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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荷兰德对莎士比亚戏剧中的“梦”进行了解读:《暴风雨》中凯列班的梦,反映出其口腔期、肛门期、特别是俄狄浦斯期的愿望,体现了此剧自由和奴役的主题及作者写作时的心态;《仲夏夜之梦》中赫米娅的梦,反映了她的身份和对**的矛盾心理、贯穿于全剧的恋人的分离和结合问题以及恋爱中的忠诚和信任的意义。荷兰德的解读从传统的精神分析进入了新精神分析,表现出对社会现实问题的更加关注和更多的人文色彩。
Title: The Interpretation of Dreams in Shakespeare’s Plays
Abstract: Hollad has offered his interpretations of the dreams in Shakespeare’s plays: in The Tempest, Caliban’s dreams reflect his wishes at his oral stage and anal stage, especially at phallic stage. These dreams show the theme of freedom and enslavement and expresses the author’s feelings in the writing of his play. In A Midsummer Nights Dream, Hermia’s dreams reflect her identity, her contradictory feelings towards sexual love, separation and combination between sweethearts through the whole play and the meanings of faith and trust in love. Hollad’s interpretations come into neo psychoanalysis, which shows his concern about reality and humanity.
Key words: Holladneo psychoanalysis The TempestA Midsummer Night’s Dr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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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问世,带来了西方文学批评中的一个新派别。莎士比亚是弗洛伊德最喜爱的作家之一,在《释梦》中,弗洛伊德提出他的核心理论俄狄浦斯情结理论,就引用了莎士比亚笔下的哈姆莱特复仇时的迟疑作为证明。此后弗洛伊德在他的著作、信件和手稿中多次引用莎士比亚,也对《麦克白》、《李尔王》等剧进行了某些解读。可以说,精神分析从其诞生之日起,就同莎士比亚结下了不解之缘。精神分析理论的基石是无意识理论,这是从弗洛伊德对梦的分析开始的。弗洛伊德一生中分析过大量的梦,不过这些“梦”,主要是人们实际做过的梦;他很少分析文学作品中的“梦”,他只写过“简森《格莱狄娃》中的错觉和梦”一文,对德国作家威廉•简森(Wilhelm Jensen,1837-1911)的小说《格莱狄娃》中叙述的梦进行了分析。从原则上说,弗洛伊德认为文学作品中的梦同样可以当作真实的梦来解释,不过这种解释实际操作起来难度就很大,因为精神分析是把梦看作做梦者的自由联想来解释的,而文学中的梦是作者的虚构,解释时除了要分析虚构的做梦者的自由联想外,还得考虑真实的作者的心理因素和无意识活动,这当然更加困难。在弗洛伊德以后,新精神分析学家如埃里克•埃里克森(Erick Erickson,1902-1980)等人对梦做了进一步的研究。对文学作品中的梦的研究,则以莎学家瑙曼•N•荷兰德(Norman N. Holland ,1927— )为代表,这位美国教授在20世纪60年代初曾在美国波士顿一家电视台担任一个名为“莎士比亚的想象本论文由英语论文网 www.51lunwen.org整理提供”的节目主持人,后来出版了《莎士比亚的想象》(Shakespearean Imagination, New York: The Macmillan Company,1962)一书。此后他集中精力用精神分析方法研究莎士比亚戏剧,完成了文集《精神分析与莎士比亚》(1966年)以及其他大量论文。
莎剧中一共有99个地方说到“梦” ①,这里涉及莎士比亚的大约34个剧本和他的一篇长诗及几首十四行诗,大多是一笔带过,也有几个剧本,如《暴风雨》中凯列班的梦、《罗密欧与朱丽叶》中罗密欧的梦、《仲夏夜之梦》中赫米娅的梦等,包含了比较完整的“梦”的内容,荷兰德对它们进行了解读。
荷兰德此类论文中最早的一篇是《凯列班的梦》。在莎士比亚的《暴风雨》中,荒岛上那个妖精般的奴隶凯列班喝醉了酒,在路上遇到了因为沉船而流落到这里的那不勒斯王的膳夫斯丹法诺和弄臣特林鸠罗,斯丹法诺也喝醉了酒,凯列班向他叙述了自己的一个梦:
凯列班:您害怕吗?
斯丹发诺:不,怪物,我怕什么?凯列班:不要怕。这岛上充满各种声音和悦耳的乐曲,听了使人愉快,不会伤害人。有时成千的叮叮咚咚的乐器在我耳边鸣响。有时在我酣睡醒来的时候,听见了那种歌声,又使我沉沉睡去;那时在梦中便好像云端里开了门,无数珍宝要向我倾倒下来;当我醒来之后,我简直哭了起来,希望重新做一遍这样的梦。
斯丹法诺:这倒是一个出色的国土,可以不费钱白听音乐。
凯列班:但第一您得首先杀死普洛斯彼罗。(3幕2场) ②
荷兰德认为,在这里“莎士比亚以精细的直觉写出了一个粗拙的做梦者的一个粗拙的梦”(Halland,“Caliban’s Dream” 115),但是对这样一个“粗拙的梦”,莎士比亚给了它一个美丽的形式。从总体来说,这个梦是在一个“屏幕”上展开的,这就是云,全部梦的内容都没有超出这个屏幕。在梦中,云好像“开了门”,好像“无数珍宝要向我倾倒下来”,但是“门”并没有开,“珍宝”也没有倒下来,这只是他的一种期待。凯列班接着又“沉沉睡去”、“希望重新做一遍这样的梦”。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论,梦是无意识中愿望的实现,主要是性愿望的实现。荷兰德对凯列班的梦解读就依据了这一观点。精神分析把个体出生到性成熟之间的性心理发展划分为以下几个阶段:一是“口腔期”,这时婴儿从吮吸母乳中获得营养,而且口腔也获得极大快感;二是肛门期,即幼儿的肛门可从排便中获得快感;三是性器期,这时幼儿可以通过玩弄自己的性器而获得快感;四是俄狄浦斯情结期,出现恋母仇父或恋父仇母的倾向;五是潜隐期,这期间儿童性心理比较平静;六是青春期及以后阶段,这时异性恋开始,并出现“青春期危机”。
荷兰德认为,凯列班的梦包含着上述过程中3个阶段的愿望。首先是第1阶段的愿望。“云”是母亲乳房的象征,“无数珍宝”则是婴儿所盼望的母奶的象征。梦结束的时候,凯列班要哭了,这是因为失去梦就是失去了乳房。这是反映了凯列班“口腔期”的愿望本论文由英语论文网 www.51lunwen.org整理提供。其次是第2阶段的愿望。“无数珍宝”也可以代表粪便,这样“开了门”并把它们倾倒下来的“云”就成了屁股的象征,“倾倒”则是排出粪便的动作。这是反映了凯列班“肛门期”的愿望。对凯列班以上两个阶段愿望的解释都比较容易理解,荷兰德把笔墨主要用在解读这个梦是怎样反映了凯列班的第4个阶段的愿望即俄狄浦斯愿望的。这个梦中的主要的意象是“云”和“珍宝”, 这两个意象有共同的特点:它们都同礼物有关,又都在变化。依据肛门性欲的理论,梦中的珍宝是粪便,但是也可以指代父亲,在剧本中爱丽儿就是把腓迪南父亲在大海中的遗体说成是珍宝的:“他消失的全身没有一处不曾……化成瑰宝,富丽而珍贵”(1幕2场)。
谁是凯列班的父亲呢?荷兰德做了这样的解释:凯列班被斯丹法诺称为“月亮动物” ③(2幕2场),普洛斯彼罗也说过凯列班的来历:“这个奇丑的恶汉的母亲是一个很有法力的女巫,能够叫月亮都听她的话”(5幕1场)。凯列班自己也说过:“因为他(普洛斯彼罗——笔者注)的法术有很大的力量,就是我老娘所礼拜的神明塞提柏斯也得听他指挥,做他的仆人”(1幕2场) ,所以在凯列班的心目中他的父亲是塞提柏斯,这个父亲是同月亮联系在一起的。
当凯列班遇到斯丹法诺的时候,他们有过这样一段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