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聚集着不同信仰、不同肤色的水手。有些批评家
把该书第五十四章提到的斯蒂尔基特也看作是民主的
象征。[5](P68)甚至有评论家认为《,白鲸》是一部美国民主
的神话。哈利·斯洛乔厄在“莫比·狄克:民主期待的神
话”一文中说:“麦尔维尔的《白鲸》是第一部主要的美
国文学神话作品”,它实质上提出这样一个问题,“美国
人是什么样子?”[5](P152)
在《白鲸》里,美国的民主模式有两个指向:针对欧
洲的“非殖民化”和针对殖民地的“民主化”。首先,美
国的帝国主义进程随着“非殖民化”实践,即把欧洲势
力从旧殖民地挤出去的努力,包括19世纪上半叶出台
的“门罗主义”,一战后威尔逊提出的“民族自决”等等。
“非殖民化”对于美帝国正如“殖民”对于欧洲帝国,是
关乎各自霸权的战略性问题“,美国于19世纪走上帝国
主义道路,但直到20世纪下半叶英法帝国在非殖民化
风潮中解体之后,美国才继承了他们的霸主地
位”[1](PP112-113)。麦尔维尔发现,捕鲸业和这一帝国战略
之间竟有着密切的关系:
在捕鲸业发达以前,在欧洲与非洲合恩角的关系
中,殖民关系占绝对的主导地位,南美的秘鲁、智利和
玻利维亚也是如此。正是捕鲸船打破了旧西班牙殖民
主义强加在这些地区的桎梏,使这些地区最终得以享有
永久的民主。(MD,Chapter 24)
在“非殖民化”过程的同时,美国试图用“民主化”来
占领欧洲殖民主义撤退后留下的力量真空。《白鲸》向
人们展示了新大陆的民主怎样与基督教的普济思想融
为一体,结果由一种观念变为一种模式,被用来对边缘
地域进行改造。在《白鲸》里,美国的捕鲸船几乎都体
现着民主精神,其中最典型的是“皮廓德号”和第五十
四章出现的“报鲸号”(Town2Ho)。这里所说的民主精神
具有鲜明的美国特点,如多民族多种族的共存协作,宽
容的宗教态度,追求个人财富和自由的权利(如斯达巴
克认为船员要为鲸油而战,就是船长也无权为报私仇而
独断专行),以及对权威的怀疑和挑战(如“皮廓德号”
上的斯达巴克和“报鲸号”上的斯塔尔基特)。《白鲸》
对这些观念以及它们的作用都进行了强调,在麦尔维尔
笔下,边缘地域都是蛮荒的、蒙昧的,他们的文明史应
该从美国意识形态介入的那一刻开始书写:
捕鲸不仅仅是一个产业,它还兼有探险与开发的功
能。地球上各个荒无人烟的角落几乎都有了捕鲸船的
“足迹”,……地球另一端的澳大利亚,是由捕鲸者带入
文明世界的。在一个荷兰人偶然发现了澳洲之后,很长
一段时间来往的船只都认为那是一片传播着瘟疫的大
陆,所以都避而远之。可是捕鲸船却勇敢地靠了岸。捕
鲸者才是澳洲大地真正的母亲!……就说那一向闭关
锁国的日本吧,它的开放应该说完全归功于捕鲸船,是
捕鲸船开到了它的大门口,把外面世界的文明带给了
它。(MD,Chapter 24)
可见,这里所谓的“民主化”有一个要求,即边缘的
民主模式要由中心来提供,因而它并没有脱离“欧美中
心主义”的地理想像,其思考维度仍从属于“中心—边
缘”这一结构主义视野。总而言之,《白鲸》向人们昭
示,美国的“非殖民化”和“民主化”实践,是把“民主主
义”当作为“帝国主义”开路的大纛旗,其实质是以美国
式的民主取代欧洲式的殖民统治,是以一种帝国范式取
代另一种帝国范式。
三、妖魔化的对手和强大的远征军
《白鲸》不仅建构了一个符合美国理想的世界秩序
———以欧美基督教文明为中心,以美国式的民主为依归
的世界秩序———而且还描写了这一秩序战胜挑战、得以
保全的过程。在《白鲸》里,大鲸莫比·狄克象征着破坏
秩序的恶势力,捕鲸船“皮廓德号”则象征着维护秩序
的远征军。这样《,白鲸》展示了美国帝国主义视野的
另一个维度:来自边缘地域的强大对手会对中心构成挑
战,而要战胜挑战必须依靠暴力手段,凭借强大的武力
征伐一切“邪恶”的对手。
在麦尔维尔笔下,白鲸莫比·狄克是一个破坏了正
常捕鲸秩序的魔鬼,其恐怖首先在于它的强大。莫比·
狄克是一头抹香鲸,这是鲸中最为凶猛危险的一种。而
且它不是普通的抹香鲸:它比大多数抹香鲸都大得多,
能以极快的速度游动,额头雪白,背上有一个高高隆起
的白丘,下颌畸形,像一把大镰刀。最为惊人的是,它
还具有“无以伦比的机智和狠毒”,有疯狂的毁灭性。
它伤害或杀死了许多追杀它的人,许多曾与它搏斗的人
都被吓破了胆,因此凡是见到过它的人都避免再碰上它
———惟有“皮廓德号”的船长亚哈一人例外。
其次是莫比·狄克的神秘。绝大多数鲸都是成群结
队地行动,但白鲸“长期以来一直过着一种离群索居的
生活”;更令人惊骇的是它身上的白色,伊斯梅尔由此
想到了种种令人恐惧的白色:北极白熊和白鲨“借助白
色的威严和强大而让人们触目惊心”;信天翁与好多迷
信的恐怖有关;白种马、太平洋上的“无云飑”,以及死
者身上呈现的白色,全都特别使人心里发毛;再勇敢的
人,当他身处大海罩在茫茫白雾之中时,当他置身于北
冰洋冰雪包围时,也会为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所攫住。
伊斯梅尔试图解释白色的恐怖而没有成功,但正是那些
无法解释的东西才使白鲸的这一特征令人不安。
白鲸的恐怖尤其在于它的邪恶。亚哈船长认为世
界是被一种邪恶的智慧所控制的,而这邪恶的智慧是通
过各种看得见的事物来运作的,对他来说,莫比·狄克
代表了邪恶智慧的全部罪恶。当斯达巴克对亚哈复仇
的欲望提出质疑时,这位船长回答:“一切我们看得见
的事物,伙计,都不过是硬纸板做的面具……在每一件
事中,都有某种不为人知但仍在推理的东西,会从不具
推理能力的面具后面表现出其特征的外形来。”
然而,白鲸的全部邪恶和恐怖不过是人们和亚哈的
想像,是企图征服它的人妖魔化的结果。《白鲸》第三
十一章里,斯塔布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在梦里告诉自
己,被人用手打一下是侮辱,但被一条假腿踢一下并不
受什么侮辱,影射出亚哈对无思想的鲸那样满腔愤恨是
多么不理智。在“皮廓德号”追逐白鲸的第三天,斯达
巴克最后一次试图唤醒亚哈,他扯开喉咙向亚哈船长喊
道:“不要再追了,亚哈,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没发现
么,莫比·狄克对你并没有仇?现在是你的问题,是你
要跟它没完没了!”
白鲸如此强大而且“邪恶”却又偏偏“逍遥海外”,这
就要求有一支能够不辱使命的海上力量对它进行征伐。
这种对海权的重视和运用,无疑也是美国帝国主义文化
的重要组成部分。“皮廓德号”恰恰具备成为这样一支
力量的必要条件,它从多个角度象征着美国霸权主义的
大棒:在全球范围耀武扬威的美国海军。
首先,莫比·狄克遨游在大海之中,所以“皮廓德号”
必须能够跨洋远征。《白鲸》铺陈了“皮廓德号”出海之
前所做的准备,强调捕鲸船“一去数年,锅碗瓢盆、食品
药品以及衣物要拿上够三年用的。而且,捕鲸船出海作
业的危险最大,小船、原木、绳索、标枪都要有备用的,
连船长也有一位后备的”(MD,Chapter 20)。负责准备
东西的是两个细心干练的人———比勒达船长和他的妹
妹,在他们的监督下,远洋的各种必要物资被源源不断
地搬到船上:牛肉、面包、淡水、铁桶、燃料、钳子、餐巾、
刀叉、锤剪……精心准备之后,“皮廓德号”扬帆出海,
先由西向东横穿大西洋做了个直插,再从亚速海调头,
由北向南纵贯大西洋几乎到了南美洲的东南沿海,然后
在南大西洋做了直插,绕南非的好望角,自西南向东北
横贯了印度洋,最后通过马六甲海峡进入太平洋,在太
平洋的赤道渔场与白鲸展开决战。这样,“皮廓德号”
几乎完成了一次环球航行,它一路捕杀鲸鱼,使用武力
的地域遍及三大洋。
除了适合远洋之外“,皮廓德号”还具有美国海军那
种技术优越感:亚哈船长凭借海图、导航仪器和对鲸鱼
活动规律的研究,可以在浩瀚的大海中自信地寻找一头
鲸;麦尔维尔还在书中十分专业且详尽地介绍了各种捕
鲸工具和武器,大到捕鲸小艇和炼油间,小到标枪和捕
鲸索。
“皮廓德号”的人员组成也同美国海军一样,体现了
美利坚民族独特的“大熔炉”特点。单看《白鲸》第四十
章,就可以发现船上的水手至少来自以下不同地区:南
塔开特、荷兰、法国、冰岛、马耳他、西西里、长岛、亚速
岛、中国、东印度、塔西提、葡萄牙、丹麦、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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