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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意识流方法是指在表现人物的心理活动和事件的发展时表现了复杂的层次，用许多层次的交织形成再现生活的一种方式。从该方法在《推销员之死》中的巧妙运用着手，可以分析和探讨其对主人公形象塑造和作品主题深化的作用和意义。一、意识流 “意识流方法，简单来讲，就是在表现人物的心理活动和事件的发展时表现了复杂的层次，用许多层次的交织形成再现生活的一种方式”[1](n。∞。意识流概念还有一个派生的问题，即意识活动中的时间感问题。“意识的活动把此一时和彼一时的经验融合在一起，打破过去—— 现在—— 将来的时间序列，使人的时间观念在心理上实现一种重新组合”[1](H 。心理学家把这种现象称为“心理时间”，而把常识中的客观时间称为“空间的时间”。《推销员之死》(以下简称《推》)在舞台上表现的主要是威利临死前一天两夜的活动，但实际包容的却几乎可以说是他的整个一生。在《推》中，作者阿瑟·密勒正是借助意识流方法打破了主人公客观时间的概念和“空间时间”的格局，巧妙地把主人公现实生活的失意、落迫与幻觉中的风光、自信交织起来描写的。密勒在论其剧本时曾说道，“《推》里是没有倒叙的，只有一种同时存在的流动的过去和现在，这也是因为威利·洛曼为了证明其一生不是失败的，才在绝望中摧毁了过去与现在的分界线”[2](H 。梦幻与现实的交叉描写不仅使剧本呈现出了复杂的层次，给人一种立体的感觉，还使拼命挣扎于现实环境和幻觉之间的推销员形象塑造得栩栩如生，这对我们理解主人公性格及滋养其性格的温床—— 资本主义的残酷现实和美国梦的真谛都有一定的帮助。二、意识流与主人公形象的塑造 1．美国梦的笃信者从某种程度上讲，威利·洛曼的一生都是一个假象，他躲藏在常年建立起来的幻觉中，从来都未曾醒悟过。他贷款买房、买冰箱，崇尚成功、勤勉工作，甚至不惜利用女色打通关系等都体现了他对美国梦的笃信和对资本主义社会实用主义价值观的推崇。剧中，作者运用意识流方法，通过威利多次回忆的外化，展现了他对美国的痴迷。第一幕中，当威利因推销工作失败被弄得心绪大乱时，有这样一段关于他回忆壮年时期的描写：“⋯ ⋯ 我带你们到所有的城市去开眼界。美国到处都是美丽的城市和杰出的、优秀的公民。他们都认得我，孩子们，新英格兰从南到北的人都认得我⋯ ⋯ 我带你们去时，人们会开着大门欢迎我们爷儿仨，因为，孩子们，我有朋友。我可以在新英格兰任何一条街上停车，警察都把我的车当成自己的车来看护。今年夏天，呃?”(笔者根据原著翻译，下同)[3]p31 这一段回忆表明了壮年威利受到赏识与尊重而春风得意、自信、乐观的一面，虽不乏得意与吹嘘的成分，诸如“他们都认识我⋯⋯警察都把我的车当成自己的车来看护”，但他对美国梦的憧憬和对现实资本主义观念的笃信可以说是由衷和真诚的。推销上的失利不仅没能让威利从梦幻中唤醒，反而因欲望受到压抑，导致他精神失常，思绪混乱，进而陷他于无边的回忆和自我陶醉中。作者借助意识流方法把回忆中风光、热情的壮年威利与现实中处处碰壁的沮丧形象交织起来，可以说是“醉翁之意”不在描写壮年威利的风光，而在于揭示像威利这样的小人物即使终生辛苦劳作，也只能是被完全榨干后像橘皮一样被扔掉，因为他不懂得在资本主义社会这个“混凝土丛林”里生存竞争的残酷性。当威利买卖不顺处处碰壁时，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Why didn’t I go to Alaska with my brother Ben that time!威利一生都后悔当初没有跟哥哥本到阿拉斯加去，他的同胞兄弟本和那名年迈的推销员戴夫·辛格曼(Dave Singleman)是威利美国梦的化身，也是他崇拜的偶像和苦苦追求的目标。他怀揣美梦，辛苦奔波大半生却与成功无缘，然而面对失败他不仅不正视现实、审时度势并随时做出调整，却把自己的不成功归咎于当初没跟哥哥本到阿拉斯加去。当查利真诚相助给他提供一份工作时，他却坚决拒绝，并搪塞说自己有工作。这种自欺欺人的解嘲不仅暴露了他性格中面子至上、不愿服输的一面，还揭示了他对美国梦的痴迷，因为至此他也没明白在物欲横流的美国社会中，他的信念和美梦是注定要破灭的。 2．美国梦的受害者意识流方法的运用，使受美国梦毒害至深的主人公形象刻画得惟妙惟肖。我们先看一段作者借助意识流方法把威利与现实中的查利打牌时的对话和与幻觉中的哥哥本的对话交织起来描写的精彩片断。威利：当然!当然!要是当时我跟他到阿拉斯加去，一切就会完全不同了。查理：去呀，到那儿你会被冻死的。威利：你在说什么? 本：阿拉斯加的机会真是棒啊，威廉。真奇怪，你竞没到那边去。威利：是啊，多棒的机会。查理：呃?[3]p45‘ 这里，作者打破了单线条的叙述结构，通过威利心理时间的流动，使其同时交织于现实中的查利和幻觉中的本的交谈中，形成了复杂的立体结构。在该片断中，威利的角色是双重的，躯壳在现实，魂魄却不在现实。我们可以借助意识流概念的提出者，美国心理学家、哲学家威廉·詹姆斯的精辟论断来解释威利的恍惚：“意识经常是以杂乱无章的形式涌现的，一面是对外界刺激作出反应，一面是自己储备的经验的再现。”“许多时间内，许多事情自动地涌现到人的意识中；人有时并不主动地注意某种事，但这种事自动闪现了，人的头脑只是一个被动的接受者。”[1](H。威利反复无常的表现正是现实与幻觉中倏忽来去、不断变换角色的原因。在威利看来，本代表着他的另一种命运选择，包括冒险、发财、成功甚至不择手段，在剧中体现为本关于阿拉斯加的森林、非洲的钻石和证券所里的英雄等谈话。可怜的威利至此仍坚信自己当初若是跟哥哥到阿拉斯加肯定能成功、能发财，他至死不渝的成功哲学使他沦为美国梦的受害者和殉葬品。可以说美国梦主宰了威利的灵魂和生命；在它的操纵下，威利一步步走向悲惨的结局。也正是因为没有意识到自己失败的真正原因，在被霍华德婉言拒绝时，他才发出了如此愤慨又如此幼稚的抗议：“我为公司辛苦奔波了三十四个年头。霍华德，我现在连保险费都付不起!你不能吃了橘子扔掉皮啊— — 人可不是水果。”[3]( ∞虽然发出了“你不能吃了橘子扔掉皮—— 人可不是水果”的抗议，可他仍没明白被解雇的真正原因。其实，霍华德的话“Business is business”[3](啪已经提醒他被拒绝的原因了，只是这位死抱幻想的老推销员美梦不死，不愿接受现实而已。恐惧与失望中，他似乎又在寻找早已逝去的希望，于是，儿子当足球明星，青云直上时的场景再次浮现在他眼前⋯ ⋯ 他就是这样自欺地生活在赖以寄托的假象自我中，并幻想儿子能出人头地，有朝一日往家里带横财。美国梦不仅扭曲了威利的生命，而且腐蚀了他的整个家庭。大儿子比夫受其影响，也一直学会了欺骗自己，认为终有一天，时机来临时会大有所为，直至找奥利弗失败，他才意识到糊弄自己是什么也解决不了的。当比夫千方百计地想让父亲认清自己，从骗人的梦中醒来时，威利却火冒三丈，认为比夫存心羞辱自己。当比夫激动地流下泪水时，威利又惊又喜，认为比夫仍然爱他，但父子间唯一一次真正的心灵交流并没有使威利弄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反而为他自杀提供了一个理由和希望。美国梦彻底俘虏了威利的灵魂，他是满怀着希望，为着儿子的锦绣前程，为着另一个版本的美国梦含笑赴死的。但令人悲哀的是，他再一次失败了。他生前虽交足了人寿保险，但因其有自杀嫌疑记录在案，两万美元的赔偿金也成了泡影。随着主人公的自杀，他的美国梦也随之彻底幻灭了。他是千万个美国梦殉葬者中普通的也是典型的一位，为美国梦而活，也为美国梦而死。更可悲的是，他的自杀并没有警示小儿子哈比走出美国梦那诱人的光环，哈比将成为又一代美国梦的受害者。三、意识流与作品主题的深化 “《推》描写了小人物威利·洛曼的渴望和自我毁灭，抨击了重表现不重事实，以金钱为尺度，诱使人们不择手段去出人头地的美国梦”[4j( 。”。作为美国梦的笃信者和厉行者，威利耗尽了毕生的精力，从十九岁就当起了推销员，他一生生活在虚幻的美国梦中，崇拜哥哥本和那名年迈的推销员戴夫·辛格曼，坚信通过自己的努力就一定能证明自己的价值。但年过半百仍一事无成，事业和生活的双重失败使他变得神智恍惚，常常沉溺于过去辉煌的回忆中，自言自语，难以自拔。作者借助意识流方法，打破威利空间时间的概念，使其思绪自然地流动于昔日的自信、风光和现实的落魄之间，通过对比性的交叉描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