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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爱丽斯漫游奇境记》这部童话小说行文极为荒诞，充满了离奇的幻想，为孩子们所喜看爱看。但是透过这些荒诞的想象、幽默的文字，我们却能发现小说中所隐藏的现实逻辑。现实逻辑在童话逻辑的背后支撑着整本书。该文从进入梦境的现实之物入手，逐步深入分析了这部童话小说中的现实逻辑。《爱丽斯漫游奇境记》是一部让人读不懂的童话小说。正如赵元任先生在《爱丽斯漫游奇境记》的序言中所说的那样，“这是一部纯艺术的妙在‘不通’的‘笑话书’，是一部‘哲学的和伦理学的参考书’”。荒诞不经的想象、有违常理的思维和让人琢磨不透的文字游戏都让读者读起来颇为费力。同时，也正是这些因素吸引了读者的关注。但是，如果我们仔细地读下去，就会发现看似荒诞不经、变化莫测的故事中也有严密的逻辑性，爱丽斯的梦中奇境与现实生活并不是截然分开的。现实逻辑在童话逻辑背后仍然支撑着整本书。逻辑（logic）是一个外来词，吴家麟编著的《故事里的逻辑》一书按照这一词使用情景的不同将其归纳为四个涵义：一是指客观事物产生和发展的规律性；二是指人的思维的规律性；三是指某种理论、观点或说法；四是指一门研究思维形式和规律的科学[1](P3)。?这里所探讨的童话小说中的逻辑与第二个概念的意思大致相似，是童话小说中所流露出来的人们认识世界的一种思维方式。所谓现实逻辑，就是指人的思维符合现实生活中的科学规律、社会发展规律以及自然规律。现实逻辑在现实主义的小说中得到了最大的体现，以“真实”为追求的最高目标。《爱丽斯漫游奇境记》一书，在荒诞的童话逻辑背后，我们可以很容易发现其隐藏的现实逻辑。一、入梦的黛娜黛娜是爱丽斯很喜欢的一只猫。它在爱丽斯的梦境中一直存在着，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想象之中。它实际上并没有跟随爱丽斯一起掉入到兔子洞中，只是在梦境中以想象的姿态存在着。在第一章《掉进兔子洞》中，爱丽斯一边往下掉，一边还想着家里的黛娜。“我琢磨，今儿晚上黛娜会想我的！”“但愿他们记得午茶时她那碟牛奶。黛娜，亲爱的！我希望你在这儿和我一块儿往下掉！我想空中恐怕没有老鼠，但你可以抓蝙蝠，你知道很像老鼠。不过，我不知道猫吃不吃蝙蝠？”“她觉得自己在打盹儿，而且开始梦见自己正在和黛娜手拉手地散步，很认真地对她说：‘现在，黛娜，告诉我实话，你吃过蝙蝠吗？’”[2](P9)?从这里开始，黛娜随着爱丽斯进入了兔子洞。黛娜是现实生活中的一只猫。它在小说中的出现给了爱丽斯一个从幻想中脱离出来的契机。黛娜在小说中充当的角色是梦境和现实的一个中间的契机，让爱丽斯的思绪可以随意在现实和梦境之中转换。第二章《眼泪池塘》中爱丽斯安慰老鼠的时候说“我真希望能让你看看我们的猫咪黛娜。我想只要你看到她，你就会喜欢猫了。她是那么一个可爱文静的小东西。”[2](P21)第三章《一场政党竞选式赛跑和一个长故事》中爱丽斯在老鼠走掉之后说：“我真希望黛娜在这儿”，“她立刻就能把它抓回来！”[2](P29)?黛娜总是在危急的时候就出现在爱丽斯的想象中。在孩子的世界中，想象和现实并不是截然分开的。所以现实的东西很容易就会闯入到孩子的想象之中。孩子们会认为想象的东西在现实生活中发生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皮亚杰认为“儿童的设想所涉及的现实远比我们的现实要浮动得多，它不断地从观察的对象变成想象的对象，又从想象的对象变成观察的对象。”[3](P240)所以，梦中的爱丽斯也是很自然地就把黛娜拉入到了自己的梦中，并让它在梦中成为自己的依靠。并且，黛娜的形象在爱丽斯的脑海中先入为主，所以后来爱丽斯看到“柴郡猫”的笑脸时，就一直在纳闷“我根本不知道猫会笑”。从爱丽斯对柴郡猫的态度可以看出，爱丽斯是拿现实生活与幻想梦境中出现的东西两相对比的。梦境中出现的各种事物在现实生活中都是有其原型的。在小说的后半部分，黛娜逐渐隐去了身影，不再出现。爱丽斯沉浸在和各种各样的小动物的玩乐中，这个时候，爱丽斯已经融入到了幻想的世界之中。黛娜在小说中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儿童对于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总是想方设法去证明它们是有理的，是存在的。在奇幻的历险过程中，爱丽斯证明了猫是吃老鼠的，鸟雀是害怕猫的。这跟现实生活中是没有什么区别的。这是一个爱丽斯能掌控的世界。黛娜代表了现实世界的逻辑，而这个逻辑在幻想世界中也是行得通的。二、一本正经的“滑稽”爱丽斯是一个进入到梦幻奇境的孩子。她对于自己在梦境中所见到的一切东西不是一概予以接受。以现实的眼光看来，在梦境中有很多一本正经的“滑稽”：梦境中的动物看来一本正经的事物，在爱丽斯看来却是“滑稽”的。这种叙述也是提供了两个世界的对比。爱丽斯以现实世界的标准对幻想世界做出了自己的评论。这样的写作手法在“梦游”体的儿童小说中经常出现。在小说第三章《一场政党竞选式赛跑和一个长故事》中详细叙述了竞选式赛跑结束后发奖品的经过。爱丽斯给每个人发了一颗糖果，爱丽斯自己的奖品竟然是自己的顶针，而且是由渡渡鸟庄重地送上。“爱丽斯觉得整个事情都很滑稽，可他们看上去全都那么一本正经，所以她也不敢笑。由于想不出什么话可说，她只是简单行了个礼，接过顶针，尽量装出一幅庄重的样子。”[2](P26)暂且抛开这一段话所寄托的寓意不看，仅就文本本身而言，这一部分显然是以现实生活中的逻辑来反衬童话逻辑的荒诞离奇。这样写的作用是让读者更加相信这个梦境是和我们现实生活不一样的，是一种神奇的所在。这样就更加增强了小说的可信度，增强了这个奇幻世界存在的真实性。第四章《兔子派来了小比尔》中讲到爱丽斯被兔子派去拿羊羔皮手套和一把扇子，爱丽斯想“多奇怪呀，为一只兔子跑腿儿！我猜下回黛娜该支使我了！”接着她开始想象发生了这样的事儿：“‘爱丽斯小姐！立刻到这儿来！准备好散步去！’‘马上就来，保姆！不过黛娜回来前我得看着这个老鼠洞，留神老鼠出来。’我倒不认为，”爱丽斯接着说，“要是黛娜像这个样子发号施令，人们还会让她留在屋子里！？”[2](P31)很显然，作者是借着爱丽斯之口说出了童话逻辑是对于现实逻辑的一种违背。在这里，现实逻辑是童话逻辑的基础，梦境和现实有诸多的交叉点。三、现实的评判《异中见常——两岸童话常态形式研究》一文中认为童话逻辑是“童话创作一种特有的思维形式”，“童话故事情节的‘合理性’与现实规律毫无关系”[4](P177)本人认为这种观点是值得商榷的。在《爱丽斯漫游奇境记》一书中，故事的展开和发展从来没有与现实逻辑脱离开来。在小说中，多次出现了爱丽斯以现实中习得的知识、理论来评判梦境中所遇到的状况。在第七章《疯狂的茶会》中帽匠认为爱丽斯的头发该剪了。爱丽斯的反应是：“你该学学不要对别人大肆评论；”爱丽斯严肃地说；“这是很失礼的。”[2](P63)爱丽斯的这句评论显然是与在现实生活中受到的教育息息相关，所以接下来才会使帽匠手足无措，“瞪大了眼睛”。当爱丽斯以现实的规律来评价梦境中的人、动物的时候，她忘记了自己的所处境遇，把现实与梦境画上了等号，这样使小说更具真实感。第八章《王后的槌球场》中，国王不允许柴郡猫看着自己，爱丽斯想到的解决办法是“猫是可以看着国王的，这我在哪本书上读到过，可我不记得是在什么地方了。”[2](P81)爱丽斯的思维始终是停留在现实生活逻辑中。ArthurRackham为《爱丽斯漫游奇境记》配的插画中的爱丽斯俨然是个小淑女，安静，矜持，满含戒备和困惑，眼神里没有一丝笑意，更不用说淘气的神情。我认为Arthur Rackham在一定程度上抓住了小说中所表现出来的现实生活逻辑，他主要是从现实逻辑来描绘小说场景，描绘小说中的人物。四、背后的现实世界《爱丽斯漫游奇境》的故事最早讲于1862年7月，待到1865年经卡洛尔修改补充后第一次出版。这个时期正好处于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维多利亚时代是大英帝国对外领土扩张最辉煌的时期。英国一度成为“世界工厂”，通过向海外发展市场与剥削殖民地的各种资源积累了大量财富。但在这繁荣与财富下掩盖的是工人阶级的贫困与不幸，为了谋生连妇女和儿童都要受雇到艰险肮脏的工厂矿山去卖苦力。特别是19世纪最后30年，大英帝国逐渐走向了衰落。这一时期的文学作品大多关心广大百姓的生活和命运。英国的卡洛尔童话研究者弗?勃?连侬在他的论文中正确指出：“卡洛尔的《爱丽斯漫游奇境记》和《爱丽斯境中奇遇记》两本书，都是叙述聪明伶俐的爱丽斯在荒诞的薮地游历的情形。但是这个‘荒诞的薮地’不在他处，恰就是英国传奇式的维多利亚王朝有教养的绅士太太们天天处于其间的灯红酒绿的世界……君不见绅士太太们温文尔雅、骄奢淫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