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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四译馆译语》,其内容与1796年日本学者近藤守重所著《安南纪略稿》中所收《安南馆译语》同。[7](P38~39)早年法国学者马司伯洛也有对《安南国译语》也有所研究。1953年陈荆和先生也对《安南译语》进行了考证。[8]1995年6月,越南方面在著名学者阮才谨(NguyenTai Can)的协助下,在越南出版介绍了《安南译语》。

三、清代时期中国的越南语翻译培养机构及译事

清承明制,于顺治元年分设会同馆、四译馆,其中,四译馆为明代四夷馆的改称。会同馆属礼部,负责接待少数民族与外国使节。四译馆隶属翰林院,分设回回、缅甸、百夷、西番、高昌、西天、八百、暹罗八馆。由于越南仍使用汉字作为官方文字,所以中国史籍很少有关于越南语口译的记载。越南史籍则有关于越南使者通晓汉语的记载,《大越史记全书》记载:“清康熙三年(1664年)十一月,论奉使功。以礼部右侍郎芳桂伯黎學文陞为工部尚书……又以阮势滨(世津)通谙北语,随使济事,陞为京北处参政伯爵。”[4](P978)而清朝中国官方的越南语翻译在中越史籍中都很少记载。与明代不同,清朝并不重视越南语口译人才的培养,甚至下令取消口译人员的培养。乾隆十三年(1748年),乾隆帝颁布谕令曰:“提督四译馆,以今视之,实为废冗闲曹,无所事事,不如裁之为便。如以为应设以备体制,则不宜听冷员需禀。其应裁应设,著大学士会同该部议奏。”经大学士与礼部议定:“四译馆卿率其属,不过传习各国译字。现在入贡诸国,朝鲜、琉球、安南表章,本用汉字,无需翻译……是该馆无承办事务,应将四译馆归并会同馆”。[9]正是由于清朝政府不重视越南语人才的培养,再加上清代前期越南政治的动乱和后期清朝内忧外患,故而到了清代,中国和越南的越南语官方翻译人才都十分缺乏。越南派往中国的使者往往识汉字而不通汉语,如越南在嗣德年间曾派阮述往使中国,阮述由于不通汉语,与中国人交流时,多“邀坐笔谈”。[10]

光绪九年(1883年),越南派出刑部尚书充机密院大臣范慎遹等到天津“备询咨文”,李鸿章接见了范慎遹,但由于范慎遹等不通汉语,清朝官方又没有翻译,只好笔谈,范慎遹等虽不懂汉语,但汉文功底却十分深厚(见下文所录笔谈内容)。……范慎遹:下阶范慎遹年庚乙酉五十九岁。李鸿章:病全愈否。范慎遹:下阶贱恙幸痊十之七分。李鸿章:国王好否?来书亦云有病,究系何病?范慎遹:下国国王仰托天朝庇好,惟年来多事,积忧成病,如咳嗽、眩晕等症。……范慎遹:当年法国恃强凌迫,下国急于求安,且事出创见,体例未谙,致此违率,罪无可辞。仰祈天朝体谅,轸其迫切情形,略其前过,图以后善,俾下国长蒙覆庇之恩,是下国之福也。[11]清代有时也借用地方翻译,但由于担心翻译泄露机密,通常重要事情宁可笔谈也不用翻译。如光绪八年(1882年),越南派陪臣翰林院侍讲学士阮籍到广东会晤招商局官员唐廷庚有关海运事宜等时,“当将漕事用通事传话说完后,职道招入私室笔谈”。[11](P306-307)总之,有清一代,中国中央很少有越南语翻译人员。

四、民国时期中国的越南语翻译培养机构及译事

1911年“辛亥革命”以后,随着中国对南洋问题的关注,中国第一所开设有南洋问题课程和小语种专业的学校———国立东方语文学校得以创办。该校创办于1942年11月,校址原位于云南呈贡,该校为三年制大专,开设印地、缅、泰、越、马来、朝鲜等语种。抗战胜利后,校址迁往重庆,1946年又迁到南京。[12](P291)东方语文专科学校办学八年,其中培养出了一批优秀的越南语翻译人才,他们为新中国成立后开设越南语专业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仅仅是这样一所学校培养越南语翻译人才是远远不够的,根据早年中国越南史专家张秀民先生的透露,1945年中国军队赴越南接受日本投降时,时任国民党军队第五处副处长的陈修和先生在越南演讲时,曾由胡志明主席帮忙口译,可见民国时期中国越南语翻译人才之缺乏。[13]五、新中国成立以来越南语专业的繁荣1949年新中国成立,百废待兴。1949年院系调整时,国立东方语文学校并入北京大学,于是北京大学成为了新中国培养越南语翻译最早的学校,新中国第一代越南语教师包括黄敏中、范宏科、颜保等前辈为中国越南语专业的发展、中国越南语翻译的培养立下了汗马功劳。自新中国建立至20世纪60年代末,中越关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中越大量地援助越南抗法,援助越南抗美甚至到20世纪70年代美国从越南撤军。这一时期发展两国关系(当然也有国防建设的需要)急需大量的越南语翻译人才。于是其他一些学校陆续开办越南语专业。对外经济贸易大学越南语专业创办于1954年,北京外国语大学越南语专业创办于1961年以后,广西民族学院(现为广西民族大学)的越南语专业创办于1964年,广东外语外贸大学越南语专业创办于1970年,[14]

洛阳外国语学院的越南语专业也开办得较早。1991年中越关系正常化,中越两国交流与合作日益频繁,促进了中国越南语专业日趋繁荣的时期。这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国内开办越南语专业的学校越来越多。仅以本科学历层次为例,开办的学校就不少,除了1991年中越关系正常化以前开办越南语专业的学校继续招生以外,国内不少学校也纷纷开办越南语专业,云南民族大学东南亚语言文化学院越南语专业大专班创办于1997年, 1998年开办了越南语专业本科。此外还有南京国际关系学院、中国国际关系学院昆明分院、北京广播学院(现为中国传媒大学)、中国传媒大学南京分院、广西大学、广西师范大学等等高校先后开办了此专业。二是越南语专业的办学层次越来越高,学习越南语的学生数量越来越多。洛阳外国语学院在2004年率先培养了越南语言文化方向的博士研究生。此前,北京大学、广西民族大学等高校也培养了数批越南语言文化方向的硕士研究生。根据笔者的调查,现在国内培养越南语本科层次人才的高校就有十多所,中专、大专学历层次的学校仅广西就有近三十所。现在全国每年学习越南语专业中专以上层次的学生要达到五千人。三是与积极开展与越南高校的交流与合作。现在国内开办越南语专业的高校基本上都从越南聘请外教,并且派送学生到越南进行留学和进行研究,这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

当然,越南语专业在中国的繁荣除了两国关系日益发展等因素外,经济交流与合作的促进因素更为主要。越南经济的快速发展,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的构建和中国—东盟博览会的举办无疑需要大量的越南语专业翻译人才,在客观上刺激了这一专业的发展与繁荣。越南语不再被众人看不起地称之为“鸟言”,而成为了学生高考时报考的热门专业。

[参　考　文　献]

[1]周祖谟.洛阳伽蓝记校释[M].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0.

[2]李云泉.朝贡制度史论———中国古代对外关系体制研究[M].北京:新华出版社,2004.

[3](宋)周去非.岭外代答[M].北京:中华书局,1999.

[4](越)吴士连等,大越史记全书[M].东京: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刊行,1977.

[5]《明史》卷74,《职官三·提督四夷馆》[M].北京:中华书局,1974.

[6](明)严从简.殊域周咨录[M].北京:中华书局,1993.

[7]张秀民.安南书目提要九种[J].中国东南亚研究会通讯,1995,(2),(3).

[8]陈荆和.安南译语考释[J].文史哲学报,1953,(5).

[9]《清会典事例》卷514,《礼部.朝贡.象译》.

[10](越)阮述.往津日记[M].香港: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1980.

[11]张振鵾.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续编之中法战争[M].北京:中华书局,19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