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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中国统治者要求他国前来朝贡，反映了封建王朝的大国主义思想。但是在那个时期，它主要体现一种商业贸易关系。中国封建统治者与东南亚各国的贸易，就政府经营的形式看，有“朝贡”和一般贸易两大类。正如《文献通考》中称，“朝贡，不过利于互市赐予，岂真慕义而来。”杜尔在谈到历史上印度尼西亚群岛诸王国向中国朝贡一事时写道：“对中国的朝贡不一定意味着是屈服于宗主国的标志。正如（荷兰学者）格罗姆所说，各国精明的商人利用本国君主的名义为自身谋取更大的好处。”[20]明太祖朱元璋对海外一些国家频繁朝贡并无好感，洪武九年（1376）特下谕：“番夷外国，当守常制，三年一贡，无更烦数来朝，使臣惟三五人而止。奉贡之物，不必过厚，存其诚敬可也。”[21]因此，在当时的“朝贡”并非真正存在着宗主国与附属国的关系。海外诸国遣使送来中国所需“贡品”，换取中国“回赐”之物，而且后者往往比前者更值钱，这在中国对外贸易多为封建朝廷垄断的情况下，海外诸国与这个贸易的最方便、最优惠之路。历史也证明，中国没有侵占他国领土的野心。15世纪郑和七下西洋期间中国与马来半岛上的满剌加（马六甲）的密切关系很说明问题。这种关系不论对满剌加，还是对中国，它都具有重要意义：一是有利于捍卫满剌加的独立，使其免遭暹罗的欺凌，从而有利于东南亚的和平与安定；二是满剌加为郑和船队远航提供了中继站和等候季风的良港，这是郑和七下西洋成功的一个重要保证；三是通过朝贡、回赐以及贸易等途径，进行了经济与文化上的交流；四是加强了两国友谊。在古代中国与东南亚各民族交往中，也出现过一些不幸的事件。例如1294年元世祖忽必烈出兵爪哇的事件。但与中国和东南亚友好交往的悠久历史相比，它们毕竟只是极其短暂的插曲。

四、华侨和华人起了重要的桥梁作用中国与东南亚文化交流，绝大多数是通过官员互访、商品贸易、宗教界人士往来和移民活动等四个途径。其中移民活动影响最大。而上述移民活动，主要是指长期以来，特别是19世纪末以来大量中国人移居东南亚，他们成了东南亚的华侨或华人。中国与东南亚文化交流，历史如此悠久，领域如此广泛，华侨和华人是促进这一交流的主角。他们起了重要的桥梁作用。如果说，“直至公元11世纪末（北宋），中国在东南亚的海上贸易仍然依赖外国船的话，那么到了12-13期间（南宋）时中国商船开始直接同东南亚各海港进行贸易。”宋代末期中国民间商人及其他阶层出洋谋生，往往10-20年不归，并与土著妇女通婚，生男育女，于是在侨居国开始出现“土生唐人”[22]。元代有不少中国人定居婆罗洲的勾拦山（即格兰岛），《岛夷志略》载：“国初，军士征阇婆，遭风于山下，辄损舟，一舟幸免，唯存钉灰。见其山多木，故于其地造舟一十余隻，……飘然长往。有病卒百余人不能去者，遂留山中。今唐人与番人丛杂而居之。”[23]塞德在其《菲律宾政治与文化》一书则称，菲律宾人中约10%具有中国血统。

19世纪末以前移居东南亚的中国人多半是单身男子，他们中很多人与当地女子通婚。鸦片战争后中国人移入东南亚形成高潮。这主要是由于西方殖民势力的入侵造成农民和手工业者破产，不少人被迫到海外（尤其是东南亚）谋生。加上殖民者诱骗和掠夺中国沿海居民到东南亚作苦力。华侨和华人在促进中国与东南亚的文化交流中的巨大贡献是有目共睹的。当年印度尼西亚总理阿里·沙斯特罗阿米佐约指出：“远在我们两国第一次通航有海上贸易以来，印度尼西亚便和中国一直是友好的邻邦。中国的航船不仅带来了货物，随之而来的还有许多中国商人、手工业者，他们在我国定居下来，带来了中国的技术和古老的文化。直到现在，我国许多岛屿上还保留着这些文化的精华。”[24]

菲律宾史学家赛德写道：“在整个西班牙统治时期，华侨与菲律宾人民和睦相处，他们把精力、经商的才智和优秀的品质，献给了菲律宾的进步与幸福。”中国人移居海外，与西方殖民者的侵略完全不同。西方学者麦克赖尔在《华侨志》中写道：“华侨非殖民者也，其来也不以群，故无以武力夺取土地之事。其移居也，为经济，而非为政治······其所受痛苦，较任何民族为大。”[25]东南亚的华侨和华人与原住民胼手胝足投入当地的建设，并肩战斗反抗殖民主义，从而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东南亚人民对西方殖民者则切齿痛恨。满剌加人民把葡萄牙殖民者与龟龙（鳄鱼）、黑虎并列，同为三害[26]。两者相比，一褒一贬，真是天壤之别！结束语研究中国与东南亚的文化交流的意义何在？我们不妨以上面提到的15世纪中国与马六甲为例。1994年江泽民主席访问马来西亚期间，至少两次提到500多年前，中国伟大的航海家郑和七下‘西洋’，5次驻节马六甲，同当地人民结下了深厚的友谊。[27]1997年8—9月，马来西亚举行盛大的郑和纪念展和报告会。马来西亚副首相安华在纪念展开幕式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他说，郑和当年率领强大的海军远航是为了与世界各国建立友好关系。郑和曾多次对马六甲王国进行访问。如果换成西方国家，马六甲早被侵占。他强调说，历史已经证明，中国的强大不会对马来西亚或其他国家带来威胁。[28]在西方某些别有用心的人鼓吹“中国威胁论”的今天，安华副首相的讲话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由此可见，深入研究中国与东南亚文化交流，不仅有利于加强中国与东南亚各国的学术交流，而且有利于加强双方的友好、合作，有利于亚洲和世界的和平。它既有巨大的现实意义，又有深远的历史意义。
关键词：现实意义 文化交流 东南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