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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默(humour)是一种美学范畴,从语言表达的角度来看,它是风格的一种基本类型。幽默虽然不是一种修辞格,但它往往是通过语言歧义或夸张、象征、比喻、双关等修辞格的运用而产生的,用来对生活中乖讹、可笑事物进行机敏、含蓄的揭示而产生出风趣、诙谐艺术效果的语言表达或写作风格。委婉(euphemism)则是一种修辞格,是语言表达的一种技巧,利用婉言、曲语来表达本意;然而委婉作为一种辞格,与其说是“手段”,毋宁说是“目的”,它是运用各种表现手法以达到“委婉”这一目的(李国南,2001)。〔1〕

由此可见,幽默与委婉,在语言表达的目的方面,有其相通之处,它们使用在演说辞中,可以在郑重正经的演讲中透出某种喜剧性气氛,避开禁忌或不该直说的话,把话讲得得体,使人既感到轻松愉快,又觉得意味深长;它们演说增强了趣味性和生动性,并在妙趣横生中体现了思想性。

一

优秀的英汉演说家,经常使用一些诙谐的佳句、耐人寻味的幽默语言,使演说辞具有更强的艺术感染力。幽默(humor)作为一种美学范畴,是中英人民各自在长期的社会生活实践中对美的向往和追求,对丑的厌恶和鄙视的艺术升华,是中、英民族共同的精神财富和民族文化传统之一。由于演说是传播文化科学知识、提高文化素质的有效途径,因此,演说辞离不开幽默;美国著名的演讲学家约翰·哈斯灵指出:“幽默,是演讲者与听众建立友好关系最有效的手段之一。

当你讲得听众眉开眼笑时,他们也就主动参与思想交流过程”(哈斯灵, 1971)。〔2〕演讲中运用幽默可以打动听众,使全场气氛活跃,能加强听众对演讲内容的注意力,加深听众对演说辞的深刻理解,有时还可以化险为夷,化敌为友。“幽默”一词源自英文humour (英)/humor(美),含义是the ability to be amused;“幽默感”是a sense of humour (《朗文英汉双解活用词典》)。amuse作为动词,意义是“给……娱乐,逗……乐,逗……笑”。因此humour一词汉语的意思是“有趣或可笑而意味深长的”(《现代汉语词典》)。

汉语“幽默”是英语的音译,若意译就是“诙谐”,即开玩笑,说话有趣。幽默型的演说风格具有机智风趣的特征,在郑重正经的演讲中透出某种戏剧性气氛,使人感到轻松愉快,又觉得意味深长。幽默语言有许多是建立在语言歧义(ambi-guity)的基础上的。英语歧义是通过多种语言手段在语音、词汇、句法、表层结构与深层结构的不一致,句子的含蓄意思,指代关系的多义性、语言句式,语言差异(差异与文体风格差异),语言的相对性,以及比喻、双关、仿拟、移就、讽喻、借代、夸张、反语和矛盾修辞法等修辞格的运用而产生的效果,来体现幽默感。

汉语的幽默与英语的幽默从产生的渠道来看,也有许多相同与类似之处,用在演说辞上,主要体现在上述一些修辞格的运用所产生的幽默感。〔3〕〔4〕现分别举英、汉两种语言的演说辞中使用某些修辞格而产生幽默效果的例子于下:

例1　……Both read the same Bible and prayagainst the other. It may seem strange that any manshould dare to ask a just God’s assistance in wringingbread from the sweat of other men’s face;……

(……双方信奉同一宗教,敬拜同一上帝,都祈求上帝帮助战胜对方,说来奇怪,竟有人敢于要求公正的上帝帮助自己去榨取别人的血汗;……)———The Second Inaugureal Address by AbrahamLincoln(林肯:《第二次就职演说》)林肯在这里所说的to ask a just God’s assis-tance in wringing bread from the sweat of other men’sface汉译意译为“要求公正的上帝帮助自己去榨取别人的血汗”,直译是“要求公正的上帝去帮助自己把别的汗水换来的面包抢过来吃”,使用Metonymy (借代)的修辞格。

林肯用bread (面包)借代food (食品),也就是劳动的成果;用the sweat of other men’s face (别人脸上的汗水)借代the other men’s toil (别人的劳动代价)。这种不把要说的事物直接说出,而用和它有不可分离关系或有联系的事物来表现的修辞格,就是英语的Metonymy,其作用是含蓄、讽刺,能起幽默的效果。林肯使用这种修辞格讽刺那些美国南方奴隶主集团的虚伪和无耻,因为《圣经》宣扬的是“博爱”,宣扬“耶稣基督”是“救世主”,可是南方奴隶主却利用基督教来对别人压迫、掠夺、剥削,这种现实对基督教徒是极大的耻辱和极大的讽刺,语言十分幽默可笑。〔5〕

另外,从这里的引出的整部份演说辞来看,这是一种叫Allegory (讽喻)的修辞格,即通过具体形象表示抽象概念,以达到幽默的效果。林肯通过讲述南方奴隶主求助上帝帮他们杀人,掠夺别人的“面包”,来揭露奴隶的阴险、残酷的反动嘴脸。但他不使用这些抽象概念,而用形象描述方法,具体、生动,达到幽默的效果:

例2　如果我们连党八股也打倒了,那就算对于主观主义和宗派主义最后地“将一军,弄得这两个怪物原形毕露,“老鼠过街,人人喊打”,这两个怪物也就容易消灭了。———毛泽东:《反对党八股》; (《毛泽东选集》1—4卷合订本P787)

这是毛泽东1942年2月8日在延安整风时期干部会议上的演讲,其中第一段的这句话,“两个怪物”比喻主观主义和宗派主义,具有形象、生动、好笑、含蓄和讽刺的作用,这里使用的是隐喻修辞格,起了很好的幽默效果。〔6〕

例3　党八股的第一条罪状是:空话连篇,言之无物。我们有些同志喜欢写长文章,但是没有什么内容,真是“懒婆娘的裹脚,又长又臭”。为什么一定要写得那么长,又那么空空洞洞的呢?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下决心不要群众看。因为长而且空,群众见了就摇头,哪里还肯看下去呢?只好去欺负幼稚的人,在他们中间散布坏影响,造成坏习惯。———毛泽东《反对党八股》毛泽东把裹脚布比喻空洞无物的长篇文章,十分风趣生动,入木三分地进行讽刺。

这里使用的是隐喻修辞格,能起诙谐幽默的效果。作者使用抽象思维的同时,也使用形象思维,把描述与议论交替进行,或穿插进行,生动感人,具有极强的感召力。〔5〕

例4　In a sense we have come to our nation’sCapital to cash check. When the architects of our re-public wrote the magnificent words of the Constitutionand the Declaration of Independence, they were sign-ing a promissory note to which every American was tofall heir. This note was a promise that all men wouldbe guarateed the unalienable rights if life, liberty,and the pursuit of happiness.———I have a Dream byMartin Luther King(从某种意义来说,我们是到我国的首都兑现一张支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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