文明理性”的现代力量对呼啸山庄的侵蚀,造成了小说中第二代人际之间诚实的、亲密关系的崩解,由此而产生了人物的孤独感与隔离感。同时,作者又试图在第三代人身上寻找人际之间的和解与和谐。一、孤独、隔膜———现代主义的人际观《呼啸山庄》呈现出人类的现代生存困境,即现代主义人际观,表现为人的孤独感与隔离感。萨特在《禁闭》中所说的“,他人就是地狱”代表着现代主义作家对人与人关系的总结,表明在他们的理论中人与人本质上是隔离的,甚至有如水与火那样不相融[1]。现代主义文学认为,在理性、文明所规范的世界里,人与人是无法沟通的,是注定要孤独的。在人与人的关系上,现代派文学描绘了一幅幅极其冷漠、残酷的图画。人们各自以自我为中心,不接受世界,世界也疏离着他,各人自身的意识是他生活的中心和全部世界,而此意识又总与周围的外部世界相抵触,因此人与人之间无法相互理解。在《呼啸山庄》中“,文明”、“理性”不仅隔离了男主人公希刺克厉夫与其恋人凯瑟琳,而且使他们孤立于周围的世界。希刺克厉夫被周围环境中的人们残酷地隔离并失去了青梅竹马的恋人;而其恋人凯瑟琳则被人们及“文明”“理性”的观念放逐出她所认定的自然领地与心灵的所属———呼啸山庄及希刺克厉夫。林敦、伊沙贝拉在他们的人生中也是孤独、痛苦的,他们相互不能理解,充满了绝望,这正是现代主义人际观的写照。在小说里, 希刺克厉夫是老恩萧先生从利物浦的大街上拣到的“野孩子”。当他被带回呼啸山庄时,他进入了一个“非我性”的环境,面对的是陌生、有序和排他的世界。他的出场改变了这个家庭既有的秩序和氛围,他自己也因此具有了“角色意识”,参与到更大的存在群体中,而他的命名则是这一角色认同过程的象征。被命名后的希刺克厉夫便有了将伴随他一生的,但是却属于“他者”的名字。这一名字原本是老恩萧死去的一个儿子的名字,有着“野性、荒凉、沉寂”的涵义。“希刺克厉夫”的命名体现了异化的深刻内涵:这个“野孩子”被剥夺了他的身份以及存在状态。这个名字不仅是外在于他的,而且是强加于他的。如此,这个男孩失去了自己的个体性,被归化到一个不可逃避的系统———家庭之中,具有他者的位置———被收养者。[2]首先排斥他的是辛德雷,少年时的辛德雷嫉妒父亲老恩萧对希刺克厉夫的宠爱,对他百般凌辱,但此时,碍于父亲的权威,他还有所收敛。而在老恩萧去世以后,希刺克厉夫则被他抛进地狱般的境地,与佣人们住在一起,随时遭受着来自他们的打骂。此时,唯一能带给他心灵安慰的只有凯瑟琳的灵犀相通的爱情。对此 ,辛德雷也采取了行动,试图隔离凯瑟琳与希刺克厉夫的联系并摧毁他们之间的爱情。小说中,画眉田庄的主人林敦夫妇也参与了“孤立”希刺克厉夫的行动。他们刚一出场,就对凯瑟琳和希刺克厉夫区别对待。他们像对待小姐一样对待凯瑟琳;相反,希刺克厉夫被当成一个“坏孩子”“,一个对于一个体面人家相当不适合的家伙”而被赶了出来。凯瑟琳在画眉田庄的五周时间使她与希刺克厉夫分属于两个世界。她获得了“文明”社会所认同的全部装备———漂亮的衣服、淑女的举止。这些外在因素加强了她新发现的自我,并内化成为弗洛伊德所谓的“超我”。她回到了呼啸山庄后,她的每个行为都显示了现在的她与希刺克厉夫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当她回来后第一次见到希刺克厉夫时,她一边笑着一边往后退,并告诉他:如果要碰她,他应该洗脸梳头。在林顿家的生活如此深刻地改变了凯瑟琳,她成为“非我性”十足的俘虏[2];同时作为希刺克厉夫唯一的亲密、平等的伙伴,她开始了对他的疏离。人是有意识的、社会的人,他需要在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关系”中使人性得到不断的升华和完善。以林敦夫妇和辛德雷为代表的上层社会将希刺克厉夫隔离在外,这就将希刺克厉夫推向绝望、孤独的境地,由此促成了他的人性的扭曲与残忍。凯瑟琳曾是希刺克厉夫儿时唯一的知己,他们可以真诚地交谈而不必扮演某种“角色”,两个人可以在一种深刻而有意义的水平上相会 ,这种深刻的体验抚慰着彼此的心灵和创伤。在两个人深刻交往的体验中产生的“我-你相知”是以两个平等个体之间的亲密交往为基础的,更适合于健康人性的发展。那时的他们虽然受到辛德雷的恶意虐待,但因为拥有凯瑟琳爱情,希刺克厉夫还没有表现出极端的人性恶的一面。当失去凯瑟琳的爱之后,希刺克厉夫完全被隔离于世界,这种隔离促使希刺克利夫以冷硬、孤傲、仇视和偏执来维护自己的尊严,这促成了他产生变态心理,导致了他后来的野蛮的复仇行径。凯瑟琳的美丽与呼啸山庄的小姐身份同样未消除她的孤独感与隔离感。辛德雷对希—凯关系的破坏也造成了凯瑟琳的痛苦。正如凯瑟琳后来对耐莉所说“:我还是一个孩子,我父亲才下葬,由于辛德雷命令我和希刺克厉夫分开,我才开始有了悲痛。我第一次被人孤零零地扔在一边,哭了一整夜”。我们可以看出,这个隔离事件成了她以后无穷无尽痛苦的开端。由于另一个文明、理性、富有世界的诱惑,凯瑟琳抛下了昔日心灵上的知己希刺克厉夫,嫁给了林敦。当她成为画眉田庄那个“漂亮辉煌的地方”的女主人后,却深感心灵的不自由及一种受物欲驱使的压抑感。在这里,主体(凯瑟琳)与独立的客体世界(画眉田庄)相对立,凯瑟琳的“心”和“身”对立起来。她认为自己“……一下子就成了林敦夫人,画眉田庄的主妇,一个陌生人的妻子:从此以后从我原来的世界里放逐出来,成了流浪人。”[3]此外,希刺克厉夫形容凯瑟琳和林敦的婚姻“像是把一棵橡树种在花盆里”。这里希克刺克厉夫又把凯瑟琳比作一棵橡树:只有在荒原上呼吸自由的空气,才能茁壮成长。而林敦对她的所谓的“爱”和“照料”,充其量只不过是像养盆花一样,不仅不能给予她所需的自由,反而束缚了她,甚至扼杀了她。马克思认为,只要人对他人、对自然的关系不是一种积极的能动的关系,而是一种消极的被动的关系,人就会丧失自我,成为异化的人。金钱便具有此种异化的巨大力量。小说中,金钱与情感已形成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局面,曾经纯真的情感在金钱的诱惑面前崩溃了。纯洁的情感与肮脏的贪欲构成了一对不可调和的矛盾,这也是凯瑟琳始终摆脱不了的矛盾。凯瑟琳到了画眉田庄后,受到世俗社会的影响,动摇了要嫁给希刺克厉夫的想法 ,这非常类似于人类步入现代文明后,在急功近利的动机驱使下,打破自然的和谐状态,对自然进行了残酷的破坏的情形。尤其是希刺克厉夫失踪三年返家以后,她的身心在懊悔和自责之中急转直下,几近精神失常,就连时时伴她左右的老仆人耐莉都认为她“确是精神错乱了”。当林敦把希刺克厉夫赶出门后,凯瑟琳的精神近乎崩溃,她苦恼地说:“但愿这呼呼的风是从格子窗边的枞树林里刮来的!让我在风里感受一下吧,这是直接从原野里刮来的风啊———让我在风里透一口气吧!”[3]与心灵伙伴的隔离感突破了凯瑟琳的忍耐限度之后,她达到了疯狂、窒息的程度,这显示了现代主义人际观———孤独、隔离对人的精神的摧残。而林敦和伊莎贝拉———来自画眉田庄的柔弱文明人,更是无法逃脱孤独的命运。他们与所爱的对象无法产生心灵的共鸣。他们或者成为隔离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