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日瓦戈医生》 不仅是一部思索人类命运和革命的小说 ,它首先是一部关于俄罗斯文化、 俄罗斯精神的小说。小说中女主人公拉拉代表着妻子、 情人、 性伙伴三种女性 ,而为她决斗的三个男人则象征着三种俄罗斯命运 ,人类野性的欲望导致了俄罗斯的悲剧。从叙述的角度看 ,小说借用了俄罗斯民间文学的结构。围绕着这个结构 ,也就是女主人公拉拉 ,俄罗斯的女性、 俄罗斯的知识分子的选择和处境也得到了彰显。由此 ,小说才能获得其震撼人心的力量。
俄罗斯思想史家以赛亚• 伯林曾这样评述帕斯捷尔纳克: “他热爱俄罗斯的每一样事物”,因此 ,帕斯捷尔纳克在俄罗斯文学和文化史上获得了非常重要的地位: “他像屠格涅夫、 托尔斯泰、 陀斯妥耶夫斯基、 契诃夫和勃洛克那样 ,是俄罗斯的代言人。 ”(G arrard , J . ed. ,1983 :213)帕斯捷尔纳克的伟大之处首先在于 ,他将自己及其小说的命运 ,紧紧地联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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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论文网www.51lunwen.org整理提供系在对俄罗斯的过去、 现在与未来的思考中。以往许多研究者把他的杰作《日瓦戈医生》 看成是一部知识分子命运史 ,而忽略了小说的俄罗斯独特性。本文则试图指出 ,该小说始终是与俄罗斯独特的文化和命运紧密相关的。
1. 0 灾难与拯救: 《日瓦戈医生》 中的民间文学的主题与结构 在创作小说 《日瓦戈医生》 期间 ,帕斯捷尔纳克搜集并利用了丰富的民间文学材料 ,这些材料主要包括:乌拉尔地区的民间口头文学 ,阿法纳西耶夫整理的 《俄罗斯民间故事》,以及他自己 1947 年在齐斯托波尔收集的民间文学。为了更好地吸收这些民间故事 ,他还曾研究过1946年列宁格勒出版的普洛普的 《神奇故事的历史根源》 一书 ,以期将理论与实践完美地结合起来。(包国红 ,2001 :73)正是由于这样的态度和动机 ,俄罗斯的民间故事深刻影响了小说的文化精神和结构。
在小说的第 17 章中 ,有一首日瓦戈的诗作 《童话》 (蓝英年、 张秉衡 ,1987 :722 - 728) ,叙述一个骑士穿越草原、 河流、 林海 ,翻过山丘、 深谷 , “迎着那个召唤快跑 ,响应它的感召”,来到一个幽暗的山洞前 ,看到一条喷火的龙 , “绕着一个妙龄少女 ,整整盘了三圈。当中还有一条蛇 ……用它那凉滑的脖颈 ,搭在少女双肩。 ” 这个美丽的女俘虏被当作进贡的礼物送给林中怪物 ,就在这时 ,骑士 “手持长矛腾空而起 ,誓与龙蛇搏斗”,战斗的结果是龙蛇伏尸 , “少女受惊神志不清 ,骑士昏迷不醒” 。在 “转眼即是几百年” 的悠悠岁月中 , “他和她在争取生命 ,有时渐渐恢复清醒 ,有时重入梦中。 ” (同上)这首诗歌是对小说叙事的一种诗化的重写与阐释 ,而这重写与阐释又扎根于民间 ,从而拓展了小说的主题 ,使它超越了一个有限的现实或历史的时空 ,直抵俄罗斯文化精神的深层空间。
简单地说 , 《童话》 的主题是拯救 ,呼应着小说的抽象主题:日瓦戈医生把拉拉从恶魔般的坏人科马罗夫斯基的控制中救出。也正因为有了这样的主题 ,小说就不再仅仅是俄罗斯知识分子的命运史或者抒情自传 ,而是一部关于命运的寓言般的作品 ,并且对应着民间故事的深层结构。
按普洛普的人物行动范围来划分 ,日瓦戈既是小说的主人公 ,也是英雄人物 ,拉拉是被寻求者 ,恶魔般的对头是科马罗夫斯 ,叶夫格拉夫和萨姆维亚托夫是主人公日瓦戈的助手:每次在日瓦戈碰到极度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匮乏时 ,叶夫格拉夫 “总是仿佛从天而降” 来帮助日瓦戈解决困难。安季波夫是小说中的假主人公角色。他在日瓦戈承担起解救被寻求者的任务之前 ,负责把拉拉从科马罗夫斯基的魔掌之中解救出来的任务。但出于自尊 ,他很快离开了拉拉 ,把她留在了尤里亚金 ,他的离开表面上是为了 “重新赢得拉拉”,实际上却让他永远失去了拉拉。他最后在瓦雷金诺和日瓦戈彻夜长谈后自杀 ,在真正的拯救英雄面前 , “假主人公因无力完成特定任务而暴露” 。被拯救的 “大地的女儿” 拉拉还在某种程度上依从了恶魔科马罗夫斯基 ,这是普洛普民间文学的第七个功能 “依从”,即受害者受骗上当因而不自觉地帮助了他的敌人。总而言之 ,整体上看 , 《日瓦戈医生》 非常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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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论文网www.51lunwen.org整理提供合普洛普对于民间文学的结构分析 ,也就是说它和民间文学具有相似的深层结构。为了进一步分析小说 ,我们可以格雷玛斯的角色模式再次考察上面的人物分类。借用格雷玛斯的六种角色模式图 ,我们可以将小说整理成一个更为明晰的结构图:
小说中的安季波夫没能纳入这个结构图 ,我们可以将他放在上图的主角位置。安季波夫也在追求拉拉 ,并试图将拉拉从科马罗夫斯基的魔法之下拯救出来。安季波夫按自己的方式来拯救拉拉 ,可惜并未成功 ,最后身亡。 伊雷妮• 马辛• 德利奇在 《创造活生生的艺术品:象征主义的皮格马利翁及其先例》 一文中 ,就已明确指出了 《日瓦戈医生》 在结构上和民间故事相似的特点。她认为 ,日瓦戈是一个 “武士 - 圣人(兼医生) -诗人” 的人物 ,他在 《童话》 中把自己描绘为杀死死亡之龙的圣骑士 ,一个向死亡宣战的战士。他也是一名 “医生”,但他的治疗没有完全成功 ,没能彻底把他的该拉忒亚从致命的沉睡中唤醒。在 《童话》 中 ,她没有始终保持警惕 ,而是不时地受到睡眠的诱惑。按照她的说法 ,拉拉便是该拉忒亚。她始终是一个 “大地的女儿”,她的不幸在于 ,她像珀尔塞福涅定期回到冥王哈得斯那里一样 ,必须回到科马罗夫斯基身边。小说的结局证明 ,日瓦戈的确完成了最终把她从哈得斯那里解放出来的任务。这样 ,诗歌《童话》 便成为了小说的隐喻与象征 ,小说从而与民间神话联系在了一起 ,超越了它自身故事的表层意义。 日瓦戈初次看到拉拉的时候 ,她是科马罗夫斯基手中的玩偶 ,毫无生气 ,黯然无光。科马罗夫斯基是一个富有的引诱者、 巫师、 肥胖的天主教徒、 “阴间的统治者” 哈得斯。在同科马罗夫斯基肉体交合之后 ,拉拉梦想着她正消融在大地中。然而 ,年轻的日瓦戈爱上她了 ,他的爱象 “象触电一样”,是激情之“电” 。这种激情随着岁月的增长而加剧 ,也变得崇高 ,为他的英雄拯救行为提供力量:他要挽救拉拉— — — 如果不是从死亡之手中就是从沉沦中拯救出来。
小说由此被蒙上了民间神话的结构色彩。日瓦戈成为神圣的基督 ,踏上了拯救的旅程 ,为昏睡的爱人打开复活之路。日瓦戈在瓦雷金诺逗留期间 ,试图通过艺术使他的爱人不朽。但是需要强调的是 ,他的艺术虽然是纯粹的艺术 ,但他却不是为艺术而艺术 ,而是为了达到爱人和自己永生的那个伟大目的。虽然拉拉和日瓦戈最后的结局是悲剧性的 ,不过 ,从某种意义上仍然可以说 ,日瓦戈完成了把心爱的人从阴间挽救回来的任务。尽管表面上他把拉拉输给了科马罗夫斯基 ,但他却 “拯救了她的灵魂”,没让她在科马罗夫斯基的催眠魔咒的影响下再次 “昏昏入睡” 。在日瓦戈的葬礼上 ,拉拉终于明白了死亡的虚幻和高尚的爱对死亡的胜利。撒满日瓦戈棺椁的鲜花是生命和美终将战胜死亡的象征。拉拉因此逃离了哈得斯 ,即逃离了科马罗夫斯基及其统治下的远东共和国。当然 ,拉拉的这种解放是从隐喻的意义上来理解的。
2. 0 拉拉:俄罗斯文学中圣母崇拜主题的再一次出场如果进一步从象征层面对 《日瓦戈医生》 的故事结构及其人物本身做研究 ,我们就会发现新的东西。帕斯捷尔纳克的研究权威埃德蒙• 威尔逊就对小说主题做出了与众不同的概括和提炼:革命、 历史、 生活哲学和文化恋母情结。(赵一凡 ,1994 :85 - 109)威尔逊说的 “文化恋母情结” 指的是小说里超验主义的爱情主题。他以人物象征和心理分析的双重解读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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