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诉说,谁在倾听:谭恩美《拯救溺水鱼》的叙事意义 [2]
论文作者:张琼论文属性:短文 essay登出时间:2008-12-29编辑:gcZhong点击率:6101
论文字数:7092论文编号:org200905112317339975语种:中文 Chinese地区:中国价格:免费论文
关键词:谭恩美拯救溺水鱼美国华裔文学叙事
附体”的。不过,作家依然渲染着这
种气氛,认为“无论人们是否相信与死者进
行交流一事,当读者沉浸于小说时,他们还是
愿意将这种怀疑悬而不议。我们得相信,通
过别人的想象而涉身的世界真的是存在的
而且相信叙述者正在,或者已经在我们当中
了。”(P.139)那么,究竟谁是小说真正的叙
述者呢?是谁一直在诉说呢?这个问题看似
滑稽,却成了读者始终追索的焦点。有趣的
是,璧璧这个显在的叙述者对大家说:“佛教
说死者要在尸体周围盘旋三天而不去,此后
再过四十六天才能转生。”(P.142)因此,作
家隐藏在璧璧的灵魂叙述之后,巧妙地以全
知全能的视角描写这些美国人的东方旅程,
以近乎超自然的神秘氛围创造了一个似乎真
实的现代人的顿悟和心理诊疗过程。虽然情
节不同,笔调迥异,但是细心的读者会发现这
仍然延续了一贯以来的“谭恩美式的治疗神话”。
这样,尽管谭恩美这部小说大量涉及
“政治”和现代传媒,她却巧妙地在小说伊始
亮出“幽灵写作”的防身面具,在虚虚实实之
间,借“别人”的话语进行大胆坦诚地揭示。
幽灵写作,这种形式具有心理疗伤的功效,从
宗教角度来看,它具有神秘的招灵色彩,而无
神论者则认为这种写作方式其实是潜意识的
某种外泄。不过,谭恩美的用意似乎已经超
出了探究“幽灵写作”意义的范畴,因为她是
在进行艺术创造,虚构是她安身立命的职业,
而作家要探究的是:我们究竟从何处得到真
理?生活中是否有很多真实的假象和假象的
真实?正如作品中人物所言:“当你生命中
所有丢失的片断都被发现后,当你用记忆和
理性的胶水将它们粘连后,你会发现仍有更
多的片断要去发现。”(P.472)当然,多数人
会质疑超自然及神秘因素,他们更执意要寻
找神秘底下的隐喻,更愿意倾听心灵深处的
声音,相信幽灵只是潜伏在生存与死亡、现实
和虚拟交界地带的人类自身的潜意识中,只
是像心理学家所言:“在弗洛伊德看来,超自
然之‘症结’恰恰就是心理分析之内部和外
部的一个不确定地带。”@
那么,在看似荒诞的璧璧亡灵的叙说背
后,究竟是谁在诉说,是谁在与读者交流这些
生活、历史、艺术的体验和感受呢?作家和她
笔下的叙述者有着怎样的距离呢?第一人称
叙述者陈璧璧年过六十却孑然一生,她选择
单身生活的原因是:“据我观察,当爱的麻醉
作用消散后,余下的总是痛苦。”(P.15)另
外,璧璧常常觉得自己缺乏情感的冲动,觉得
正是因为成长过程中缺失了母爱,失去了最
初能填充孩子心灵,教诲爱之欢欣的母亲,自
己才会如此寡淡冷静。然而,璧璧却在艺术
中寻找到了精神的慰藉,她认为“一幅画能
诠释我心灵的声音,我的情感全都在那里……
自然、自发、真切、自由。”(P.31)从这个
声音里,读者听到的是大多数现代人的孤独
和心灵的渴望。当旅游团队进入滇藏边界的
香格里拉后,璧璧又和大家分享她的观点,她
认为真正的“香格里拉”不能成为旅游产业
的陈词滥调,它是一种思维状态,一种适度和
接受。但是,如果忍让和安静成了政治家驯
服民众的信条,那么艺术就具有了颠覆性的
力量,它会冲破限制和平静,“没有艺术,我
就会淹死在静寂的水下。”(p.44)
正如小说中陈璧璧所言:“可是我就像
理解自己一样清楚地体会着别人的感受;他
们的情感变成了我自己的。我秘密地参与着
他们的心思:他们的动机和渴望,负罪感与后
悔,欢乐和恐惧,包括理解他们所言事实的各
层含义,以及他们不愿说出的话。这些思想
像一群群游弋在我周围的彩色鱼儿,就像人
们所说的,他们的真实感受从我这里猛然穿
越。”(P.34)作家也自如地穿行在她的人物
中间:温迪带着满腔的政治热望来到缅甸,要
为人权、民主、言论自由而战斗;哈里和玛莲
娜似乎在彼此间找到了爱情……这样的诉说
基调使读者越来越靠近那个真诚而孤独的声
音,甚至会使人混淆叙述者和作家的距离,觉
得那个声音就是来自作家的诉说。“我阅
读,为了逃避到一个更有趣的世界去……我
爱小说仅仅是因为它们的虚幻性,是因为作
家展示魔法的技巧。”(pp.146一l47)谭恩美
的创作历来被西方读者认为是逃离喧嚣现代
生活的精神抚慰,是遥远的东方给大家开启
的心灵栖息地,正如书中所言,“没有电线,
电话架线杆,或卫星天线来破坏视觉。”(P.
147)璧璧的朋友也正是冲着佛教的虚幻才
前往云南和缅甸的。从这一点看,《拯救溺
水鱼》无疑是对《坎特伯雷故事集》的戏仿,
因为它讲述的不啻是现代人一次追求精神治
疗的朝圣之旅。璧璧一路的诉说似乎不断在
批判并消解现代文明人对于财富、名誉、地
位、权力的欲望,让习惯纷繁嘈杂生活的人们
学会“到湖边凝视着氤氲的升腾”(P.228),
在青山的倒影里思索自己烦碌的人生。
然而,“谁在诉说”的问题再次出现:这
样的叙述到底是“灵异”的小说叙事者所为,
还是作者借其口所传达的声音。从作品看,
谭恩美惯有的创作基调依然在文字底下涌
动,她的笔下,东方、佛教都是虚空的载体,不
必较真去辨别真伪。她不断通过璧璧的声音
在诉说:生活仅仅是幻象,不必执象而求,要
学会放弃和放松,生和死的距离也只是一线
之隔。在小说中,璧璧及大多数游客总是在
描述一些具体的经历之后跳出叙事,让读者
逐渐忽略那些不断诉说的声音,因为它们总
是来自一个地方,来自作品的终极叙事者,来
自作家和读者真诚交流的心灵。有几个偶然
的片刻,读者甚至会觉得那些诉说根本就是
来自自己的内心,而自己就是溺水的鱼,或者
就是那个执意要将鱼从水中救起的“文明
人”。叙事者和倾听者的界线不是模糊了
是融合为一,而那个似乎身处故事之外的璧
璧则忠实地传达着大家的声音,“我们看不到灿烂大自
然的99%,因为这同时需要宏观
和微观的双重视域。”(P.252)
正因为缺乏这种双重视域,美国游客才
会一厢情愿地同情贫穷地区人们的悲剧,以
自己的经验来看待隐居难民在军国主义镇压
下的痛苦,并努力给予援助,而他们采用的途
径,如传媒报道、新闻曝光、经济资助、教育留
学资助等却只成了“拯救溺水鱼”的荒诞行
为。因此,究竟是谁在诉说,诉说者是否给得
出答案,诉说者是否真有洞察一切的能力?
这些问题,指向了作品更深层的意义:在似乎
真实的当地政治局势中,人们在所谓的“拯
救”行为中,得到的是什么?除了真实旅游
中司空见惯的细节外,更重要的恐怕就是文
化差异造成的冲突。因为极端的文化差异,
当地部落民众以为鲁珀特是转世神灵,能施
魔法将大家变成隐形人,躲过政府的追击;而
被劫持的美国游客却以为靠自己的努力和媒
体的力量可以拯救他们。虽然整个劫持事件
从小说的第230页之后才开始描写,作家似
乎并无渲染此事件的意思,但全书却一直在
强调着一点:善良的动机并非一定导致好的
结果,这种现象尤其体现在跨文化、跨种族的
交流上。例如,旅程中个人的疏忽会被认为
是亵渎神灵,一厢情愿的礼物会使接受者遭
受灭顶之灾。仅书名“拯救溺水鱼”就明白
揭示着因文化无知导致的一厢情愿的荒诞。
值得注意的是,故事的“灵异”叙事者具
有东方背景,而叙事中的行动主体基本上是
西方人,但故事发生的地点又在东方。叙事
者、叙事内容和叙事行为,无一不受文化差异
甚至割裂的影响。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造成
了文化感受和理解的差异,而在这种差异和
距离所导致的近乎滑稽和荒诞的效果背后,
还有着更为深刻的文化甚至政治信息。谭恩
美擅长的就是以其特有的叙述节奏来捕获读
者,让人们认真地倾听,甚至对那些絮叨和琐
事发生浓厚的兴趣。小说具有众多的人物,
多次的漫谈甚至偏题,但总是带着淡然、从
容、纯熟的话语节奏,这令读者逐渐深入拯救
和被拯救的问题,探究事件的本因。谭恩美
在作品中不无揭示性地讽刺了美国人因优越
感所产生的忽略甚至是主观武断的行为,例
如,美国的中学课本中除了提到美国飞虎队
外,几乎没有涉及二战时期的中国;游客们对
于落后国家和地区的态度大多是同情或给予
经济资助,而对于自己的旅游则是抱着让未
知的国度诊疗和解救自己在美国的精神困境
的目的;看到当地人们将鱼捞出水面,还抱着
不让鱼淹死的仁慈信念,美国游客们愕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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