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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观察者视角

1980 年代《风景》里的“小八”开启亡灵叙事，到了新世纪长篇小说中余华《第七天》、陈亚珍《羊哭了，猪笑了，蚂蚁病了》里的亡灵视角，逐渐变成一种长篇叙述的模式。而 1990 年代《落日》采用了一个“将死未死”的祖母视角，在原本亡灵叙事的方式上做出了改变，由全知变为了限知，文本中其他人物的关系和思想都必须通过视角的不断转换来完成故事的完整叙述。《落日》延续了《风景》的叙述风格，又一次将笔触伸向了日常的冷漠叙事。同样表现底层人民生活的《落日》，再一次采用了类似的聚焦方式，死去的小八这次变成了喝敌敌畏陷入昏迷濒临死亡的祖母，当祖母视角因为身份的特殊性不能全方位了解到其他人的情况时，作者便使用段与段之间的大空白完成视角的直接转换。

事实上，祖母视角的限制只是暂时的。文本借助祖母的昏迷状态，将叙事时空无限拉长，并且随意切换，随着叙述人的讲述，我们既可以看到祖母喝敌敌畏之前同大儿子丁如虎的吵架事件，也可以了解到祖母一生的操劳场景，同时也可以跟随祖母的感受了解到当前各家庭成员面对即将死去的祖母时，他们的真实态度和做法。尽管文本是第三人称，主要以祖母作为叙述者，但却报道了她自己的经验，借助祖母的思想来表现大部分故事，确保我们可以同祖母的立场保持一致。祖母喝了敌敌畏，躺在那里时的内心想法不断通过第三人称转述企图引起大家的同情。尽管她是有着诸多缺点的一个人，但是当文本从祖母视角出发写出她的内心活动时，我们发现了祖母辛苦操劳的一生，她喝药前对重孙女娇娇的照顾，喝药后幻想儿子如虎与如龙的忏悔，这些都是她人性美的体现。此时视角中断了，而观察者并不是只有一个人，文本并不是只存在一个视角，当哪个人物内心能最好的服务于我们的直接目的，那么就进入到那个人的内心。此时文本就转换到了成成视角，讲述成成与妻子汉琴从游乐园到回家，发现祖母喝药，报告给爸爸丁如虎，于是视角又一次转向了丁如虎。丁如虎又迁出小儿子丁如龙，同时引出祖母喝药的真实缘由。当人物渐次出场，一家老小的矛盾随之呈现，这就将一家七口的生活作出了全方位的描述，向我们展示了 1990 年代底层市民生活的千姿百态以及他们所面临的尴尬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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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日常经验的新范式.......................... 23

3.1 如“桃花”般“灿烂”的婚外情.................................23

3.2 意料之外的角色互置........................ 29

4 时代的焦虑.......................................35

4.1 “无处遁逃”..............................35

4.2 “何处是我家园”.........................................40

4.3 “纵是下坠也是升腾”...........................43

4 时代的焦虑

4.1 “无处遁逃”

与方方处于同时代的作家贾平凹，一直以来醉心于“远山野情”的写作，无论是他的“商州系列”还是“土匪系列”，无一例外都对都市生活敬而远之，但到了 1990 年代，他和方方都不约而同地对城市知识分子予以观照，这绝非偶然。进入 1990 年代，城市人文知识分子的转型成为了最为重要的社会问题，这也是 1993 年贾平凹《废都》中所探讨的内容，被称为“是反映八十至九十年代知识阶层人格危机的一个范本。”[1]就在同一时期，方方从聚焦市民的“风景”中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了中年知识分子这一特殊群体，企图显示时代下的人文焦虑。1992 年邓小平南巡讲话后全面推进市场化，使得知识分子边缘化，知识分子试图进行自我拯救，经济市场的发展打破了原有的文化中心地位，社会的文化精英们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精神震荡。方方文本中的知识分子与庄之蝶的变态释放不同，文本中很少涉及性欲望。作者往往截取生命中的某一个时间节点，将众多事件呈现。没有具体的日期，一天或者一年，叙述中没有明确的时间指示，有的只是一件事情接着另一件事情，无休无止的进行下去。

当带着历史伤痕的一代青年经历时代大潮的冲击，变成了方方笔下的中年知识分子，面对生活的无奈难以自处，他们彷徨无助，曾经的理想已经在充满诱惑的社会里分崩离析，只能在琐碎的日常中寻求出逃的可能。《行云流水》、《无处遁逃》等校园系列的故事，为我们展现了当代知识分子的精神镜像，其中严航和高人云是方方校园系列的主要人物。《行云流水》中主要讲述高人云的日常化生活，严航只是作为功能性人物发挥作用。而到了《无处遁逃》中主要的行为者变成了严航，依旧是校园故事，高人云却在其中扮演了配角。两个故事有所穿插，是 1990 年代初期方方在校园生活三年的创作成果。为了避免类型的模式化，文本有了不同的侧重，《行云流水》关注知识分子被社会边缘化之后的无奈，《无处遁逃》则在个人生存挣扎外加入婚姻危机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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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相对于长篇创作的时效性以及短篇小说的表现广度，中篇小说以其合理的篇幅及容量等优势长期受到当代作家的青睐，不仅从历史、社会与现实的关系中了解世界，而且以艺术、文化的方式审视生活，使得中篇小说有了更大的开放性去容纳世间万象。对社会现实问题的关注是中篇小说尤以为重的优势，而充满个性的当代知名作家方方不喜约束，中篇便成了她个人较为喜欢的小说创作文体，对于社会的责任感使得她在 1990 年代更加关注社会现实，加之特殊的文学市场环境所带来的多元化理念，在 1990 年代的中篇创作当中，方方一方面关注现实，另一方面也不放弃艺术性的探索。由对社会问题的广泛关注，人称叙事的变化形成丰富多样的叙述模式，将个人的生命体验和艺术经验融合在一起，不断深入人性，探求社会表层下的人性本真，为多元开放的中篇小说显出了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在这一点上，是值得充分肯定的，同时对于当代中篇小说的研究也是具有一定价值的。

参考文献（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