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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到灯塔去》是英国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继《雅各的房间》和《达洛卫夫人》之后推出的又一部意识流小说。在此部小说中,伍尔夫基本摒弃了传统小说中常使用的全知全能型叙述者,改用间接内心独白,采用第三人称作为叙述人称的主线,从人物主观角度进行叙述,并不断变换视角,使得叙述呈多元化展开。

弗吉尼亚·伍尔夫(Virginia Woolf,188221941)是享誉世界的英国女作家、文学批评家、女权主义倡导者。《到灯塔去》(To the Lighthouse)是伍尔夫的代表作品之一。小说发表于1927年,是伍尔夫继《雅各的房间》和《达洛卫夫人》之后推出的又一部意识流小说。伍尔夫以新颖的创作理念与独特的艺术手法,将作品的内容与形式较为完美地统一起来,使得《到灯塔去本论文由英语论文网 www.51lunwen.org整理提供》成为现代小说的精品之作。
一、叙事的主观性
伍尔夫不仅仅是作家,也是著名的文学评论家,因此在解读其小说作品时必须结合她的文学创作理论。作为现代主义小说的先锋代表,伍尔夫强调人对外在现实的体验和感受,并常常在作品中流露出追求人物内心真实的倾向。伍尔夫对现代小说的艺术探索同她对理论的思考基本是同步发生的。1919年,伍尔夫发表了《现代小说》(Modern Fiction),1924年发表了《贝内特先生与布朗夫人》(M r. Bennett and Mrs. Brown),这两篇文章都体现了伍尔夫对现代小说创作的思考。伍尔夫认为,客观世界的人和事远远不是全部的真实,人们内心深处的各种印象与回忆是比客观世界更本质的真实。她在《一间自己的房间》中指出:“真实就是把一天的日子剥去外皮之后剩下的东西,就是往昔的岁月和我们的爱憎所留下的东西。”[1]在《现代小说》一文中,她对生活的真实含义给出了精辟论述:“往深处看,生活似乎远非如此。”去考察一位普通人物在普通一天中的内心活动吧。心灵接纳了成千上万的印象———琐碎的、奇异的、倏忽即逝的或是用锋利的钢刀深深地铭刻在心头的印象。它们来自四面八方,就像不计其数的原子在不停地散射;当这些原子坠落下来,就构成了星期一或星期二的生活,其侧重点就和以往有所不同;重要的瞬间不在于此而在于彼。”[2]可见,伍尔夫眼中的真实其实是一种主观的真实。《到灯塔去》在结构上分为三个部分:“窗”(The Window)、“岁月流逝”(Time Passes)和“灯塔”(The Lighthouse)。小说的情节极为简单:拉姆齐一家和朋友们在小岛上度假。拉姆齐夫人答应小儿子詹姆斯如果次日天气晴好,就去海中的灯塔游览。由于天气不佳,詹姆斯去灯塔的愿望没有实现。时光流逝,十年过去了,其间拉姆齐夫人和其两个孩子去世了。最终,当拉姆齐先生和子女、朋友再次来小岛度假时,詹姆斯终于达成了心愿,驾小船到灯塔去了。在《到灯塔去》中,伍尔夫极大地降低全知全能型叙述者的叙述比例,大量运用限知视角,从人物的主观角度进行叙述。小说中,拉姆齐夫人听到丈夫和塔斯莱的谈话声突然中断,心境陡然变化,原先的宽慰心情在瞬间被一阵恐惧的冲动所代替。海浪声也从“有规律的,镇定的节拍”[3]变得“象雷声一般在她的耳际轰鸣。”[3]伍尔夫善于通过描写人物的印象、回忆和幻想等,让读者能够清晰把握人物心理上的细微变化,从而体现她所追求的主观真实。伍尔夫为读者提供新颖清晰的视野,让读者在阅读作品时,随着人物的意识流动,直接感受到人物的思想情绪与主观体验。小说中,塔斯莱陪拉姆齐夫人进城,出发时他还充满自卑感,渐渐地“恢复了自信”,“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豪感”,[3]归来时已经“第一次感到无比的骄傲”。[3]伍尔夫通过描写塔斯莱主观感受的变化,既充分揭示了塔斯莱的“自卑情结”,也凸显了拉姆齐夫人的性格。伍尔夫在《到灯塔去》中大量运用自由间接话语。自由间接话语在叙述人称和时态上跟叙述描写一致,既使人物的主体意识和叙述描写交织在一起,也保留了人物主体意识的语言成分。大量无引导句的自由间接话语的使用,使小说的叙述更加流畅和舒展。为了进一步体现叙事的主观性,伍尔夫在进行外部行动描写时,同时进行间接内心独白,从而将读者的注意力转至人物的心理活动,让读者觉得始终处于人物的主观意识活动之中。如,“她站在那儿,握着本论文由英语论文网 www.51lunwen.org整理提供詹姆斯的手,觉得这些问题好象永远也解决不了。”[3]又如,“凯姆又把她的手指浸在波涛中,她想,原来他们居住的这座岛屿就是这般模样。”[3]《到灯塔去》整体上是由一系列感觉、印象、思绪、回忆等心理活动构成的氛围,情节已经被淡化到无足轻重的地步,贯穿作品始终的是瞬间的心理印象以及往昔岁月飘忽着的回忆。这一艺术效果的产生,是同伍尔夫采用叙事的主观性紧密相连的。
二、叙述视角
伍尔夫在《到灯塔去》中,采用的另一个主要的叙事技巧是叙述视角频繁转换。叙述视角,简单地说,是指由谁来叙述故事以及如何叙述故事。19世纪的传统小说,往往采用全知视角,叙述者是全知全能的上帝,无所不知,无所不见,在超越作品人物的同时,却又能深入到每个人物的内心世界。这种叙述者的采用,降低了作品的真实度,让小说常带有主观说教和人为创作的痕迹。在《到灯塔去》中,伍尔夫基本摒弃了全知全能型叙述者,大量运用限知视角,叙述人称上虽依然使用第三人称,但是,“传统上属于间接叙述部分的‘她’,在伍尔夫笔下,似乎有介于第一与第三人称中点的含义。”[4]这一独特的叙述技巧的运用,使得叙述者仿佛隐身于作品人物之中,借人物的主观意识与感觉去感受周围世界。同时,为了扩大叙事范围,叙述视角不断地变换,不同的角度互相补充,取得一种全面的效果。例如,拉姆齐夫人的形象是通过不同人物的视角来显现的。首先是儿子詹姆斯的眼光,“詹姆斯觉得她在各方面都比他(拉姆齐先生)强一万倍”[3];接着是塔斯莱的视角,“拉姆齐夫人独具慧眼”[3],“她是他生平所见过的最美的人物”[3];在丈夫的眼中,“她姿容绝世”[3];只有在女画家莉丽的视角中,才能看到拉姆齐夫人的缺点,“她看上去多么苍老、多么疲乏,……而且多么淡漠疏远。”[3]小说中常常多位人物的意识交错出现,在视角的转换中,突出主观干预以及每一主观视角的局限性。有时,在没有外面场景介入的情况下,一个人物的意识直接让位于另一人物的意识。如,“他(塔斯莱)觉得有必要坚持他自己的意见。尽管他的眼睛长得不错,莉丽·布里斯库想到,但是,瞧瞧他的鼻子,再看看他的手……”[3]对于小说视角的频繁转换,读者初读时也许会感觉迷惑本论文由英语论文网 www.51lunwen.org整理提供,但细心的读者会发现,伍尔夫在转换视角时,往往为读者提供一系列的信息。例如,伍尔夫常常使用“他(她)想”之类的词汇,提示读者不同人物之间意识的转换。由于采用限知视角并不断转换视角,将不同人物的意识与感受重新整合起来,既强调了直接的目睹性和感知性,又扩大了叙事范围,从而使整部作品的叙事更加自由与舒展。正如德国著名学者奥尔巴赫所说:“伍尔夫的写作技巧的基本特点是———我们得到的不只是一个人的意识的表现,而是很多人的意识的表现,并且从一个人的意识到另一个人的意识不断地转换着。”[5]
三、结束语
福斯特说:“她(伍尔夫)把英语语言的光芒向前推进了一小步。”[6]的确,作为现代主义小说的代表人物,伍尔夫留给读者的不仅是一部部优秀的作品,更是她从生活中截取的一个个永恒的瞬间。伍尔夫采用独特的叙事艺术,加上主客观时间的交叉对比,以及大量的象征、抒情手法的运用,创作出了《到灯塔去》这部现代小说的完美之作。正如批评家布莱克斯东所说:“在阅读了《到灯塔去》之后去阅读任何一本普通的小说,会使你觉得自己是离开了白天的光芒而投身到木偶和纸板做成的世界中去。”[7]

参考文献:
[1]　Virginia Woolf1A Room of One’s Own[M]1London:The HogarthPress,1929.
[2]　Virginia Woolf1Modern Fiction[M]1London:The Hogarth Press,1933.
[3]　弗吉尼亚·伍尔夫1到灯塔去[M]1翟世镜译1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0.
[4]　梅·弗里德曼1意识流文学手法研究[M]1申丽平译1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
[5]　Erich Auerba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