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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老人与海》通过描写桑提亚哥出海打渔的故事,反映了海明威这个知识分子在人生道路上探索人生哲理的过程。海明威用朴素的语言,不动声色地讲着普普通通的故事,而把自己的真实意图藏得深深的。美国作家海明威生前最后一部著作《老人与海》,出版后在世界各国引起强烈的反响,评论界展开了热烈的争论,众说纷纭,迄今未休。小说 1953年获普利彻奖金,一年之后又获诺贝尔奖。 1　精心提炼的主题海明威曾把优秀的文学作品比作浮在海上的冰山,露出水面的只有八分之一,是看得见的部分,还有八分之七藏在水下,要靠读者的感受去体察那丰富的内心世界。海明威自己就常常这样, 用朴素的语言,不动声色地讲着一些普普通通的故事,而把自己的真实意图藏得深深的,因而其作品的主题往往远远超出题材本身所能容纳的内容。这独特的艺术风格完全是作家对生活精心提炼的结果。小说《老人与海》写的是一个古巴老渔民出海捕鱼的故事。主人公桑提亚哥“是个独自在海湾里一只小船上打鱼的老头,他到那儿接连去了 84天,一只鱼也没有捉到”。人们都认为他“现在一定背运了”,他的助手和徒弟曼诺林也被父母叫回,搭上了另一只渔船。但桑提亚哥仍旧满怀胜利的信心,于第85天黎明前在曼诺林的帮助下又一个人出海,结果钩到了一条大鱼。大鱼把小船一直向海外拖去,老人在海上与之孤军奋战了三昼夜,才把大鱼降伏。鱼太大,小船盛不了,老人把它绑在船边,竖起桅杆,扬帆返航。他计算着,那条大鱼,足有一千五百多镑,可以养活他一整个冬天。正当他这样展望未来时,不幸发生了: 一只鲨鱼向他袭来,他同鲨鱼进行了紧张的搏斗, 历尽千辛万苦,最后鱼肉全部被鲨鱼吃光。在第四天黎明前,老人筋疲力尽,两手空空地回到港口。他疲倦了,睡着了。“孩子(曼诺林)坐在一旁守护他。老头正在梦见狮子”。这个打鱼的故事,海明威经过严格的剪裁,按照故事情节的发展及主人公在周围环境中的位置,从第一天黎明前,平铺直叙地讲到第四天的下午,真实清晰,轮廓分明,就像晨光下漂浮在蓝海上的一座瑰丽的冰山,把人引入了一个神奇的世界,诗的世界。作者用诗人的笔来写小说,从生活的海洋中选取富有特征的事件,提炼富有表现力的细节,绘制富有实感的画面,吸引人们进入他的冰山,去体验作者的思想感情,穿透冰山的底基, 揭开作者所隐藏的秘密。因此,研读这部作品时, 重点应放在主人公的心理活动上,放在作者丰富的潜台词上,也就是从“八分之一”入手,进入到那“八分之七”里面去。在阅读《老人与海》时,总觉得有一些代表着力量的东西在桑提亚哥的脑子里萦回,伴随着他的生活与劳动。他小时候去过非洲,在海滩上见过狮子;他年轻时赢了同黑人进行的抵手赛;在海上作业时,他一再想知道城里垒球比赛的实况;他把大鱼拟人化,与之对话,对它赞美;最后小说又以梦见狮子结尾。本来,斗牛、角力、狩猎、捕鱼这些以格斗为特点的人类活动常是作者所喜爱的题材,只不过这些现在几乎全部集中到桑提亚哥身上罢了。桑提亚哥也就成了海明威创作的总结。海明威崇拜垒球球星、崇拜狮子、崇拜角力士、崇拜大鱼,因为他们是精神力量的象征,是生活中的强者。在垒球比赛中,谁被偷垒,谁就被对方淘汰;在狩猎中,不是猎人杀死狮子,就是狮子吃掉猎人;在捕鱼时,不是大鱼或鲨鱼被降伏,就是渔人葬身鱼腹。所有这些,“说到究竟,这一个总要去杀死那一个”。基于这种思想,海明威才选取大海作为他的主人公的活动场景,并以《老人与海》为书名,来概括人与生活的全部内容。在主人公眼里,海洋就是他所生活的现实世界,捕鱼就是他所参与的人生搏斗。“你把鱼弄死不仅仅是为了养活自己;你弄死它是为了光荣,因为你是打鱼的”,是生活海洋中的角斗士。因此不管生活的风浪把你漂到哪里,不管追求的目标把你引向哪里,不管是胜是败,都应该感到快乐、光荣。主人公崇拜生活中的强者,以战胜强者而骄傲。所以,他希望能跟大鱼换个位置,用鱼所有的一切来对抗人的意志和智慧,以证明自己的高尚,证明自己更有力量。海明威痛恨资本主义,对资本主义制度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非常清楚,所以他用斗牛、角力、狩猎、捕鱼这些活动来象征资本主义社会的人生。所不同的是,他没有运用阶级分析,运用了生物学的自然选择。所以桑提亚哥是一个靠个人奋斗在人吃人的资本主义社会寻求人生出路的探索者。在生活的海洋里,他这条小鱼不愿被人吃掉,唯一的办法只有勇敢地面对惨淡的人生,靠自己顽强的精神力量,立足于那个尔虞我诈的世界。这并非读者的猜测,作者也从不让读者越出自己的创作意图,违反生活的逻辑,得出题外的结论。为此,作者常给人以暗示。他简单勾勒了几笔港口的情况:渔民捕到鱼后要把鱼送到制鱼场里,“在那儿等着冷藏车把鱼运到哈瓦那的市场上。捕到鲨鱼的人们把鲨鱼扛到海湾另一边的鲨鱼腌制厂去⋯⋯准备腌制”。没有写资本家、经纪人,读者可以跟着冷藏车到市场,到腌制厂去,去想象资本主义的商业世界。在那里,最高的生活法则就是竞争,弱肉强食。这在小说中占的篇幅不多,然而是整个小说的社会依据。 2　对主人公的分析在人生的角斗场上,桑提亚哥是个失败者,然而他却是个精神上的强者,是个不为厄运所折服的人。他虽然显得老迈,“然而那双眼睛,跟海水一样蓝,是愉快的,毫不沮丧的”。他热爱生活, 热爱海洋。在这个人生的海洋里,尽管常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他所看到的也只是从深邃蔚蓝的海水里映出的辉煌夺目的光柱”。所以他不愿看见悬挂在墙上的他已故老伴的照片,“他看见了就觉得凄凉,因此他把它拿下了”。值得注意的是,桑提亚哥这个孤老头认为“一个人上了年纪不能孤零零的”了,这就在海明威的创作上引起了变革,使作者花了不少笔墨去描写老人与孩子的真挚友谊及老人与周围社会的关系。每当桑提亚哥遇到困难时就会嚷起来“要是孩子在这儿多好啊”。当他遭遇不幸时就会想到“他一定会替我担心的。好多打鱼的老头也会替我担心的。我真是住在一个好地方呀。”回到家里,当他听说水上警察,还有飞机找过他时,他觉得很高兴。正因为他不沮丧,爱生活,才显示了人的力量。在勇气与威力的象征面前,他感到敬服,然而却要战而胜之:“鱼呵,你要把我弄死啦。话又说回来,你是有这个权利的。兄弟,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件东西比你更大,更好看,更沉着,更高尚了。来,把我弄死吧”。斗争的结果,老人杀死了大鱼。当不幸来到时,老人则“抱着坚决的意志和狠毒无比的心肠”来与鲨鱼搏斗。搏斗中,老人表现出非凡的勇敢和智慧,没有大难临头的沮丧,却有着一种战斗的快感。他打退了鲨鱼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到第五次,弹尽粮绝,才被打败。这种失败,是他孤军奋战不可避免的悲剧。然而他却败中有胜。当鱼肉全被鲨鱼吃光,一点补救办法也没有了的时候,他只是轻蔑地往海里啐了一口唾沫,说道:“吃吧,做你们的梦去,梦见你们弄死了一个人吧”。然后他感到轻松,感到一种精神上的愉快。正如一个斯巴达克勇士,历史是不会宣布他们为失败者的。虽然鱼肉被鲨鱼吃光了,而那种 “作为生活勇士的光荣却依然存在”。当东风把港口码头外面的海水不住地掀得波涛汹涌的时候,那条尾巴随着潮水一上一下地晃来晃去,“漂亮”,“好看”。不是那张破帆,那面失败的旗帜, 而是一枚硕大的荣誉勋章,象征着胜利的永恒。虽败犹荣,这是精神上的慰藉。这不是阿Q的精神胜利法,而是作者对人类种种斗争所作的积极正面的肯定。作者相信,人只要有坚强的意志,坚韧的毅力和打不垮的精神,就可以战胜社会里的各种恶鲨,除掉社会弊端,走向美好的未来。所以作者在小说末尾特别写明:“船还是好好的,完完整整,没有半点损伤,除了那只舵把。那是容易配上的。”人生的搏斗,并没有就此结束,桑提亚哥依旧心存淡淡的乐观和朦胧的希望。小说最后以 “孩子坐在一旁守护着他。老头正在梦见狮子” 结尾,耐人寻味。它启发人去相信人的力量,这种力量将会一代代传下去,在未来的人生搏斗中显示出来。整部小说就是一个蕴涵着深刻哲理的人生寓言。这个故事寓意深刻,然而毫无虚幻之感。作者强调如实反映生活,其创作大多取材于他亲身经历和自己耳闻目睹的事。因此《老人与海》使读者觉得真实可信。二战以后,海明威就侨居在离哈瓦那不远的一个渔村,跟渔民交上了朋友。他喜欢海洋,喜欢钓鱼,有时和渔民一同乘舟下海。他把海摸透了,把渔民摸透了。他不仅能用抒情散文诗的形式创作出一幅幅早晚变化不同的迷人的海洋风景画,而且对海水的流向,气候的变化,海洋生物的类别及习性等,也描写得像一份海洋科学家作的科研考察报告。他对桑提亚哥的捕鱼动作描写得细致准确,无懈可击,把人们认为简单的机械劳动变成了一首赞美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