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包法利夫人》描述了女主人公一生为了追求虚无的浪漫爱情生活 ,最后因债务缠身 ,无力解脱而服毒自
尽的过程。通过作者使用的叙事人称手段来探讨主人公悲剧命运 ,对于读者更好地理解这一伟大著作具有积极作用。
居斯塔夫·福楼拜是 19 世纪中叶继巴尔扎克之
后最重要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 包法利夫人》是其代
表作 ,被誉为世界十大文学名著之一。它与司汤达的
《红与黑》和巴尔扎克的《幻灭》被视为法国的三部批
判现实主义文学杰作。《包法利夫人》不仅思想内涵
上具有强烈的现实意义和批判效果 ,而且艺术风格上
在继承现实主义传统的同时 ,取得了革新性的突破 ,
在法国甚至世界文坛 ,获得了普遍赞誉和高度评价。
“拉马丁说这部作品是20 年来读到的最优秀的作品;
波得莱尔赞扬福楼拜肩负了开辟一条新路的使命;圣
勃夫评论说在许多地方 ,我觉得从不同形式下看到了
新文学的标志;马克思的女儿爱琳则认为完美无缺的
《包法利夫人》问世后在文坛产生了类似革命的效
1 (P72- 77)果。” 这些评价不约而同地高度肯定了
《包法利夫人》的艺术成就。
本文从叙事学的叙事人称这一艺术形式来剖析
主人公的悲剧命运。为了表现出她的悲剧 ,反映出腐
朽的社会风气在她身上的影响 ,小说作者采用了一种
特殊的叙事手法 ,即使用两个称谓进行叙述。下面对
这一特殊写作技巧进行详细分析。
一、称谓的内涵
小说的标题虽为《包法利夫人》,并且在上卷第二
章中主人公嫁给了包法利医生 ,成为了包法利夫人 ,
但福楼拜并没有在小说中用“包法利夫人”这一称谓
进行叙述。我们可以通过分析从“爱玛”到“包法利夫
人”的转化过程得到启发。
爱玛出生在卢昂乡下 ,她熟悉田野 ,听得懂山羊
叫唤 ,懂奶房工作 ,也晓得犁。家里却把她送到了贵
族小姐去的修道院。修道院的浪漫之风影响着爱玛
的后天性格。宗教在这里被美化了。她读《保耳与维
尔尼妮》,看关于宫廷辉煌景象的文学解释 ,听布道 ,
布道往往说起的比喻诸如未婚夫、丈夫、天上的情人
和永久的婚姻等等 ,在她的灵魂深处 ,引起意想不到
的喜悦。她爱海只爱海的惊涛骇浪 ,爱青草仅仅爱青
草的遍于废墟之间 ,爱教堂为了教堂的花卉 ,爱音乐
为了歌的词句 ,爱文学为了文学的热情刺激。她结婚
时希望点火炬 ,半夜成亲。修道院的长年无所事事 ,
把她教育成了一个游手好闲 ,不事生产的闺秀。爱玛
对自己的爱情充满了希望 ,她梦想着自己能过上贵族
般的殷实生活。她将幸福的指望交给了婚姻。可以
说她是满怀憧憬嫁给包法利的 ,但是 ,包法利是个笨
人 ,他的谈吐像人行道一样平板 ,见解庸俗。如同来
往行人一般 ,衣着寻常 ,激不起情绪 ,也激不起笑或者
梦想。他告诉她:他从来没有放纵过自己的情绪。在
他居住在卢昂时 ,从未有过到巴黎剧院看戏的想法。
他不会游泳、击剑和射击。虽确实深爱着她 ,却不是
爱玛所希望的那种爱。他情不自禁地经常要去抚摸
她的梳子、戒指和披巾;为了换个她乐意的环境 ,不惜
放弃他好不容易立足行医的托斯特 ,搬到了永镇。这
些都是他表达爱的方式。他的爱是实在的 ,但却缺乏
激情和浪漫。这样的爱是爱玛从没有从书上读过的 ,
因此 ,不懂也不会珍惜这种爱。在她看来 ,她的丈夫
一无所知 ,不能教她任何东西 ,也不渴望任何东西。
她讨厌他的平静 ,甚至讨厌她带给他的快乐。相反
地 ,她感到失望。自己未能得到不可思议的爱情 ,她
便继续追逐自己所希望的爱情。
在这个时候 ,我们已经不能够把“爱玛”和“包法
利夫人”简单地看成同一个人。这两个称谓已经代表
两个人 ,更确切地说“, 包法利夫人”是肉体的化身 ,
“爱玛”是她的灵魂和思想。这两者之间又是相互矛
盾的“, 爱玛”拒绝“包法利夫人”的现实和平庸 ,以“爱
玛”的原则寻找另一种存在的方式 ,从而追求不属于
她的东西 ,而排斥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对丈夫、女儿
和情人的态度充分地表现了这一点。
1.对丈夫包法利的态度
他对她百依百顺 ,从未指责过她的任何过错 ,并
打从心眼里爱她。她的回报是什么呢 ? 她挑剔他的
生活习惯 ,指甲长 ,三天不刮胡子。她不爱和他说话。
丈夫每天的工作非常辛苦 ,但她从不会帮他半把。她
每天所想所做的不是上街买那些毫无实用价值的东
西 ,就是她的那些浪漫小说。随着时间的推移 ,她越
来越挑剔他。在她的内心深处 ,她似乎在等待着发生
点什么 ,或许那样的话 ,她可以离开他。
2.对女儿白尔特的态度
从一开始 ,她就希望生一个男孩子。她觉得自己
过去毫无作为 ,生一个男孩子的想法 ,就好像预先弥
补了似的。男人少说是自由的 ,他可以尝遍热情 ,周
游天下 ,克服困难 ,享受天涯海角的快乐。可是一个
女人 ,就不断地受到阻挠。她没有生气 ,没有主见。
身体脆弱不说 ,还得处处受到法律的约束。女人的愿
望 ,如同一个被系在帽子上的面纱 ,在风中摇曳。有
了这样的想法 ,白尔特的出生无疑使她失望。她一听
是个女孩 ,便头一转 ,晕了过去。她把孩子交给一个
生活条件极差的奶妈照顾。平日里她很少抱孩子 ,因
为孩子吐的奶会弄脏她那漂亮的衣裙。她对孩子向
自己表现出来的亲近无动于衷 ,还一次次地将孩子从
身边推开 ,甚至孩子的脸蛋被她推到抽屉的铜拉手
上 ,被划破流出血来 ,她也可以像个没事人似的 ,平平
静静 ,然后向丈夫说是小孩子自己摔的。
3.对情人的态度
包法利夫人前后有两个情人 ,一个罗道耳弗 ,有
钱而卑鄙的小人。一个赖昂 ,法律练习生。她是一个
完美的情人。于是 ,她不惜代价和他们在一起。她对
罗道耳弗诉说自己的爱恋 ,每晚都要写情书给罗道耳
弗。用丈夫辛苦赚来的钱和赖昂包住旅馆 ,买各种各
样的贵重物品相送 ,以表真心。这两个人与她属于两
个不同的阶级 ,本是陌路人 ,但在爱玛的眼里 ,他们正
是自己所梦寐以求的爱情。她享受着这样的一种浪
漫 ,不断地追求精神生活 ,在通奸中发现婚姻的平淡
无奇。
爱她者 ,她不爱;不爱她者 ,她偏去爱。这句话完
全可以概括出她对家人和情人的不同态度。所以 ,福
楼拜的目的并不难了解 ,通过两个称谓的交替使用 ,
构成深刻的对比。前后两个称谓的使用可谓巧妙 ,一
方面 ,作为“包法利夫人”,此时只能止步 ,她是别人的
“夫人”,另一方面 ,作为爱玛 ,眼前的赖昂正是她希望
的爱情 ,她试图以天气为由 ,挽留赖昂。“包法利夫
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神态“, 爱玛”却是依
依不舍 ,欲语还休。这种现象还可在小说中找到许多
的例子:例1:初到永镇 ,她与赖昂有一段长达三页的对
话 ,在这中间 ,有时是“包法利夫人”发问 ,有时也换上
“爱玛”;有时是“爱玛”回答 ,有时又是“包法利夫人”。
但是 ,仔细观察 ,可以发现 ,这段对话中 ,凡是涉及到
音乐、书本等内容时 ,总会是“爱玛”蹦出来说话。并
且往往激情澎湃 ,兴趣万分 ,仿佛自己是那些每天和
这些东西打交道的贵妇似的 。
例2:当她第一次因情变病倒时 ,作者描述的是
“包法利夫人”的种种病情 ,但却是“爱玛”在这期间不
断地进入幻境 ,回忆绵绵。“爱玛”无法相信罗道耳弗
离开了她 ,常常回忆两人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 。
例3:当赖昂厚着脸皮赞美她长得像窗户上挂着
的一张意大利版画的文艺女神时 ,转过头去 ,不看赖
昂的是“包法利夫人”,而不禁微笑的却是“爱玛” 。
福楼拜在小说中许多次更换或做主体或做客体
的同一对象的两个不同称谓 ,巧妙地对立比照 ,亦实
亦虚 ,暗示了错综微妙的种种矛盾 ,这种矛盾正是导
致主人公悲剧命运的原因。
二、包法利夫人的悲剧命运
从1837 年开始到 1846 年止 ,前后整整九年时
间 ,正好是法国七月王朝时期 ,这正是法国历史的一
个转折时期 ,七月王朝是在七月革命推翻了波旁王朝
后代表金融贵族的奥尔良公爵路易·菲力浦建立起来
的 ,七月革命以前的历史发展表明 ,资产阶级与拿破
仑帝国彻底根除了封建所有制的关系 ,为资本主义的
发展廓清了社会基地 ,使得旧制度的复辟不可能长久
维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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