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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呼啸山庄》具有极度阴郁情绪基调的原因是由艾米莉·勃朗特的生活环境、个人经历以及她腼腆、冷漠、孤僻,内心狂虐等等个性决定的。她是一名分裂型人格障碍患者,属于内倾型作家,其作品独立于时代的主流文学之外,在思想艺术手法方面显示出与现代主义文学的相通之处。艾米莉·勃朗特是世界文坛上独一无二的奇才,被称为现代文学中的“斯芬克斯”,她留下的唯一的长篇小说《呼啸山庄》被喻为“最奇怪的小说”,读过这部小说的人会为它的磅礴气势惊叹不已,它让人时时感到一种压抑感,那野性的、激愤的特殊情调,那吞噬生命本身的恋情,以扑不灭的烈火,蹂躏着现实, 摧毁着未来。可以说《,呼啸山庄》是一部悲剧小说,以阴郁为全书的主要情绪基调,它的阴郁让人窒息, 让人觉得四周时刻笼罩着愁云惨雾,让人感到紧张、压抑的神经随时可能崩溃,这样强大的魅力,这样激烈的艺术效果到底是从何而来的呢? 一荣格说“:生活中有多少典型环境就有多少原型。”环境在原型的再现中起了重要的作用,艾米莉的创作就强有力地证明了这一点。《呼啸山庄》这部小说所描绘的故事发生在一个自然环境极其恶劣却能引人无限遐想的地方。那儿有凄清的荒草地,有一丛丛缠绕墓碑的石楠,有狂风呼啸的蛮荒原野……到处都是雾蒙蒙的,天气也十分地寒冷,整个故事的发生、发展就是在这样一种环境下进行的,而这种自然环境也把原本神秘、阴郁的气息进一步深化,创造了一种既令人心悸又令人神往的氛围。艾米莉怎能描绘出这样一幅充满悲怆、抑郁的图景呢?这与她从小生活的环境有密切联系。她出生在英国北部约克郡的豪渥斯小村庄,在偏僻的山脚下,附近十几英里荒芜人烟,一眼望去遍地是光怪陆离的岩石和低矮杂乱的草丛。这样的环境,再加上孤僻的性格,养成了她离群独处的倾向。可以想象,艾米莉过的是一种极其闭塞的生活,孤傲的她,经常独自在乡村的旷野里徘徊,欣赏大自然的景色。在她眼中,最幽暗的石楠丛,铅灰色的山坡,黑沉沉的溪谷,都会激荡出她心中无可遏制的诗情。我们可以想到,那种蛮荒原始的生活,使她对阴森、沉闷的世界有比别人更深的体会。《呼啸山庄》中,艾米莉笔下的自然环境,很少风和日丽,明媚宜人,而大多严酷、冷峻阴郁,充满风暴阴云,冻雾冷雨,并显得肃杀孤寂凄凉。一境一景,无不蒙上沉郁而又强烈的感情色彩。她成功地运用了“象征的风景”,使书中的荒野、狂风都具有了更丰富的意义。所谓“象征的风景”,兵田正秀说“:它是由极限的感情与象征的形象融合而成的,是美与力的极限的象征。”[1]这种象征的景物描写使许多伟大的文学作品取得了辉煌的成就。《呼啸山庄》也是如此,书中那让读者感到压抑恐怖的神秘气氛,不但是通过人物命运,同时也是作者借助狂风、大雪、荒野、暴风雨等自然景物渲染出来的。点点滴滴的描写,让人感到艾米莉着力把肃杀、凄冷的环境氛围渗透在故事情节的始终,营造一种抑郁阴森的情绪基调,这种阴郁基调一重一重的加深,达到了极至。人、事、物,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样灰色、黯淡。正如书中所写“一切都显得那样凄凉、阴冷、压抑”,就把生活在阴郁世界里的人物的感受,痛苦勾勒了出来。艾米莉爱她周围这些让人感到悲怆、豪迈、沉重的自然景物,在它们身上,她获得了诗的灵感,但同时又加重了她原本就抑郁、沉闷的心理世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种“铅灰色的沉闷的心理世界”不知不觉早已成了她心中的积淀,成了她的心结,也成了她心灵渲泄的驱动力。当她创作时,理性的堤防终于未能控制心中那久蓄待发、汹涌的阴郁激情,所谓以自我观物,物则不免“着我之色彩”,花在她眼中是“在悲愁中苦捱/无可奈何地郁郁调零”。娇艳的花朵尚且如此,何况是其它灰暗的事物呢?因此《,呼啸山庄》中一景一物皆“着我之色彩”,成了艾米莉借以抒发内心阴郁激情的象征物。对荒原的爱,与世隔绝而产生的沉郁情绪为艾米莉笔下的《呼啸山庄》的人物带来了令人心悸神摇的、仿佛置身于地狱世界的活动氛围。二早期弗来明人画的耶酥葬礼画上所表现的那些形容枯槁的人们脸上浮现的痛苦的惨笑,他们那生硬、笨拙的姿态,似乎给画面增添了更强烈的恐怖感,实实在在的残酷性,使得它比蒂蒂安就同一题材所画的十分优美的画更富刺激性,更带悲剧气氛[2]。同样,在《呼啸山庄》中,一张张阴晦的面孔,一颗颗被扭曲了的灵魂,在那森郁、畸形的人间地狱里,他们沉沦,他们苦苦挣扎,他们复仇式的反抗,艾米莉用她那细腻、激情的笔调,展示了一个又一个奇特而独一无二的人物,把全书的阴郁情调推到了高峰。欣德利“,他的意志显得坚强,但他的所作所为却表明:他既是坏人,又是弱者。”这是女管家耐莉对他的评价。欣德利由于嫉恨希斯克历夫夺去他的父爱,当老恩肖死后,他就把希斯克历夫打入了社会的最底层,摧残,折磨希斯克历夫。可欣德利并没有得到什么好结果,他最终堕落,其程度令人鄙视。关于这个人物的悲剧,许多人都认为是希斯克历夫对他报复的结果,其实,在他妻子死后,他就“变得越来越绝望,他的悲痛是哭不出来的那种,他既不哭泣,也不祷告,他只是又是诅咒,又是反抗———他恨透了上帝和人类,他放纵自已,恣意过起放荡的生活。[3]”可见,他的悲剧根本上还是他自己造成的,这悲剧根源于爱情偶像的失落,有一句俗语说“:爱情是女人生活的全部,却仅是男人生命中的一部分。”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兴许是适用的,对于欣德利却是一个例外,在他的世界里,只容得下他和他的妻子,失去了她,他便永堕地狱,连起码的责任———抚养幼儿也不尽,他的生活已经没有一丝阳光,只有对希斯克历夫的恨及要回失去的东西成了他生活的目的,在腐朽、黑暗的老宅里,他啃噬着仇恨,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连亲生之子也极端仇视他,反而喜爱,信赖他的敌人。艾米莉赋予欣德利这个人物灰色的人生悲剧,这里面有她的哥哥勃兰威尔的影子。这个在勃朗特家族中间被寄予厚望的人,生活经历坎坷,经常自暴自弃,但他还有一丝挽救的可能,因为他心中还有爱,他爱上了自己雇主家的女主人———罗宾逊太太,他认为她是爱他的,只是被迫与他暂时分离。当残酷的、丑恶的现实摆在面前时,勃兰威尔心中唯一的寄托 ———爱的偶像,彻底地崩塌了,绝望中,他完全放任自己,酗酒、吸毒、放荡不羁,很快死去。他的死对于三姐妹来说是精神解脱,然而,她们却感到“:过失与罪恶都已遗忘,剩下来的是怜悯和悲伤占据心头 ……”所以,我们在探讨欣德利悲剧根源时,窥到的是另一个稍加修饰的勃兰威尔,这是艾米莉对这种沉沦人生的痛苦斥责,沉沦者不仅造成了自己的悲剧,也给周围的人与环境带来挥洒不去的压抑和沉重。除了把哥哥勃兰威尔的行为作为塑造欣德利的材料外,当时英国阔地主乡绅们的现实生活也被艾米莉汲取了,来为这个人物润色,这批在当时有钱、有地位、精神却无所寄托的人,成日里忧伤地狂饮、斗欧、堕落、贪婪,对穷人极端蔑视,对病弱者是恶意的嘲弄,滥赌成性,钱财上投机取巧……艾米莉严厉地揭露了英国外省庄园虚假的“牧歌情调”,它其实是郁闷生活的畸变,她蔑视这些精神空虚的人,他们的恶劣行径,不仅让自己一天天堕落下去,更可恨的是给周围的人带来痛苦和灾难。希斯克历夫和凯瑟琳是难以分割开来评述的,他们都是具有特殊禀赋的人,具备强劲的体魄,坚强的毅力,性格上的执拗暴烈,自由顽强,敢于并喜欢乘着猛烈、呼啸的风暴,赤着双脚奔跑在充满野性的荒野之上,他们是一对“风暴情侣”,艾米莉创造了他们,赋予了他们与众不同的品质,所以他们之间相互表现出的深沉、激烈而狂热的情感超出了任何世俗的爱情,充满了迷狂与激情的浪漫色彩。雪莱在他的一篇有名的作品中所表达的观点:一对情人应当是一个统一体的两半个组成部分。他将一个情人描述为“我心灵中的心灵”即“我的化身”,这就是说,两个情人应当互相成为对方不可分割的地方,他们应当是不可分割的统一体,有一颗共同的心灵。这正如凯瑟琳在讲对希斯克历夫的爱情时,这样说“,那并不是因为他漂亮,耐莉,而是因为他比我更象我自己,不论我们的灵魂是什么做成的,他的和我的是一模一样的。”“我就是希斯克历夫!”凯瑟琳同样是他的化身,凯瑟琳临终时,希斯克历夫痛不欲生,因为严酷的生活将无情地带去他的化身,他曾对耐莉说“:没有我的生命,我不能活下去!没有我的灵魂,我不能活下去啊!” 生命中的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