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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拟亲属称谓语是汉语中使用亲属称谓称呼非亲属的一种称代形式。在具体的交际语境中, 该称谓方式具有不同的语用功能。本文从社会语言学角度出发, 结合翻译实例探讨了拟亲属称谓语的语用功能及英译中其语用功能的得失, 指出由于文化差异, 绝对的语用等效是难以实现的。

　　拟亲属称谓语是汉语中使用亲属称谓来称呼非亲属的一种称代形式, 它作为一种独特的语言现象长期存在于汉语言的发展过程中。例如: 一位年青人可称呼一位熟悉的长者为 “伯伯” , 亦可称呼一位素不相识的老人为 “老伯” 。作为具有浓郁民族特色的语言词汇, 该称谓语的使用范围之广、语用功能之复杂非其他称谓方式所能比拟。而在英语国家中, 人们则很少使用拟亲属称谓语, 即使是亲属之间也习惯于使用姓名称谓方式。这种语义空缺现象无疑构成了翻译的难点。本文旨在从社会语言学角度探讨拟亲属称谓语英译中语用功能的得失。    一、汉语中拟亲属称谓语的语用功能及与英语的差别    语言称代系统的研究一直是社会语言学家关注的焦点。社会语言学家认为 “交际双方为了表示社会群体中普遍存在的尊卑长幼、远近亲疏概念,不可避免地遵从特定的社会规约, 选用合适的人称称代形式, 以此达到确定彼此社会地位和表示不同人际关系的目的。 ” 在汉语言系统中, 拟亲属称谓语同其他的称代形式一样用于明确被称谓人, 承担着其特有的指示功能。并且, 在汉民族文化的影响下,拟亲属称谓语的使用还反映出交际双方社会地位的差异、亲疏关系和说话人的礼貌程度等, 因而它还具有社会功能。由于社会、历史、习俗等文化差异, 在英语国家中虽然也使用拟亲属称谓语, 但其语用范围较窄, 在语用功能上也与汉语有很大的差异。
     1、汉语中拟亲属称谓语的语用功能
     (1)指示功能
    指示指的是在言语活动中, 尤其是在有一名说话人和至少一名听话人参与的这种典型的语言交际活动中, 对参与者所谈及的人物、事物、事件、过程和活动等作出确切的理解都必须把它们和某些语境构成要素联系起来这一现象。在汉语中拟亲属称谓语主要起着以下两种指示功能。
    1)人称指示功能
    人称指示功能是拟亲属称谓语的基本指示功能, 用于明确被称谓人, 根据说话人的视角, 可分为自称, 对称和他称。自称即第一人称指示, 其语用功能类似于人称代词 “我” “我们” 。如例1。例 1: (贾珍)方言道:“昨日承冯大爷示硌老先生人品学问, 又兼深通医学,小弟不胜钦佩。 ” [1 ] (123)对称即第二人称指示, 其语用功能类似于人称代词 “你” 、 “您” 、 “你们” , 如例2。例2: 冯紫英道:“没有什么话。老伯只管下棋,我也学几着儿。 ”[1 ] (1201)他称即第三人称指示, 其语用功能类似于 “他”“她” 或 “他们” , 如例3。例 3: 何三美浑家说道:“范家老奶奶, 我们自小看见他, 是个和气不过的老人家……” 。 [2 ] (42)
    2)年龄指示功能      汉民族注重长幼有序, 因此, 在交际双方地位相当的情况下, 说话人常根据自己与被称谓人的年龄差距来选择相应的拟亲属称谓语。如例4。例 4: 张静斋:“老伯母, 我们做子侄的理应效劳……。 ”[2 ] (44)
    (2) 社会功能
    中国经历了长期的封建社会, 形成了传统的封建宗法等级观念, 其中包括尊卑长幼, 远近亲疏的概念, 交际双方不可避免地遵从特定的社会规约,选用合适的称谓形式, 以此来达到确定彼此地位和表示不同人际关系的目的。在社交场合中, 不同的拟亲属称谓语的使用除了明确指称对象外, 还体现着交际双方的社会地位、亲疏关系及说话人自身的修养等。
     1)亲疏关系功能
     中国传统的宗法制度认为理想的人际关系应该是把对方看成一家人, 一千多年前, 孔子提出:“四海之内皆兄弟也。 ” 因此, 使用拟亲属称谓语称呼非亲属能够缩短交际双方的距离, 产生良好的交际效果。在择词上, 说话人常根据与被称谓人的熟悉程度选择恰当的称谓方式。当交际双方关系生疏时, 说话人常使用较为概括的称谓方式, 如:“叔叔”“大伯” 等。随着交际双方的关系日益密切, 便逐渐使用 “姓+ 亲属称谓” 至 “名+ 亲属称谓” , 直至直接使用亲属称谓语, 如例5。例 5: 士隐笑道:“……, 贾兄来得正好,……。 ” [1 ] (7)(士隐)笑道:“雨村兄, 真抱负不凡也!” [1 ] (8)士隐听了大叫:“妙极!弟每谓兄必非久居人下者, ……” [1 ] (9)
   2)地位功能
   中国数千年的封建宗法社会, 以及建立在宗法制度基础上的封建伦理观念, 严格地规范着人们的思想和行为, 严复曾在《论世变之亟》中说过:“中国最重三纲” 。君臣主仆之间等级森严、称谓分明, 不相假借。有些拟亲属称谓语仅仅是用于反映被称谓人的社会身份和地位, 及与说话人之间的地位差异, 而不用于指示双方的年龄。通常身份地位低的一方称谓身份地位高的一方时, 用 “世兄” “爷” 或“奶奶” 等。如例6。例6: 刘姥姥只得蹭上前来问道:“太爷们纳福。 ” [1 ] (70)
    3)礼貌功能
    中国是礼仪之邦。所谓 “非礼勿视, 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非礼勿动。 ” ( 《左传》 )表明了 “礼” 是中华民族的传统道德基础。礼貌待人, 谦和让人是传统的道德规范。这种规范决定了中国礼貌称谓体系的基本取向。尊称对方为年长者, 而自谦称为年少者反映出说话人的礼貌与修养。如例7。例 7: 鲁编修道:“老世兄, 做穷翰林的人, 只望着几回差事。……况且弟年将五十, 又无子息……。 ”四公子道:“小弟总是闲着无事的人, 因见天气晴暖, 同家兄出来闲游, 也没甚么事。 ”[2 ] (103)以上是鲁编修与娄家四公子的对话, 双方都自称为 “弟” 是出于礼貌的考虑。
     2、英语中拟亲属称谓语的语用功能
    由于文化的差异, 在英语国家中, 对亲属以外的人使用亲属称谓语是不符合西方习俗的, 即使在亲属之间, 人们也习惯于使用姓名称谓。这与中西方文化价值观念有着密切的关系。中国文化传统“重名分, 讲人伦” 的封建伦理观, 与西方社会 “人为本, 名为用” 的价值观念, 使得中西方在拟亲属称谓系统上存在着明显的反差。在英语国家中, 儿童有时也对无血缘关系的长辈使用诸如“uncle”“granny” 等称谓, 但这仅局限于两家关系较为密切时, 即称谓人与被称谓为熟人。这时这种称谓用以表示礼貌并具有明显的年龄指示功能。如例8。例8:“Granny, granny, ” he (Johnn ie) shou ted,“I ’ve go t you r po st . ”[3 ]然而, 少年及成年人几乎不用这种称谓方式,熟人之间习惯于使用姓名称谓, 或为示礼貌, 常用M r . 、 M rs . 、 M iss 加上姓的称谓方式称呼交际的另一方; 而对陌生人则较多地使用表示尊敬的 “Sir”或 “ M adame” 来称呼对方, 以示礼貌。当交际双方地位尊卑有别时, 地位低的一方常根据交际另一方的地位选择表示尊敬的社交称谓语, 如Sir、 Lo rd、M ajesty 等。而不用拟亲属称谓语。汉英拟亲属称谓的语用功能差别之大由此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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