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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2月18日,在纪念改革开放30周年大会上,胡锦涛总书记讲话中的一句北方方言“不折腾”,难倒了国内外的双语精英,“不折腾”的翻译一时成为国内外学者讨论的课题。有趣的是,虽然英文版《中国日报》将“不折腾”译为“don’t sway back and forth”,但在12月30日国新办新闻发布会上,当有外媒记者再度问及“不折腾”时,现场翻译干脆用汉语拼音直译为“BU ZHE TENG”,令满场笑声一片。令人回味的是,“BU ZHE TENG”在公众的朗朗笑声中得到了认可,成为英语当中的“专属名词”。[1]福柯的权力话语理论为研究这种现象提供了宏观视角,它从广度和深度上拓宽了翻译研究的领域,因而可以深刻揭示翻译活动的社会性、背后的操控因素和它在文化建构中的重大作用。本文拟从权力话语理论的视角,将“不折腾”的直译置于更加广阔的国际政治经济文化框架内来进行审视和考察,从而提出我国文化话语权重建的具体策略。

一、权力话语理论与文化话语权

法国思想家米歇尔·福柯提出了著名的权力话语理论。福柯认为权力是指一切控制力和支配力。[2]而作为社会重要组成部分的知识不能摆脱权力的制约。福柯针对人与人的关系指出,知识就是权力,权力深受知识的影响;人类的本质就是知识和权力的关系。[3]话语是权力的表现形式,所以权力实质上就是说话的权力,也即话语权。[4]例如,知识和真理是权力的象征,通过掌握知识和真理的话语权,人们可以掌握权力。换言之,话语是实施权力的工具,也是获得权力的关键。[5]文化是无形的权力形式,因此,经济强盛的国家,必然拥有强势的政治、文化地位,同时拥有相对先进的科学技术知识,以至于他们能够在国际交流中获取话语权;而经济力量相对弱小的国家,只能拥有弱势政治文化地位。[5]因此,文化话语权的获取是一个国家繁荣昌盛的标志。

“不折腾”的英语直译充分说明了经济、文化、语言这三者在国与国交往中的重要意义。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全球金融危机进而发展为全球经济危机的时候,胡锦涛总书记提出了“不折腾”。这个时候,中国的经济对于全球的影响举足轻重,因此,我国领导人讲话中的“不折腾”令世界注目,而“不折腾”的翻译也因此牵动世人的神经。准确理解“不折腾”并不那么简单,在其它语言中找到对等更是难上加难。然而,事情就这么巧妙,一句“不折腾”的直译却获得了广泛认同。这个不经意的急中生智,使我们认识到一个曾经处于弱势文化地位的国家,随着其经济的发达,国际政治地位的提高,会自然获得文化和语言权力,即话语权。进一步而言,一个处于历史弱势文化地位的国家,完全可以有意识地在国际交往中运用策略,最终获得至少相对平等的文化地位。

二、中国文化话语权的现状

近代相对于西方处于经济政治弱势地位的中国,文化弱势非常明显。从清末始,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无不充斥了西方的影响。随着中日甲午海战与八国联军的枪炮声,中国失去了领先的国际经济、政治地位,彻底沦落到失语的地步。在这种情况下,民初许多中国学子赴西方学习,回国以后在中国传播西学,从而逐渐形成西学东渐的趋势。新中国成立前的数十年,基本是西方文化对中国的单向输入。新中国成立后,由于政治阵营的差别,英美文化对中国的影响一下子被苏联代替。[6]改革开放开始后,面对英语强势的事实,英语成为中国学生的必修课———因为懂了外语就可以接触和掌握最新的知识和文化,从而在工作中占据更好的位置。

而西方世界,尤其是英语世界,对于中国的认识、了解甚至认同都是通过中国话语实现的。中国文化话语权的弱势,直接导致西方借助其话语权大肆否定中国。自拉萨“3·14”事件以来,西方媒体凭借其“强势话语霸权”,大肆炒作“藏独”。西方媒体之所以可以这样歪曲事实,其重要原因就是在西方与我国的文化交流中,西方拥有绝对的话语权。[7]今天,我们的生活中充满了像“DVD”等英文词语,而西方文化中却只有“功夫”等几个中文词,我国的文化弱势地位可见一斑。如此下去,我们本民族的文化一定会被世界遗忘。近年来我国经济、政治地位的提高,为自身文化弱势地位的改变提供了条件,因此我们应该设法逐步重建中国的文化话语权。

三、中国文化话语权的重建策略

在现今纷繁复杂的国际环境中,在全球化进程与各种文化冲击下,我国要重建文化话语权,最有效的方法是利用我国不断提高的经济政治地位,采取正确的策略,逐步推广中国文化,重建我国的文化话语体系。

1.文化交流中的学术策略选择

(1)文本选择策略

大体而言,文本选择策略就是对需要介绍给其他国家人民的文本的选择。我国必须大力加强优秀文化输出,以此来改变原来文化交流逆差的现象。这样我国文化的精髓才能不被西方强势文化所归化,进而使中国文化走向世界。作为历史文化话语权弱势国家,我国可以有意识地选择合适的文化文本和内容介绍给有关的国家。韩国就是一个典型的成功范例。随着韩国政治、经济、文化的崛起,韩国国内权力话语理论的效应越来越明显:政治经济强势必然要求文化强势,而文化强势必然要求获得话语权。韩国有意识地向中国推出其优质的文化作品,如韩剧,“韩流”。此后,随着中韩交流进一步加强,韩国文化在与中国文化的交流中一度取得了强势地位,重建了其话语权力体系。我国完全可以借鉴这样的做法,将适合的文化文本和内容介绍给文化相对强势的国家。

(2)异化翻译策略

在两种文化的交流中,翻译起重要的作用,而翻译策略的运用将体现话语权,并对话语权的转变产生巨大的影响。韦努蒂提倡在翻译过程中采用异化的处理方法,异化翻译重在彰显原文的差异,这种差异主要表现为翻译的“语言之异”和“文化之异”,而且其只有通过打破目的语中现行的文化准则才能得以保存。在“求同存异”的前提下,应让源语文化得到目标语读者的理解。[8]我们在翻译中应该多采用异化策略,逐步把富有我国文化特质的东西介绍给相对强势的文化,从而慢慢获取话语权。可以采取“语言之异”即表达形式异化策略:用目标语将中文的意思翻译出来,让西方人接受一个新的思想。例如,“和谐社会”翻译为“Har-monious Socialist Society”,为我们赢得了文化和价值观的认同。[9]今后,对于许多像“不折腾”一样的富含文化特色、无法用目标语表达的文化内容和文本,都可以采用完全异化策略,即直译。这种翻译虽然开始接受起来很难,但是一旦被接受,对于我国文化话语权的构建将产生巨大的影响。

2.文化推广中的策略选择

(1)政治文化关键词应采用官方确定的异化翻译

前文已经讲到了异化翻译的好处,那么官方确定的异化翻译策略又有什么好处呢? 2005年初,李明博宣布把汉城的中文译名改为“首尔”。从某种意义上说,韩国改汉城的中文译名体现了一种对于中韩文化交流中话语权表现的渴望。[10]而这种尝试确实产生了一定的作用。我国也可以采取类似的策略,将具有我国特色的部分词语以及历史上因文化弱势造成不合适翻译的部分词语的外文翻译以官方的异化翻译形式确定下来,坚持将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原汁原味地介绍给西方,进而让西方人了解真正的中国,逐步去除西方文化霸权影响。比如“中国龙”的翻译,完全可以采用“Chinese Loong”。这次的“不折腾”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2)大力推广中文与中国文化

可以通过在全球推广中文和中国文化来促进文化输出,获得平等文化地位,从而获得文化话语权。事实上,为了保持文化话语权,世界上很多国家都采取了诸多措施,如英国文化委员会的宗旨是推广对外英语教学;法国法语联盟章程规定的主要宗旨是传播法语,弘扬法国文化;日本国际交流基金会在世界各地建立日本文化中心,推广日本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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