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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哈代运用提倡自由思想和追求快乐的希腊精神以及文艺复兴以来的思想解放和人文主义的精神,批判窒息个性、禁锢思想、扼杀人性的基督教教义和伪善的教会。与此同时,他熟谙宗教文化,在创作中大量地运用《圣经》的典故和意象,使作品透露出一股浓重的宗教气息。集中分析了《德伯家的苔丝》中反映出的哈代的宗教观以及《圣经》文化对作品的影响。 Abstract:Using the Greek spiritual concept of freedom and pursuit of happiness as well as that of emancipation of human mind and humanism descending from the Renaissance,Hardy makes a trenchant criticism of the Christian doctrines and the hypocritical church which suffocated personality,free thoughts and suppressed human nature.In the meantime,his perfect familiarity with the Bible results in a great use of the biblical idioms and images that imbue his works with a heavy religious atmosphere.This paper makes a detailed survey of Hardy’s views on religion as represented in Tess of the D’Urbervilles and the biblical influence upon his writing. 　　一哈代1840年生于一个笃信基督教的石匠之家。哈代学生时代常去教堂,打算把当牧师作为长大后的职业。他12岁开始学拉丁文,也请家庭教师教法语,16岁时开始在营造厂当学徒,仍然勤奋学习拉丁文和希腊文。良好的外文知识既为他创作打好基础,也为他接触希腊、法国等国的文化思想提供了方便。哈代17岁时有幸在剑桥大学古典文学学者荷雷斯•穆尔的指导下学习。1860年,穆尔介绍哈代阅读对正统的宗教观念和教义提出批评的论文集《论文与评论》。读此书后,哈代开始改变对上帝看法。哈代生活的年代,由于科学技术的迅速发展,旧教条、旧思想、有神论和唯心论遭到了有力的批判和冲击。“哈代的思想发展经历了一个复杂的过程:他从信仰上帝发展到抛弃上帝;他最初受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和斯宾塞的社会进化论的影响,后来又受叔本华的内在意志力论的影响,最后形成了他自己的进化向善论或社会向善论”[1]。哈代接受了新思想,抛弃了宗教信仰。他说“:我认为仁慈的上帝的理论已受了几千年的考验,结果产生现在这种不体面的、声名狼藉的局面的,恰恰是这个基督教影响最深的欧洲大陆!推行一种不好也不坏的上帝理论,也许值得试一试。”[2]哈代对陈腐的宗教观念及由此而生的窒息个性、扼杀人性、阻碍自由和思想解放的陈旧的道德观念、风俗习惯、社会舆论十分痛恨,在许多作品中给予无情的批判和激烈的抨击。他赞美人性中的真、善、美,歌颂爱情、怜悯、诚实、纯洁和对幸福的热烈追求。他运用崇尚思想自由、追求幸福快乐的希腊精神以及文艺复兴以来的以解放教会束缚、发展个性为目标的人文主义精神批判腐朽的基督教观念和教会。他深知社会陈旧宗教观念和道德伦理观念的顽固,黑暗势力的强大,个人反抗力量的弱小,他小说中许多主人公面对巨大的社会压力和逼迫,虽奋力挣扎反抗,却总是逃脱不了悲惨的结局。哈代有意创作悲剧性的冲突和悲惨的结局,以唤起读者对主人公悲剧命运的思考,认识腐朽的宗教、伦理道德的违背人性和吃人本质,从而达到批判陈旧宗教、道德观念,净化人们心灵,呼唤变革的目的。宗教文化尤其是集中体现基督教思想的《圣经》文化,对整个西方的影响十分巨大,几乎所有文学大师都从中汲取营养,运用其典故、意象、思想。作为一个在浓郁的宗教环境中长大并且曾立志当牧师的作家,哈代熟谙宗教文化,熟悉《圣经》。哈代在批判宗教观念的同时,没有“把孩子连同洗澡水一起泼出去”,而是在创作中大量巧妙地引用《圣经》原文或者运用《圣经》的典故和意象,使作品带有一股浓浓的宗教气息。作为哈代小说代表作的《德伯家的苔丝》(以下简称《苔丝》)一书有很多《圣经》的引文、典故和意象,作者或明或暗地借用《圣经》文化增强小说的表现力和文化意蕴,让有着《圣经》传统文化背景的西方读者读来感到很亲切,而我国读者却觉得很难懂。我国著名翻译家张谷若在他的《苔丝》中译本中作了很多注释,其中大部分(有近七十处)是关于《圣经》的。对宗教的批判和在创作中运用《圣经》文化两者是不矛盾的,它符合批判和继承的辩证法观点。二哈代在他最著名的小说《苔丝》中也对基督教进行了批判,认为应该对它进行改造。小说中最能代表哈代对基督教观点的人物是安玑•克莱。安玑有着自己的理想和自己的人生信念,是自己家庭的叛逆。按照他父亲的愿望,送他去大学是打算让他也当牧师。但安玑却接触进步思想,对基督教思想进行否定,并表示“:要是它的思想不能从没法拥护的‘供养上帝来赎罪’那种观念里解放出来,我就不能忠诚老实地受委作它的牧师。”[3]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和社会进步思潮的影响,使他不再信仰基督教教义中某些违反人类发展的刻板理论和不应该信仰的教条。他在家中阅读诸如斯宾塞等人有关无神论的著作,对当牧师的父亲还勇于批驳“:我对于宗教,生来就是趋向改造那一方面的;我引用几句您顶喜欢的那本《希伯莱书》书里的话吧‘,凡是创造出来的东西,都要把它们震动;那些不堪震动的都要挪开,那些不怕震动的才能存留。’”[3]安玑在发布谷接近劳动人民,享受那里“目睹心许之美,异教精神之乐”[3]。哈代借安玑之口,揭露腐朽的宗教观念压抑人性,妨碍文明进展。哈代对基督教也不是完全否定,他也肯定其中值得肯定的传统。主要表现在对安玑父亲品格的描写和对耶稣宽恕、博爱精神的提及上。安玑的父亲是个安贫乐道的牧师,是十分虔诚坚定的所存不多的福音教派教徒中的一个,生活和思想都有革新派的简朴单纯。他心地善良,劝坏人改邪归正,甚至遭到他们的辱骂和拳脚相加也觉得是在行善。哈代在短篇小说中也塑造过正面的牧师形象,例如《一个变了样的人》,但是总体上他对腐朽的教会和伪善的神职人员还是讽刺、鞭挞的多。例如,长篇小说《无名的裘德》、短篇小说《神魂颠倒的传教士》和《两个野心家的共同悲剧》都对教会和神职人员进行批判揭露。《苔丝》中安玑的两个哥哥是牧师,也是哈代讽刺的对象。哈代说他们“是那种有条有理的教育母机,每年一批一批造就出来无隙可蹈的模范人物”[3]。人家流行什么,崇拜什么,他们便亦步亦趋,毫无个性。而且对他们来说“,主教议会和主教视察,就是整个世界的主动力”[3]。比起父亲来,他们少了自我牺牲的精神和公正无私的态度,缺乏勇气和雅量。他们为安玑放弃神职和亲近劳动者而惋惜,称安玑的智力有所下降,还自以为是地要安玑“不要和合于道德的理想脱节”[3]。对此安玑指出耶稣在一千九百年前就是过着朴素的生活,同样可以具有崇高的理想,以此来反衬当时教会的堕落和违背耶稣原来的行为宗旨①。小说中对教会的讽刺,还表现在亚雷这样一个最不遵守教义的人在作恶多年之后,却摇身一变,成为狂热布道的教士。亚雷(Alec)是Alexander的昵称,希腊语中Alexander是“男人的帮手(thehelper of men)”的意思[4],但亚雷却自称“是那作恶的坏东西”,他让人想起《圣经》中善变的蛇。自称改邪归正的亚雷再次见到苔丝时却又死缠紧追,足见其宗教信仰的虚假。亚雷代表了新兴资产阶级的花花公子,为非作歹,玩弄女性,毫无传统的伦理道德,这样的人却能逃脱上帝和法律的惩罚,玩弄女性后罪名却让女子来背,足见上帝的虚妄,社会舆论的不公以及资产阶级法律的虚伪。此小说的副题和作者在扉页所引的莎士比亚的剧文,表达了他对受伤害和受压迫的女性的同情和道义上的支持,以及对不公平的社会伦理观念的批判②。三在哈代看来,耶稣不像耶和华那么严酷,而是治病救人,劝人为善,宽恕他人,具有博爱和自我牺牲的精神。他认为就是耶稣也宽恕过有罪的妓女③,帮助她向善④,而现实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