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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架以及十字架向他诉说如何亲眼目睹基督受刑的经历,表达了梦者对天国的虔诚和信仰,以及十字架为人类赎罪的功能等。诗是这样开首的: 夜半时分,人们都已安寝, 我做了个最美的梦, 大家听吧,我这就如实叙说。 ⋯⋯ 十字架竖起来;我载着万能的王。天上的主往上升,但不能俯身; 他们用黑钉子钉我,罪恶的伤口裂开, 伤痛如今依然可见;但我不能伤害任何人。只能一任他们将我俩捉弄。我已浑身沾满主身上流出的血,而主的灵魂早已归天。 (陈才宇译) 可以说这是一首充满想象力的梦幻般感人的诗篇。古英语宗教诗,就其主题而论,还是比较广泛的,并不仅仅局限于对《圣经》的释义、讲道说教、圣徒传记和寓言故事。例如上文提及的《十字架之梦》, 还有文学史经常提及的《航海者》 ( S eaf arer) 、《流浪者》(Wanderer) 等名诗就与这一类的题材有别(见王佐良1997 :1 - 3) 。二、中古时期的英国,宗教在人民社会生活中仍然占据极其重要的地位,而以宗教为题材的诗歌, 作为人民的主要精神食粮,也仍然发挥着积极的作用。纵观这个时期的宗教诗,名作为数还是相当可观,以下是一些公认的或笔者认为应当提及的诗作。第一首是叙事诗《创世纪与出埃及记》 ( Genesis and Ex od us ) ,约4 ,000 行,用押韵双行体写成,属13 世纪中期之作。该诗记述《圣经》的历史,从开天辟地讲到摩西之死。诗的部分内容源于《圣经》,部分基于科梅斯托( Peter Comestor) 的名著《神学史》。另一首叙事诗是《世界的监督者》( Cursor Mundi or T he S urveyor of t he Worl d) ,为13 世纪末或14 世纪初期无名氏所作,约3 万行,用中古英语方言写成,大部分是每行8 音节4 重音的排律体。作者在序文中自云有意使用英文,以便不懂法文的民众阅读,并且强调当时流行的传奇故事内容空虚,追求时髦,浪费读者时间,而宗教作品可以同样有趣,含义深刻。这部诗作堪称一部《圣经》的百科全书,人类的精神史诗。全诗分成7 个时期,从开天辟地说到世界末日的审判,末尾还附上一些片断。但内容不局限于《圣经》,还涉及许多拉丁文、法文的故事及史书故事,令其趣味横生,不显枯燥,具有普遍的教导意义。 7 卷本长诗《良心的谴责》( T he Prick of Conscience) 共9 ,624 行,被认为是汉普尔的罗尔 (Richard Rolle of Hample , c. 1300 - 1349) 所作, 但至今仍有争议,因为有关史籍文献都没有记载, 故无法确认。全诗由序诗和7 部分组成,述及人性之恶、世界多变、死亡难免;最后4 部分描述炼狱、最后审判日、地狱之苦和天堂之乐。此诗是勉人信仰、劝人为善的作品。《奥姆拉》( T he Ormul um) 也是一首较常提及的中古英语宗教诗,留下约2 万行,属12 世纪末叶之作。作者声称:该诗由经过释义的福音段落组成,按弥撒书的年份编排,大致以基督一生经历为序,共242 段,每段附讲道词一篇。但实际上作者只完成原订的庞大写作计划的八分之一,仅31 篇。诗的文学价值不高,但文字却颇有特色,特别是在拼音方面采用了与众不同的拼写法。罗伯特·曼宁(Robert Mannyng) 所写的《处理罪恶》( Handl y n g S y nne) 也值得一提。该诗长达12 ,632 行,每行4 重音,是根据沃丁顿的威廉 (William of Waddington) 作于1303 - 1338 年间的法文版《罪恶手册》翻译并扩充而成的。作者先讲十诫,后及七大罪、渎圣罪、七圣事,以忏悔须知为终篇。每一种罪都用一个故事加以阐释。诗的价值体现于作者生动的叙述,故事相当感人。除了上述诗作之外,我们还得提及乔叟时代的一些宗教长诗。总的来说,这个时期的纯宗教诗已经大不如前,我们可以举出许多涉及宗教题材的作品,但要举出纯宗教诗一类的作品就不那么容易了。称得上真正宗教长诗的应是乔叟 ( Geoff rey Chaucer) 的好友高尔(John Gower) 的《沉思之镜》( S pecul um Medi t ant is ) 。该诗作于 1376 - 1378 年之间,用法文撰写,约3 万行,每行8 音节,4 个重音,全诗均由12 行的诗节构成。这是一首说教的长诗,述及人类的堕落、罪恶和美德, 即人类的七大罪所孳生的各种罪恶和与七大罪相对应的各种美德,提及当代教皇乃至农夫各个阶层美与恶的冲突,最后是大段对圣母玛丽亚的颂祷,纯属中古传说的题材,教训意味浓而诗味淡。此外,还有出自“珍珠诗人”( The Pearl Poet ) 之手的两首长诗《纯洁》( Cleanness/ Puri t y) 和《忍耐》 ( Pat ience) 。所谓“珍珠诗人”,指的是一位拥有独生女名叫珍珠( Pearl) 的诗人。其女未到两岁便不幸夭折《, 珍珠》( T he Pearl )是诗人为悼念爱女而作的一首挽诗。宗教叙事长诗《纯洁》用头韵体写成,全诗共1 ,812 行,属14 世纪下半叶之作,述及源自《圣经》的三个题材:洪水之灾;所多玛与蛾摩拉二城的毁灭;伯沙撒的覆亡。该诗基本上是对以上三者的释义,结构松散,缺乏艺术魅力,更谈不上有所创新。但也有一些片段写得很有功力, 比如对所多玛城的谴责和对巴比伦毁灭的描写等。诗最后点明主题:人要保持身心纯洁,纯洁的榜样是基督和圣母,他们具有拯救人类的无比威力。《忍耐》也用头韵体写成,长531 行,属14 世纪下半叶之作。诗人以生动有力、幽默有趣的笔法描述《圣经·旧约》中的希伯来先知约拿和他被上帝差遣的故事。约拿因违背耶和华的旨意,被其事先安排好的一条鲸鱼吞入腹内,他在鱼腹中三天三夜,经受了种种考验。诗的寓意是: 不听教训、缺乏耐心的人必尝其苦果。充满中古宗教色彩但不属纯宗教诗歌的作品更是不乏篇什,例如上文提及的《珍珠》,又如据说是兰格伦(William Langland) 所作的《耕者皮尔斯之幻象》( T he V ision of Wi l l i am Concerni ng Piers t he Plow man) 。这类诗作不乏宗教道德的教训,但因不属真正意义上的宗教诗,这里就不赘述了。最后应当指出,中古的宗教诗除了长诗(多为叙事诗) 之外,还有大量的宗教抒情诗。宗教抒情诗与世俗诗,就其意象、韵律以至整个神韵而言, 两者已无明显的区别( Speir s 1985 : 72) 。但细察之下,还是可以看出早期的宗教抒情诗如同叙事诗一样,一般较长,其中佚名之作《道德颂》( Poema Morale or Moral Ode) 就是一例。此诗于1175 年左右写成,近400 行,每行14 音节,7 个重音,在第 4 个重音之后有一顿,全诗用排律体押韵。作者在诗中自述虚度一生,劝人悔悟,过虔诚的生活;描写世界末日的审判与苦痛,以形容天堂之乐而终篇。教诲目的显而易见。但总体而言,宗教抒情诗一般较短,不少诗篇脱离不了自古英语诗歌就已出现的“他们今安在?”( ubi sunt = where are t hey ?) 一类的感叹。题材也很传统,大多数抒情诗都是祈求基督、圣母超度或是代人祈祷的诗篇,形式多姿多彩。诗人的虔诚非常感人,构思富于想象,有时仅凭诗的优美就足以令人惊奇。圣母常被描绘成慈爱的母亲、天后、天使,可谓尽善尽美。颂赞与祈祷相互交织,激情溢于每一诗行。圣母通常被视为上帝和人类的纽带,她的一生经历几乎都成了诗的题材。例如天使传报,基督诞生、复活、升天,以及圣母自己的升天等等。最令人瞩目的是以圣母和基督为题材的一些戏剧性抒情诗, 采用独白或对话的形式。例如,圣母与儿子的对话:圣母讲述天使传报和基督的诞生,基督继而预言死亡和复活乃自己一生的结局;还有圣母为基督之死哀哭,等等。献给基督的颂诗,有些与献给圣母的颂歌大同小异,不外是赞美基督对人类的真爱,并祈求他拯救人类的灵魂。道德反思的诗篇也不乏篇什,比如诗人对耶稣受难、复活的深思,对耶稣为人类牺牲的评说等。纯属颂歌 (carol) 一类的抒情诗往往局限于一味歌颂、一味虔诚的套路、文学艺术价值不高。但是,一些非颂歌类的抒情诗却颇有诗味,给人一种新颖之感, 《我赞美一位处女》就是其中一例。该诗把圣母玛丽亚比作一位少女“, 她无人能与相比:/ 她选众王之王/ 做她的儿子。”写儿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