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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 为您提供了独特的机会弄清由于不道德文学和淫秽图片的流通所造成的巨大罪恶。事情已经具有如此紧急和生死存亡的重要性, 因此不会有任何疑问, 一旦国家认识到这些罪恶材料的散发所造成的可怕破坏, 它就会像一个男人一样站起来, 要求加强法律、简化法律程序, 逮捕那些靠生产这些材料为生的坏蛋。⋯⋯需要一种健康的公众意见使协会能够让法律行动起来, ⋯⋯希望它能够像警号声一样响起来, 唤醒英格兰的男子气概, 对罪恶(法国小说的廉价译本) 采取行动, 这一罪恶今天已经威胁到我们的宗教、社会和民族生活。”[ 2 ]351这本小册子显示国家治安协会将自然主义小说视为洪水猛兽, 必欲除之而后快。认为自然主义小说廉价译本会对青年和穷人产生不良影响, 这种担心当时在报界和国会议员中普遍存在。那时英国刚实施“基本教育法案”, 很多年轻人有了基本的阅读能力, 因此书籍的影响范围非常广泛。但是文学界很多人还是承认受过教育的男子可以阅读相对不那么干净的作品, 认为只有当青年、未受教育者和妇女很容易地接触到自然主义小说和其他有害文学时, 社会的基础才受到威胁。例如《西部早新闻》上就有署名文章提出监视中产阶级的家庭空间, 因为“最近这些日子, 呆在起坐间中的年轻夫人会毫不犹豫地谈论现实主义和自然主义”[ 1 ]176。英国学者莉莲·弗斯特在其所著《自然主义》一书中认为自然主义之所以没有在英国形成运动并引起广泛注意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是因为英国文学一直以来就有现实主义的传统, 因此 “强有力的现实主义潮流在法国鼓励了自然主义的兴起, 在英国却似乎反常地对其产生了不利影响”; 第二, 英国人内心对于走极端的厌恶也可以解释左拉作品在英国所受到的冷淡的接受[ 3 ]32。弗斯特虽然说出了英国部分读者在接受自然主义时的一种心态, 也指出了自然主义在英国的传播受阻碍的部分原因, 但她未能看到这一现象背后隐藏的文化冲突。总体来看, 英国上层社会和文学批评界大多数人之所以对自然主义小说持反对态度, 原因在于他们将文学作品看成是直接宣扬道德和意识形态的工具。由于自然主义文学题材大多取材于劳动群众的生活并宣扬社会平等, 风格又大不同于传统的英国文学, 掌握话语权力的上层社会不能容忍不符合主流文化准则的文本广泛传播, 于是一方面在文学界内部发动对自然主义的抨击, 另一方面从政治和法律的角度扼制自然主义。二、在英国接受自然主义的第二个阶段, 文学界争论的焦点是“小说的描写是否应该诚实”。这一问题涉及两个方面: 一方面是小说中对“性” 的处理, 或者说对非婚恋情的处理, 以及人类的性爱是否应该或者应该以何种方式在小说中得以描写; 另一方面是将小说与所谓危险的女性化风格相关联的倾向。英国小说史上曾长期存在一种敌视细节描写的理想主义美学倾向, 当时这一倾向影响仍然很大, 而不少反对自然主义的批评家就针对自然主义小说注重细节描写展开攻击。李利的文章《新自然主义》和亚瑟·沃的文章《文学中的含蓄》(1894) 都表现了这一倾向。沃在《文学中的含蓄》中指出“英国文学中的现实主义运动 ⋯⋯在各种称号之下⋯⋯而且有各种派别”[ 1 ]182 , 他认为这一现实主义运动引起了一场描写的危机, 因为它反常地努力扩大可描写内容的范围, 在研究新事物时带来卑贱的东西并把它们放到显微镜下。在沃看来, 现实主义一方面是科学的,另一方面也是女性化的。他说: “艺术⋯⋯为她自己要求每一个题目; 生活对她的认知是敞开的, 她可以正当地搜集自己想要的题目。这是最为真实的。但是世人在下述两种方式之间有着完全的不同: 照我们发现生活的样子去描画它, 从外面带着冷静的、果敢的批评性注视从头至尾地去严厉而冷酷地审视它; 另一方面, 将我们自己交与它过度的温暖和色彩, 失去我们的判断⋯⋯ 变成一个词: 女性化。”[ 1 ]182以沃的观点来看, 严厉冷酷的审视和果断批评的注视是男性的品质, 而艺术注意的是深度而不是广度。他因此说: “男人靠观念生活, 女人靠感觉, ⋯⋯只有当我们以公正观察者无拘束的观点来看待生活, 当我们穿透到物质下面寻找它激发活力的观念时, 我们才接近于艺术的气质。”[ 1 ]182如同前一个时期对于左拉主义的批评一样, 沃的论文对当时自然主义侵入家庭空间, 将所有生活领域、尤其是女性生活领域暴露在公众注视之下表示严重关切, 他认为自然主义是以优美的形式描写情欲, 用乱交的激情扰乱婚姻。他还指出自然主义分析妊娠过程、贬低母性美这些做法非常有害。与上述批评家相反, 左拉的支持者们竭力否认小说细节描写中的女性化含意, 宣称细节具有一种男性化价值, 并拿它们与判断、超脱、职业化、劳动、系统和科学相联系。左拉在1884年接受《坡尔林荫道报》采访时, 表示不喜欢那种由女性作家为妇女创作的小说, 认为这种小说既不需要语言的诗意, 也不需要对生活和风俗的观察。在这篇采访文章中, 左拉将妇女小说家一年写两至三本小说的容易与他自己的职业化和辛苦工作相比较, 强调他的劳动和困难, 并且提到他在写作《萌芽》过程中与矿工的亲密关系和自己积累的几百页笔记。第三个时期关于“新小说”的讨论, 实际上是关于自然主义和现实主义讨论的继续。这里所说的“新小说” ( the new fiction) 是当时一些批评家对于新出现的小说风格的一种称呼。在关于新小说的讨论中, 最为关键的问题是如何看待歪曲和错误描写。许多批评家攻击自然主义和 “现实主义”作家, 说他们选择失败、病态而无趣的描写领域; 他们试图囊括一切, 其实是歪曲事实, 因为把一切事物带进描写园地就是错误的描写。争论中, 如何描写女人和女性成为人们关注的一个焦点。当时的期刊充斥着谈论妇女的文章。谁最懂得女人的真正意义? 谁并且怎样最好地分析和描写了妇女? 这些问题在当时人们接受梅瑞狄斯、穆尔、吉辛和哈代的作品时显得非常重要。其中哈代作品中女主人公的真实性被讨论得很多, 对于哈代后期小说的讨论集中在两个问题上: 自然主义和“现代妇女小说”。 W·T·斯泰德在1894 年的一篇文章中称 “现代妇女小说”这一新的文类是“被妇女所写、为妇女所写并且依照妇女立场而写的小说”[ 1 ]185。斯泰德认为, 小说式的自我描写是妇女社会地位变化的自然结果。但另一些批评家则持相反看法, 认为妇女的自我描写实际上是歪曲和错误描写。例如休·斯塔特菲尔德指出: 最近分析文学的发展是19世纪后期妇女自我检查的外在表现。在新小说中, 妇女“将自己的内在翻出来”, 她们“分析和探查她最内在的裂缝 ⋯⋯在镜子里不断地检查她的精神自我”[ 1 ]186 , 斯塔特菲尔德认为这是扭曲性的镜子。这时的争论实际上已经逐渐脱离了支持还是反对自然主义这个问题, 涉及女权主义的问题。只是参与讨论的绝大多数是男性, 而且是不支持女权的男性。综观19世纪后期自然主义在英国的接受情况, 可以说, 第一阶段的批评家大多将自然主义定性为淫秽的或者平民化倾向的文学表现, 并且将其视为对社会稳定的威胁, 而第二、第三阶段的批评家将自然主义小说看成是“病理小说”, 将其与“无政府主义精神”相联系, 与第一阶段有异曲同工之处。此外, 像第一个时期一样, 后两个时期关于病理小说的讨论也将它说成是疾病、女性化的症状和原因, 是民族的威胁。总之, 代表上层社会的批评家将自然主义文学的影响与道德甚至与社会状况联系起来, 采取一种异常警觉的态度。当时英国站在反自然主义立场的批评家是多数, 这些批评家与上层社会的政治家及卫道士一起从道德层面和社会层面对自然主义小说进行攻击, 甚至不惜诉诸法律, 最终致使自然主义未能在英国站稳脚根。总体来看, 这一现象揭示了文学与社会道德、政治和意识形态之间的重要关系, 也体现了不同文化之间的冲突。如何对待和处理这样的文化冲突, 这是一个复杂敏感的问题, 不同的处理方式会导致大不相同的后果, 有些后果影响会十分深远。因此, 对这一历史现象的探究将会有助于我们对文艺与道德和其他文化形态的关系以及文化适应的问题进行认真思考, 从而有利于更好地处理这种关系, 最终有利于文化的多样化发展。三、从文化的角度分析, 上述19世纪后期自然主义文学在英国传播和受阻的历史实际体现了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