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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日本最早的佛教说话集《日本灵异记》的编撰受到了中国文学的影响。这种影响不仅限于内容方面, 还体现在故事类型、故事情节、文学表现手法等方面。关于该问题的研究考证对于更加清晰地了解中日文学之间的关系有重要意义。
     《日本灵异记》是平安前期日本最早的佛教说话集, 其全称为《日本国现报善恶灵异记》。该书的编撰者被认为是奈良药师寺的沙门景戒。据推断, 该书大概成立于弘仁十三年即公元822年前后。《日本灵异记》上卷序文中这样写道:“ 昔, 汉地造冥报记, 大唐国作般若验记。何唯慎乎他国传录, 弗信恐乎自土奇事。粤起自瞩之,不得忍寝。居心思之, 不能默然。故聊注侧闻, 号曰: ‘ 日本国现报善恶灵异记’。” 〔 1〕 (P55)由此可以解读出这样的信息: 景戒编撰这部《日本灵异记》是受了中国文学的启发或刺激的, 同时又针对“ 汉地” 和“ 大唐国” 命名该书为《日本国现报善恶灵异记》 , 所以还带有一丝对抗中国文学的意味。在这种矛盾的创作心态下, 尽管该书的许多故事都在努力注明“ 日本国” 的属性, 但是在故事的编撰与创作中仍没有摆脱中本论文由英语论文网 www.51lunwen.org整理提供国文学的影响。
     作为中日比较文学的重要文本, 《日本灵异记》近年来受到了中日两国学者的瞩目。如日本出云路修的《说话集的世界》 (岩波书店, 1988)、河野贵美子的《日本灵异记与中国的传承》 (勉诚社, 平成八年) , 以及中国王晓平的《佛典•志怪•物语》 (江西人民出版社, 1990)、李铭敬的《〈日本灵异记〉的现报重视的编撰与〈冥报记〉》(新典社, 平成十三年 )、林岚的《〈日本灵异记〉中骷髅诵经故事的源流及特色》 (日本学论坛 ,2001)等, 都从不同角度、以不同的故事内容为材料进行了多层次的考察研究, 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笔者在诸学者的研究基础上, 试以其尚未过多涉及的材料即《法苑珠林》与《日本灵异记》这两个文本中的佛像灵异故事为切入点,对《日本灵异记》对中国文学的接受进行初步的探讨。       佛像灵异一般是指佛像在特定的情况下如被盗、被焚、被弃、被毁或对礼佛、拜佛、求佛的人们施行救济时表现出的异常行为。被称为中国第一部佛教百科全书的《法苑珠林》第十三、十四卷中辑录了53个和佛像灵异相关的故事。该书成于唐总章元年即公元668年, 比《日本灵异记》成书要早一个半世纪之多。在中日两国文化交流非常繁荣的唐朝, 《法苑珠林》中的故事很可能已经传到日本, 且被当时包括景戒在内的知识阶层和僧侣们广泛阅读。笔者在查阅成书于891年的《日本国见在书目录》 ①的时候虽然没有发现《法苑珠林》的名字, 但是有可能被漏录了, 因为《日本国见在书目录》就漏掉了《日本灵异记》中所提到的《般若验记》 (即唐代孟献忠所撰的《金刚般若经集验记》 ) , 《法苑珠林》中的故事很可能通过被散录于其他佛教文学的途径也本论文由英语论文网 www.51lunwen.org整理提供传到了日本, 因为中国的佛教文学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许多故事相互转引, 同一故事会在多部书中出现。而《日本国见在书目录》中确有包括《冥报记》十卷、《高僧传》十四卷、《续高僧传》三十卷、《名僧传》、《清凉山传》、《灵异记》十卷等的书目记载。总之, 《法苑珠林》中的故事在《日本灵异记》成书之前就有可能通过两种途径传到了日本:      一、《法苑珠林》原书被传到了日本, 但是被《日本国见在书目录》漏录了;
     二、《法苑珠林》一书没有被传到日本, 但是其中的一些故事通过散录于其他作品的形式被传到了日本。
     笔者在对《法苑珠林》和《日本灵异记》两个文本进行细读的过程中, 发现两书中的佛像灵异故事确实有诸多惊人的相似之处。下面从两书中的佛像灵异故事的灵异类型、故事情节、文学表现手法三个方面对两书的关系进行考察。两书中佛像灵异类型基本相同的有五种,即: 佛像发光、火中不焚、礼佛免灾、毁佛得恶报、佛像发声。下面以佛像发光和礼佛免灾类型为例, 论述两书故事的相似性及其关系。首先引用佛像发光类型部分原文:东晋成帝咸和年中, 丹阳尹高悝往还市阙,每张侯桥浦有异光现。乃使寻之, 获金像一躯……像于中宵, 毕放金光……像为之放光, 照于堂内。〔 2〕 (P455)     唐并州城西有山寺, 寺名童子。有大像, 坐高一百七十余尺……从旦至暮,放五色光。〔 2〕 (P486)则出佛像以传后世。命安置吉野窃寺而放光阿弥陀之像是也。〔 1〕 (P75)时从趺放光,至于皇殿……彼放光之执金刚神像, 今大东寺于绢索堂北户而立也。〔 1〕〔 P203- 204〕四段引文尽管情节不尽相同, 但都把佛像能够发光这一特殊行为当做体现佛像的灵异和神奇的手段。再看礼佛免灾类型的故事:元魏天平年中, 定州募士孙敬德防于北陲,造观音金像。年满将还, 常加礼事。后为劫贼横引, 禁于京狱本论文由英语论文网 www.51lunwen.org整理提供。不胜考掠, 遂妄承罪, 并断死刑。明旦行决, 其夜礼拜忏悔, 泪下如雨……遂得免死。〔 2〕 (P466)     伊予国越知郡大领之先祖越智值, 当为就百济, 遣到运之时, 唐兵所逼, 至其唐国。我八人同住洲。尝得观音菩萨像, 信敬尊重。八人同心。窃截松木以为一舟。奉请其像, 安置舟上, 各立誓愿, 念彼观音。爰随西风, 直来筑紫。〔 1〕 (P98)这两个故事讲的都是某人在遭到兵灾战乱之际向佛像礼拜祈愿, 最终化险为夷、转危为安的神奇。概括起来就是拜佛有功德可以免除灾难。其它部分类型将在后文有所论及, 以这五种相同类型为证据。可以断定《日本灵异记》中的佛像灵异故事的类型和《法苑珠林》的故事绝不是偶然相同, 而是有一种事实上的影响关系。下面再对佛像发声类型从故事情节的视点进行考察。该类型故事的引文如下:昔废二教, 遂藏于沣水罗仁涡中。有人岸行, 闻涡中有声, 亦放光明。向村说,便趣水求。涡中纯沙, 水出光明, 便就发掘, 乃获前像。〔 2〕〔 P487〕骏河国与远江国之界, 有河。名曰大井河。其河上有鵜田里。是远江国榛原郡部内也。奈良宫治天下大炊天皇御世, 天平宝字二年戊戌春二月, 彼鵜田里河边沙之中, 有音而曰; “ 取我矣, 取我矣” 。于时有僧。经国而行过彼, 当时“ 取我” 之音曰, 犹不止。僧呼求之, 邂逅得闻。沙底有音。思埋死人之苏还也, 掘见有药师佛木像。高六尺五寸, 左右耳欠。〔 1〕 (P245- 246)尽管这两个故事有些具体的、细微的差异,但是其基本情节大致相同, 即: 首先有人在河边走, 然后听到水中有声音, 于是下水挖掘, 最终获得佛像。虽然这两个故事中佛像发出声音的性质有很大差异, 即《法苑珠林》中的佛像是通过可以发出声响的自然界的东西来发出声音,而《日本灵异记》中的佛像则是自身发出人的声音。其实景戒在这里就是借用了佛像可以发声这样一个模糊的概念, 仿照中国佛像灵异故事的基本情节, 进行改编。因此, 由上面的事例可以判断《日本灵异记》中某些佛像灵异故事仿照了中国佛像灵异故事的某些情节。上面是从灵异类型以及故事情节两个相对比较宏观的视角进行考论的。下面再以佛像不焚类型的故事为例, 从文学表现手法上进行微观的考察:     隋开皇中, 蒋州兴皇寺佛殿被焚。当阳丈六金铜大像并二菩萨, 俱长丈六, 其模戴颙所造,正当栋下。于时焰火大盛, 众人拱手, 咸共嗟悼,大像融灭。忽见欻起, 移南一步, 栋梁摧下, 像得全形。四面砖木炭等皆去像五六尺许, 虽被火焚, 而金色不变。〔 2〕 (P480- 481)圣武天皇世, 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