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运用G.利奇等现代语言学家提供的理论框架,对英语诗歌语篇中的重复现象进行分析,认为重复是英语诗歌最重要的创作手段。论文阐述了三种常见的重复手段及其表现形式,认为英诗的韵律是以重复为特征的,词语重复和平行结构是诗歌特有的语言组合方式;重复是诗歌语篇的一种衔接手段。论述诗歌语篇的重复与诗歌前景化的关系,强调诗歌中的重复是对常规语言的偏离,是诗歌前景化十分重要的表现形式,而偏离的手段就是运用违背日常语言的诗意化的词语、诗意化的音韵和诗意化的结构,认为重复的手段总是与诗歌语篇的整体意义有着直接的关系,每一种重复都会传达作者的某种动机,因此,研究诗歌中那些频繁出现的音素、词语和语言结构的重复模式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本文还着重分析了现代诗人在运用重复时反传统的一些基本特征及表现形式。
俄国语言学家、布拉格学派代表人物J.马卡托夫斯基在他的《标准语言与诗化语言》中指出,诗歌
语言就是“对标准语言常规有意识的违背”(JanMukatovsky, 1964)。他这里说的“标准语言常规”指的
是人们平常所使用的语言,所谓对常规的“违背”,就是语篇中的“变异”(deviation,或叫“偏离”),所谓
“有意识”,指的就是诗人创作时的意图和动机(motivation)。与世界其他语言的诗歌一样,英语诗歌中
的最显著的特征是重复(poetic repetition)。因为重复是诗人们在“对标准语言常规有意识的违背”时所
使用的最重要的创作手段。
一、重复的种类
英诗一开始就有了重复。英国诗歌之父的杰弗里·乔叟(1342~1400)在他的诗歌中就大量运用
了重复,实际上他也是继承了英国早期民间文学的传统。常见的有音韵重复、词语重复和结构重复有三
种:
(一)音韵重复
诗歌里的“音韵重复”(phonological repetition)与音乐里的节奏和音韵十分相象。用G.利奇的话
说,音韵重复,读者可以看得见,听众可以听得见(G.Leech 1969),既有声,又有形,使诗歌产生一种富有
节奏感的音乐性。英诗的韵律本身就是以重复为特征的。因为,一首诗的基本格律是在某种特定的节
奏不断的重复才得以形成的。例如,轻重音相间的音步在一句诗行里重复五次就形成了五步抑扬格( i-
ambic pentameter)。而且,这种格式要在这首诗的其他诗行里反复出现,才能构成这首诗的总的格律。
英诗的声韵,不管是尾韵、中间韵还是头韵,都属于音韵重复。例如,人们熟悉的莎士比亚十四行诗
尾韵(abab cdcd efefgg)和各种四行体的尾韵(abab; abba; aabb或aaxa等)都会使诗歌充满活力,或悠扬
婉转,或铿锵有力。G.利奇认为,形式上的重复往往以音韵的重复为前提。他还把拟声(onomatopoeia)
与重复联系起来,认为在多数情况下,只有重复声音(或音响),拟声才会达到应有的效果(Leech,
1969),犹如汉语里的“马踢哒哒”、“炮声隆隆”。A.丁尼生脍炙人口的“break, break, break”就是一个典
型的例子。
使用头韵的诗人正是利用多次重复词首辅音的手法来加强拟声效果:
The fairbreeze blew, thewhite foam flew,
The furrow followed free; (S. T. Coleridge:TheRhyme oftheAncientMariner)
在这两行著名的诗句中,词首辅音/f/重复了6次, /b/重复了2次。读者仿佛能听见轻柔的风声,
看到海上微波荡漾,感到春风扑面而来,这是诗人运用了这两个头韵产生的效果。这种头韵的技巧可
以追溯到英国十世纪之前的民间文学。那时的“古英语诗歌使用一种复杂的头韵格律作为其形式的基
础”(A. Sanders, 1994)。
(二)词语重复
在同一诗行或不同的诗行多次重复一个相同或同源的词、一个短语或一个句子,就叫做“词语重
复”(lexical repetition)。布莱克在他的脍炙人口的短诗Tiger中一连使用了14个“what”,非常强烈的表
达了诗人的面对大自然和造物主时的仰天长叹和疑问。他在London一诗中就3次重复“cry”, 7次重复
“every”, 2次重复“Charter’d”。诗人就是利用包括词语重复在内的具有穿透力的语言,把伦敦商品化
的黑暗和下层市民的悲惨遭遇刻画得入木三分,使读者的心灵受到震撼。这首诗曾被誉为“最有力量
的小诗”。
惠特曼在他的Out oftheCradleEndlesslyRocking一诗中充分运用词语的重复来表达自己洋溢澎湃
的豪情和光芒四射的自由思想:
Shine! shine! shine!
Pour down yourwarmth, great sun! /
Blow, blow! Blow!
Blow up sea-winds along Paumanok’s shore; /
Soothe! Soothe! soothe!
Close on itswave behind, /
Loud! Loud! Loud!
Loud I call to you, my love! /
词语重复有许多种类,有一个词语在同一诗行的重复,也有在不同诗行里的重复,有词语的完全重
复,也有同源词语的重复(如life, live, living /death, die, dead),这里不再赘述。诗人有时重复一个完
整的诗行。如弗罗斯特的Andmiles to go before I sleep, /Andmiles to go before I sleep (“投宿前我还有
好一段路程要赶,投宿前我还有好一段路程要赶”) ,诗人吟到这里,如不重复这句话,就不足以表达
心中的激情。我们仍然把这类重复视为词语重复:
词语重复实际上是一种语义衔接手段,是文学语篇中经常被运用的技巧。诗人选择重复什么样的
词语是有意图的,或者是有理据的。而且这种词语重复的频率也是至关重要的,太多了显得累赘,少了
力度不够。G.韩礼德等当代语言学家十分重视重复的选择和重复出现的频率。词语的重复,实际上是
说话人利用所选择的词语与听话人进行的反复多次的联系。这种词语的重复与叠加显然会在听话人
(读者和听众)心中产生更强烈的情感效应。
(三)结构重复
在诗行中不直接重复相同的词语,而是两次或多次重复相似的语法结构,称为“结构重复”(struc-
tural repetition)。结构相同,词语不同,读起来节奏感很强,又没有雷同感,往往会产生加强语气、升华感
情的效果。这就是威多森所指出的那种“平行结构诗行”,它们具有“完整而且等值的句法结构”(H.
G.W iddowson1992)。浪漫主义诗人W.华兹华斯的诗句“The cock is crowing, /The stream is flowing.”
就是结构重复的一个明显例子。莎士比亚在《汉姆雷特》中的名句“To be, ornot to be,”也运用了结构
重复手法。英国诗人W.H.达维斯的《闲暇》一诗仅仅14行就7次重复一个相似的“no time to +动
词”的结构: No time to see /No time to turn /No time towait等,抒发了诗人在操劳忧虑的生活中渴求闲
暇和宁静生活的感叹。C.桑德堡采用的重复不同凡响,分词和分词小句不断重复,韵律自由有力,渲
染了芝加哥建设者们创造城市的浓烈的气氛和豪迈的气派:
Shoveling,
Wrecking,
Planning,
Building, breaking, rebuilding, (C. Sandburg: Chicago)
P·B·雪莱在下面的诗行中多次重复使用结构相同的两组动词短语。这样的重复朗诵起来具有很
强的煽动性,像诗人吹起的战斗号角:
Sow seed, but letno tyrant reap;
Findwealth,—letno imposterheap;
Weave robes,—letnot the idlewear
Forge arms,—in your defence to bear. (P.B. Shelley: S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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