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论文网

[摘要]该文主要分析了乔治·艾略特伦理道德观的形成及其伦理道德观在《织工马南》中的艺术表现。在19世纪英国小说家中，乔治·艾略特以注重伦理道德的探索、运用传统的写实手法而著称于世。她的心理描写艺术特点，是在她的伦理道德观的直接影响下形成的。《织工马南》是乔治·艾略特最具特色的一部代表作，描写的是19世纪英国中部的一个农村织工的一生遭遇。本文试析乔治·艾略特的伦理道德观的形成及其在《织工马南》中的艺术表现。乔治·艾略特的伦理道德观的形成是有一定的背景和原因的。首先，乔治·艾略特生活在维多利亚时代。这一时期，英国国力迅速增长，英国资产阶级确立并巩固了自己的地位，迎来了它的黄金时代。由此形成了维多利亚时代意识形态的基本特点：乐观主义大行其道，理性原则统治一切，资产阶级伦理道德得到最充分的发展。与此同时，英国资本主义社会矛盾又日渐充分地暴露出来。劳资斗争、资产阶级民主派以及广大人民群众与专横腐败的统治集团的斗争的交织发展，各种民主运动包括宪章运动此起彼伏。这是英国资本主义盛极将衰的时代，在升平盛世的背后，潜藏着重重社会危机。《织工马南》及艾略特的其它小说都有一种沉重压抑的气氛与悲剧风格，证明她已有了对社会黑暗面的观察与思考，已看到了生活的悲剧性，看到了世界的美丑对立，她相信道德教育在改造社会、拯救人心方面能起到很大作用。可以这么说，艾略特的伦理道德观是时代的产物。其次，艾略特出生于一个笃信英国传统国教的家庭里，16岁前先后在两所女子寄宿学校就读。家庭与学校再加上维多利亚时代精神的熏陶，使艾略特形成了根深蒂固的道德观。23岁那年，她读了查尔斯·海纳尔的《基督教起源的调查》后，开始认识到传统基督教的荒谬性和教条性，思想上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她改变了宗教信仰，毅然宣布不再相信上帝，不再去教堂。1854年，在她34岁时，开始了与英国著名作家、评论家刘易斯公开同居24年的生活。尽管亲人与她断绝关系，朋友开始疏远，艾略特仍勇敢地坚持自己的选择，蔑视维多利亚时代虚伪的道德规范和陈腐的法律条文，自主地追求幸福，追求符合人道主义精神的道德观，蔑视恪守形式与教条的传统道德。再次，艾略特的经历强化了她的道德观念。1841年，艾略特随父迁居考文垂后，结识了一些知识界的异性朋友，接受了当时席卷英法的实证主义哲学思潮的影响。法国实证主义者孔德认为，人的本能、爱、同情是社会起源和发展的决定因素，他主张“普遍的爱”、“普遍的同情”，主张以道德教育来解决政治所难以完全解决的一切政治问题。他说：“人类的进步实质上就是人类所固有的道德和理智品质的进化。”艾略特极为赞赏这种观点。她很早就接触了孔德的哲学思想，一生中又与英国实证主义代表卡莱尔、斯宾和刘易斯过往甚密。实证主义极大地影响了她的哲学观、伦理道德观。从此，对伦理道德的探讨她成为创作的核心。艾略特说过：“在孤独的心灵里，宇宙仿佛对人一点也不友善。茫茫宇宙，何处是庇护所，唯有同类之中。人类纯洁、自然的关系，具有医治心灵创伤的作用。人只有在同类之中，才能找到爱并体悟到人生的意义。”[1]织工马南，这个19世纪初的农村织工，本来是北方灯笼广场上一个非常活跃、头脑清楚、为人忠厚诚实的笃诚教友，却遭到一个被称为“同生共死的朋友”的构陷，诬为盗窃犯，终于被教会逐出家门，又失去了未婚妻，他对上帝、对人类都失却了信心，他万念俱灰地悄悄离开了灯笼广场，移居中部的拉维罗村——一个化外之地，过着孤苦伶仃、郁悒悲哀、以织机为伴的凄凉生活，同邻居老死不相往来，把生活变成一种毫无情趣的单调刻板的机械活动。马南这个孤苦伶仃、脾气怪僻的守财奴似的织工，后来竞一变而成为一个随俗合群、心情舒畅的老人，是什么力量使他成为这样一个新人？我们多少可以从作者给她的出版商的那封信中找到解答，她说：“你读了我这本小说，觉得它稍嫌阴郁，我决不会感到奇怪……不过，总的说来，我希望你不至于完全认为它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因为它是要——或者说存心要——强调说明人与人之间纯洁的正常关系具有治愈精神创伤的力量……”从后面这一句话可以看出作者的伦理道德观，即理解性的爱和同情是和谐的人伦关系的准则，是治愈精神创伤的力量。马南失去他多年积聚的金钱后，邻居们并未完全把他丢弃不管。“马南这回的倒霉，使得邻居们以前对他的嫌恶有所消除。使他成为奥斯古德太太这样的主妇首先想到的人。克拉肯索先生也在劝告拉斯时说，他所以会丢失金钱，可能是因为他太看重金钱，从来不上教堂的缘故。他送给马南一些猪蹄子，以加强宣传教义的力量，那些拿不出什么东西只能口头对他安慰的邻居，不仅喜欢跟赛拉斯打招呼，在村里碰到他的时候，还多少跟他谈谈他的不幸遭遇，还不嫌麻烦地到他家来访问。”[2]邻居们的理解性的爱和同情再加上“小天使”爱蓓的到来，弥补了他失去金钱后的精神空虚，“他那长久幽闭在又冷又窄的牢笼的麻木了的心灵也舒展了，而且颤颤巍巍地逐渐完全恢复了知觉。他开始变得随俗附和，也能适应那种成为拉维罗村的生活方式的信仰和风俗习惯了”。在同类之中，他找到了爱和同情，过上了幸福、充实的生活。艾略特的伦理道德观的深刻之处在于：人伦关系的和谐，从根本上讲是理解，以及以此为基础的爱和同情。她的理解性的爱和同情包含有两个方面。首先，它表现了对人心、对生活的复杂性与艰难性的谅解，表现了对人的宽容。艾略特明确宣称爱和同情就是要使人“更有能力去想象和感受他人的痛苦和喜悦——那些人和他们自己处处有别，却有一个广泛相同的事实：大家都是一直在挣扎、失误连连的人类”。道德评判缺乏了理解性的爱与同情，就会显出它粗暴与冷酷的一面。艾略特所主张的爱与同情，不是出于盲目的宽恕，而是基于对人心、人生的理解。艾略特的伦理道德观，十分注意人本身的内在矛盾，她在对个人义务与个人权利的探讨上也表现出这一点。她理解性同情的道德观就表现出对个人义务与个人权利尊重，个人权利应该得到肯定与尊重，而在处理个体与群体的关系时，应该是个人义务重于个人权利，人的道德不在于根除个人主义冲动，而在于使之升华，使个人的精神需求与神圣的责任感共同起作用。《织工马南》中，当高德夫雷得知马南收养的爱蓓就是他没有勇气承认的女儿时，他内心里并没有忘记他的义务。如果碰见马南，他会从口袋里摸出半畿尼，把它塞到马南的手里，并嘱咐他“给她去弄些衣服吧”。“至于那个孩子，他会好好照顾她的：他永远不抛弃她；他除了承认她，什么事情都可以去做。”“这个人（指高德夫雷）对于一个穷人收养的孩子所表示的关怀，一点也不敢超出一般少爷的仁慈行为，有时候，偶然相遇，这个人就给这个也得到别人善意照顾的质朴的老头一点小礼物，不过，这个人暗自忖量，将来他总能给自己这个女儿更多的资助，而不引起人们的怀疑。……他准不会把她忘记，他会留意让人家好生抚养她。这就是做父亲的本分。”艾略特伦理道德思想的归宿是“尽义务”，面对当时不尽人意的社会现实，她倡导人们“尽义务”。“在人生的艰难困苦之中，人们应该互相帮助，人们彼此之间的帮助给人生增添了生气和意义。”《织工马南》中的奥斯古德太太及其他一些邻居在他们各自的平凡环境里“尽义务”，这些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尽心尽职才使世界和人生充满了价值和意义。在维多利亚时代，当许多作家都在大声疾呼“人的权利”，赞颂个人奋斗时，艾略特却在引导人们思考“人的义务和责任感”。艾略特“尽义务”这一道德观，表现了她对资本主义社会弊端的高度敏感和一定程度的批评，有它独到与深刻的地方。以良心作为道德的核心、判断行为的标准，这是艾略特伦理道德观的又一个特点。在《织工马南》中的人物身上，良心以最公正负责的导师这一身份出现，它使人对生活作出准确的直觉判断。艾略特认为，即使是高德夫雷这样道德堕落的人，心灵深处仍会潜藏着良心，并会以各种曲折隐秘的方式表现出来。由于每个人身上都会存在良心，因此，它又成为了最严厉有力的法官，具有惩恶扬善的功效。《织工马南》里有这样一个情节：当高德夫雷听说有位倒毙街头的贫妇（他的秘密妻子）正被人抢救，心里顿时乱作一团，良心在呼唤他承担责任，自私心却又渐渐占了上风。心理的紧张多变表现了高德夫雷内心的挣扎、怯弱、自私和不负责任。他对妻子心存内疚，但又把自己的放荡归罪于她。当人们无意中指着爱蓓问高德夫雷这是谁家的孩子时，高德夫雷费了好大的劲才挤出这句话：“我不知道——我想，是雪地里发现的那个穷女人的小孩吧。”想到了自己的良心，他赶紧补充了一句：“究竟怎样，我哪能说得准？”[3]艾略特有意识地详细描写这个过程，是为了说明：人必须正视并克服自己的感情，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